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婳脑中忽地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就在何宁轩直言说爱的那一瞬间,她甚至有握住他的手一起逃走的冲动,也就是所谓的私奔。回到他们初识的法国去,让现实中的一切都见鬼吧,病中感性打败理性,她感觉自己的思维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见她一脸怔忡地懵在那里,何宁轩沿着发际线抚了抚她的头发,又抚了抚她被泪水润湿的脸颊。此刻的丁婳已经止住了眼泪,泣后的面容比平时更加楚楚动人。忘记要哭,也忘记要推开他,他若是个陌生人,这样的举动早已构成非礼,即便不反抗也会闪躲,但她却完全没有发生条件反射,因为对她来说,他的触摸太过熟悉了。
作为男人的何宁轩居然体寒,冰凉的指尖划过丁婳由于发烧而变得滚烫的脸,她甚至很享受这种独特的降温法。说不罪恶是假的,她自知这是错的,暂且不提自己和濮煜名义上的关系,单是何宁轩和穆子昕正在暧昧这一点,也让她不敢怎样,她还没有这么无良。
丁婳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脑中闪过穆子昕的名字时,她也恍然明白了一件事,当年的分手不论是谁的错,如今两人的位置都已反转,在旁观者看来无疑是她负了他。他和穆子昕暧昧,至少没有尘埃落定,不像她绝决得连婚都结了。
呵呵,不过实际上呢,她和濮煜是形婚,几年之约,只要她不要股份,随时都可以一拍两散,她可不像他,打着寻找的名义半路驻足在花丛中。丁婳每次想到穆子昕都会心中一沉,如果他们没有偶然重逢,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是穆子昕的男友了,所以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要感谢命运让她及时出现,阻止了一场感情的发生?
“嗯?你在笑什么?”他居然以为她是在笑。
她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将头偏向一侧,避开他的抚摸。
何宁轩见状怔忡了一瞬,手上却没有停,他以帮她整理头发为由,又顺势将她的视线修正了回来。
拗不过他,丁婳一怒之下脱口而出:“如果我们没有重逢,你是不是就从了穆子昕了?”
他毫不犹疑地首肯,仿佛这是一个最顺理成章的结果。
一时语塞,她被气到再度落泪,他倒真是诚实,不过就这样还想让她回心转意么?其实连丁婳自己也不知道,这眼泪里究竟是单纯的生气,还是同时包裹着失望的无力。
见她默不作声,只不停地哭,何宁轩静静地凝视了她半晌,然后才又开口:“没有人有义务一直等另一个人。你不在了,我自然会选别人,但只要你在,我就一定会选你,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不知道这样讲,你能不能懂,但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被她失控的哭所影响,他的声音不由得低沉了。
丁婳痛恨自己的脆弱,平日里面对其他人,她都能做到泰然自若,唯独他不行,一物降一物,难道他是她的克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