小婴灵虽然还是不到半岁孩子的模样,但实际上随着鬼龄的增长,心智也在成长,只不过是身体不会再有变化了而已。
所以听完我问话之后他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了我好一会儿,小嘴一瘪嘟哭了起来,“我还要做爸爸妈妈的孩子!叔叔,开水好烫啊,我都被煮熟了,好疼好疼,我不想再被开水煮了,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一般来讲,通常横死的冤魂每天都要重复一遍死时的情景,换句话说这孩子足足遭了三年多的活罪,每天重复着被煮熟的经过。
想想当时的那个情景,我就感觉一阵心酸,好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安慰,可我一来不知道能不能抱住他,二来也有点不敢,怕伤到他的魂魄。
我还记得下南湖抓女鬼的时候,那女鬼一靠近我我身上就爆出了金光,直接把她给干飞了。
所以眼下我只能蹲在距离他不算太远的地方,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叔叔一定会带你出去的,不过你还得先等等,等叔叔把你的哥哥姐姐们也一起找回来,再带你们一起出去好不好?”
孩子很懂事的用力点了点头,肉嘟嘟的小脸儿上浮现出甜甜的笑容,对着我鞠了一躬说:“谢谢叔叔。”
孩子的举动让我眼一热,这孩子太乖巧懂事了,我一时间除了说不用谢外都不知道该说些啥了。
灰满堂大概是看出来我心疼这孩子了,对小婴灵的态度也亲切起来。
他是元神出窍过来的,所以能碰到婴灵,一把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先顶了个老牛闷儿,然后又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安慰了他一会儿,这才把小鬼婴封进了我事先从玉笙寒那借来的魂玉里。
处理完了小鬼婴我这才又把目光转向魏长林,冲灰满堂努了努嘴,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灰哥,休息过来没?给你找个乐子玩玩。”
灰满堂嘿嘿阴笑了两声,摩拳擦掌的问:“啥乐子啊?你灰哥就愿意找乐子,赶紧给我说说。”
我心里明白的他这是明知故问,为的就是给魏长林造成心理压力,于是很配合的冲着魏长林一扬下巴,“看见没,这杂种操的皮子紧了,想让咱给松松皮子。我这下手没个轻重,怕把他打的魂飞魄散,还是你来吧。记住啊,服务一定得到家!”
知道了完整经过之后,这犊子我现在是烦透透的,虽然他下去也没好日子过,但我就是不想让他下去之前活的那么滋润。
灰满堂把手指头撅的嘎巴嘎巴直响,奔着魏长林就过去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魏长林遭受了来自灰满堂惨绝人寰的暴力输出,揍的他哭爹喊娘的。
而我则是看向了那些老鬼。
讲道理,他们才是最难处理的。
一嘛数量太大了,我之前从墓里带出来的怨灵我还犯愁咋超度呢,再整这么一大帮回去,我活不活了?
再说地府一下子丢了这么多鬼,那连十殿阎君都得惊动了,能干吗?
我这不是给自己整事儿呢吗?
二嘛这些人现在基本已经都恢复意识了,再让他们原路返回进入忘川河他们肯定不能干了。
哪怕有再深的执念,在忘川河底为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还不能解脱也该清醒了,谁还愿意再傻一次啊?
可这些人也不能放任着不管,那人间不得大乱了?
到时候这笔阴债估计还得算到我头上,我不得屈死?
所以我现在看着他们我就脑瓜子疼,你说咋整吧?
我看着老鬼们,老鬼们呢也看着我,眼珠儿都不带错的。
琢磨了老半天我才开口:“各位说说吧,想咋办,咱们来个集思广益。”
老鬼们都不说话,一个个的都往后缩,反正都极力躲着灶台,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反正他们不想再原路返回去受苦了。
我抱着七星剑提出了一个方案,“你们看看这么地行不行,我呢不能直接把你们带出去,你们这么多鬼呢,那出去了就天下大乱了。但是现在让你们回去你们肯定也不愿意,那我一会儿出去就暂时先把你们封在这个院子里。”
老鬼们还是不出声,但看他们阴沉下来的脸色就知道他们肯定是不乐意。
不过我话还没说完呢,封院子里肯定不是长久之计,我也不可能就撂这儿不管了。
就算我和玉笙寒、灰满堂我们仨倾尽全力用上阵法和符咒把这些鬼给困在这个院子里,那也不保险。
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不小心就误打误撞的把符咒和阵法给破坏了,到时候他们不都得跑了吗?
可我现在需要时间,等我堂营人马打完这一仗我才能放开手脚去处理他们的事儿,让清风鬼堂的人下去和阎王爷交涉,这些鬼到底该如何安置。
顺便也得给地府报备一声,这些鬼可不是我给偷走的,另外还得和地府主事的研究一下,怎么重新把两界的大门给关上。
反正魏长林的尸体肯定是得先挖出来,到时候看看是烧是埋还是镇,总之不能扔在这放任不管。
否则别看我得把他魂送下面去,但尸体和魂魄之间仍然会有关联,怨气也会继续积攒,到时候就算鬼门关上了,难保还得有一天被冲开。
况且老井下面又阴又寒,又连接着地府,阴气要多重有多重,简直就是天然的养尸地,尸体一直留在那儿早晚得尸变,到时又是一个祸害。
这些事儿哪件都比安置老鬼们重要,所以我必须先把这些事儿办完了才能再来管他们。
于是我马上苦口婆心的和他们解释了一番,告诉他们只是暂时把他们关在这里,不是永久的囚禁。
老鬼们对我半信半疑,我为了展示我的力度,挥了挥手上的七星剑,“你们身上的怨气现在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道行都没多少了吧?我现在要毁你们就跟玩似的,你说我有必要忽悠你们吗?”
老鬼中间终于站出来一个,看衣着打扮好像是汉朝的,估计应该算是挺有权威的吧。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话:“你也不用拿这话来吓我们,我们身上的怨气是没了,但在忘川河里打滚多年,修为可是实打实的,就算没了怨气支撑,也不可能像你说的似的成了萝卜白菜任你砍剁。”
“那你想怎么样?要不你提出个可行方案来?”我发现这届的鬼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的确像他说的那样,能在忘川河里沉浮多年的老鬼都不简单,因为道行不行的早死了,活下来的都是精锐,不可能说身上的怨气没了就变成待宰的羔羊了。
那既然当着行家的面,咱也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其实吧,只要有交流,事儿就好办,我最怕就是碰上那种八杠子压不出一个扁屁来的人。
哎,该说说,该唠唠,咱改话疗了,不扯那些臭氧层子了。
汉朝老鬼盯着我瞅了半天,然后又看了看灰满堂,慢悠悠的说:“你念经化解了我们身上的怨气,这我们感激你。但说到底你也是为了自保,并不是真心想度我们,所以你要想让我们乖乖留在这里等你,得拿出诚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