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宫里,沐殷气急败坏的把大殿里的东西砸了个遍,“故意的,就是故意的。你们俩可真是亲兄弟,连气人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小殿下您别气坏了身子,皇上可能就是想提醒您,王爷并没有忘记阿柒,他不会是故意来气您的。”
“我用他特意来告诉我吗?你告诉国师,让他把他的迷情草全部喝了,废物都是废物。”
沐殷气得嘴唇都青了,沉默半响道,“好,那就不要怪我不仁义,是你们一个个逼我的。一次次欺骗我的感情,侮辱我的真心,那我就让你们看看我的真面目。总有一天,你们会过来求着我,答应我所有的要求。”
阿柒果然在躺椅上没有躺多久就坐不住了,起身来到司徒神医的房间,看他老人家正在熬药,屋里弥漫着一阵苦味儿。
“您为什么不在膳房熬药,怎么...”
司徒神医抬头瞪了眼她,继续火烧火燎的闪扇着小火炉,“你怎么不把悦君殿给点了,偏偏拿膳房出气。那地方是招你惹你了?要我一个老头子亲自给你熬药,你看看这天气,抱着个火炉,大汗淋漓的,舒服啊?”
阿柒一脸讪笑接过司徒神医手里的扇子,坐在小凳子上边扇边认错,“我没想那么多啊,我除了点膳房有经验点别的没经验啊。这不还是出不去,多此一举。”
“你出去干什么啊?”
“转转呗,整天待在这有什么意思?”
“还在生王爷的气呢?”
阿柒,“...”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倔?不是都想通了吗?王爷大婚那是逼不得已,没有办法,皇命难为。而且,梅将军人也不错,嫁进王府也算是一件好事,你昨晚闹了那么一场,人家不也没说什么嘛。”
“是,是我不懂事,是我小心眼,是我无理取闹,都是我的错。您去找王爷说说,让他放了我,让我滚出王府,这样我就碍不着谁了,可以吗?”
“你看你,说着说着就呛起来了。王爷不让你走肯定有他的理由,肯定是为了你好,要不然他早就让你走了。可现在...你在王府就要乖一点,和新王妃好好相处,不要怄气...”
阿柒放下扇子,起身看着司徒神医不解道,“您是不是也不喜欢我了,也觉得梅若君更大度,更大气,更适合做王妃对吗?昨天我做错什么了?一大早就去迎亲,每一步都是按照嬷嬷说的去办,不曾有一丝一毫的逾矩。是他在他的大婚之夜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为什么怪我,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是我在纠缠?您不信您可以去问梅若君,她心里最清楚...”
司徒神医伸出粗糙带着厚重老茧的手,给阿柒擦掉眼泪道,“那谁昨晚一夜不睡守在别人院门外干什么?”
“我睡不着,我坐在那看看都不行吗?看也犯法吗?您能不能讲点道理?难道我只能待在梨园一步都不能往出踏才对是吗?我烧了膳房不是赌气,我只是想出去,我没有嫉妒谁,也没有嫉恨谁,我就想出去看看我哥哥不行吗?”
司徒神医不安的直点头,“别哭了,没说你做错啊,就是想告诉你,你晚上不睡觉在外面待一夜,身子受不了,喝多少碗姜茶都没用。丫头,你委屈,你难过,我心里明白,可咱现在就是这种情况,王府里没有人想伤害你,包括新来的王妃。只有你自己伤害自己,你一直在逼自己,折磨自己,我心疼啊...”
阿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背抹掉眼泪,可怜兮兮的道,“可您也会拿我和梅若君作对比,会发现她各个方面都比我强,比我好,会觉得慕容冢娶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梅若君才进府一天,就已经笼络人心,我又成了一个人...”
“丫头...”
阿柒说完转身跑了出去,一路跑到后花园,面对着清澈的湖面,波光粼粼,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
阿柒仰天大叫道,“为什么?你们都不爱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
“哇哇,哇,啊啊...姐姐...”
阿柒听到一声稚嫩的叫喊,回头一看宁夫人和云夫人正抱着空儿在她身后看着她笑。
阿柒连忙胡乱抹了一把脸,走过去牵着空儿的手道,“你是在叫我吗?可是不该叫姐姐,应该叫姑姑。来叫一声姑姑听听。”
空儿白皙粉嫩胖乎乎的小圆脸,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睛,柔软的小手紧紧抓着阿柒的手指看着她。
“叫姑姑,姑-姑...”
宁夫人试着把孩子递到阿柒的怀里,可是空儿没怎么见过阿柒,刚还笑着的笑脸一下子就变了,哇哇哭着伸手要宁夫人。
阿柒笑了笑道,“他还不认识我,认生,别吓他了。”
云夫人看着阿柒道,“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了?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吗?”
阿柒低头看着空儿蹒跚学步的样子,晃晃悠悠朝宁夫人伸手笑得好开心,不自觉也跟着笑了。
“怎么才叫对自己好?我觉得挺好的。”
云夫人蹲下来拿手里的花朵逗空儿,小孩子咧开嘴哇哇笑着,阿柒朝空儿拍手,让他往自己这边走。
“你活的没心没肺一点,自私一点心自然就宽了。”
空儿看到阿柒手里的荷包,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快走到的时候脚下不稳,阿柒一着急朝前扑去膝盖生生磕在地上,孩子摔在她的背上乐得哈哈笑。
宁夫人和云夫人连忙扶起阿柒,“没事吧?”
阿柒拍拍膝盖上的土,假装没事的原地蹦了蹦说,“没事。”
“他有一岁多了吧?”
“嗯,一岁两个月,以后会越来越捣乱。”
“也正是长大的时候,时间在别的地方可能没有特别的体现,可是在孩子身上你才会觉得时间真的每天都在走,因为他每天都一个样,给人带来无尽的欢喜和欣慰。”
“是,看着他,我什么都不愁了,每天夜里都睡得香,早上要早起,从早忙到晚,一点空闲都没有。”
阿柒看着远处独自玩耍的孩子,空旷安静的王府,似乎孩子少了些,他连个玩伴都没有,整天都是一个人,以后会不会觉得孤独?
阿柒想着朝空儿走去,宁夫人和云夫人也想让阿柒和孩子多接触,便走到不远处的亭子里坐下,看着阿柒跟在小孩子身后畏手畏脚的样子既无奈又可笑。
“她以后生了孩子一定是个不太合格的母亲。”
“本身自己就是孩子,真不知道她以后怎么带孩子。”
“让她拿空儿练练手,以后生了孩子就不怕了。”
“姐姐怎么现在对阿柒这么亲近啊?以前不是最怕空儿碰见她吗?”
“以前存了太多杂念,一直把阿柒当成敌人看待,后来才发现她也是个可怜人,比我们还可怜,而且她确实没有做过伤害空儿的事,我也没必要一直防着她。”
话音未落,只听见一阵惊叫声和一阵落水声。
“阿柒?”
“空儿?”
阿柒跳进水里一把捞起空儿高高举起来,刚刚赶到的慕容冢从她手里接过孩子,宁夫人和云夫人围过来,“王爷,快去找司徒神医...”
湖里的水还挺深,阿柒站直也踩不到湖底,呛了几口水看到岸边的梅若君朝她伸出手。
阿柒想都没想把手递过去,梅若君不愧是将领出身手上的力气很大,一把把她拉上岸,两人双双跌倒在岸边。
“谢了。”
“不客气。”
“你们不是去宫里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梅若君伸手从阿柒头上取下几根烂树叶子,道,“听说你把膳房点了,我们就赶紧回来了。”
阿柒笑道,“紧张什么?区区一个膳房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大不了我赔你一个就是了。”
梅若君突然一脸严肃,义正言辞道,“阿柒,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能和我说说吗?”
阿柒用手护住受伤的膝盖,坐在地上看着梅若君道,“那你给我说说,突如其来,心愿达成是什么感觉?”
梅若君低头嘴角扬了扬,却没笑出来道,“四个字,不过如此。”
阿柒愣了一下笑道,“不过如此?王爷的床上功夫不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