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一座孤坟前,纸鸢烧完火盆里的纸钱,站起身对旁边站着的佩儿说,“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佩儿对墓碑鞠了三个躬,然后对纸鸢说,“上次和你提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纸鸢眼睛红肿,看了眼母亲的墓碑说,“我不可能背叛阿柒。”
佩儿失望的叹了口气说,“你如此愚忠实在让人发笑,是谁让你们母女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的?是阿柒,那个让你忠心耿耿的阿柒,你的主子。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她为什么要把你母亲带到别处去看病,是真的想给你母亲看病吗?不是,她就是不再相信你了,懂吗?和当初王府里那些下人一样,不相信你,认为你是个叛徒,她只是拿你母亲做人质,你母亲有没有被人照顾,照顾的好不好你根本不知道?”
纸鸢情绪爆发看着佩儿喊道,“不是的,阿柒不是那样的人,你不了解她,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她是真的对我好,全天下只有她对我好...”
佩儿一脸嘲笑看着大哭的纸鸢道,“是吗?可是在她生死关头时你却选择了自保,你看着她被王妃折磨致死,却不敢上前保护她,你连死去的林姑娘都不如,最起码她是敢作敢当,最后也是以死谢罪的,而你呢?你胆小懦弱,自私自利,你知道阿柒对你好,可你还不是照样选择了见死不救?因为你心里知道她并没有那么好,因为你心里知道,她给不了你想要的,成不了你永久的靠山,一旦她朝不保夕,你第一个选择就是逃跑,所以你现在给我演什么主仆情深都是笑话,可笑至极。”
纸鸢泪如雨下指着母亲的墓碑说,“我选择自保是因为我的母亲,如果我死了,我的母亲怎么办?所以我必须胆小懦弱,必须自私自利,必须在阿柒生死之际选择逃命。可现在不一样了,母亲不在了,我没有可以牵挂的人,不用再思前想后,活不下去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什么都不怕了。”
佩儿气急败坏指着纸鸢道,“你现在想回头是岸了?你觉得阿柒会相信你吗?谁能忍受一个满嘴谎话的人,恐怕在她心里,只有曼珠能依靠和信任了。纸鸢我告诉你,既然选择活下去为何不好好活,不活成人上人?”
纸鸢不为所动转身离开,身后佩儿大声喊道,“纸鸢,我随时等你来找我,我相信你迟早会回来找我的。”
红木厅,梅若君看着气色逐渐恢复过来的慕容冢,递上一杯茶说,“王爷刚才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脸色那么难看?”
慕容冢从剧烈的心痛中缓过来,也是一脸的不解和迷茫,刚才真是太奇怪了,突然的心痛差点让他痛的整个身体蜷缩起来,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毛病,难道是因为阿柒说的那句话?怎么会呢?他之前就算喜欢阿柒,也不至于现在连一句分别的话都听不得吧?
梅若君看慕容冢捂着胸口不说话,紧张道,“王爷,你没事吧?”
慕容冢抬头冷漠的看着梅若君道,“没事。”
梅若君小心翼翼的看着慕容冢,见他神情比较平静了才说,“不知道王爷打算怎么处理阿柒的事情?难道王爷真的会答应阿柒让她再回到紫青坊吗?”
慕容冢还没说话,门外曼陀的声音响起,“爷,我是曼陀。”
慕容冢道,“进来。”
曼陀进来,看到梅若君也在抱拳道,“见过梅将军。”
梅若君点点头,慕容冢问道,“怎么样?”
曼陀道,“回,爷,宫里的人传话说皇上确实有说要把阿柒姑娘指给楚风,而且他还说...”
曼陀看了一眼梅若君停住,慕容冢道,“说,怎么了?”
曼陀道,“宫里人说看见梅三小姐去富春宫和沐殷见过面。”
梅若君惊讶道,“不可能,三妹怎么可能让皇上下旨让楚风娶阿柒呢?这绝对不可能。”
曼陀道,“但是梅三小姐去宫里见沐殷却是事实。至于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慕容冢道,“那就是沐殷出的主意了,只是皇上现在对沐殷真的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了吗?”
梅若君脸色发红愧疚道,“如果真的是三妹做的事,我回去就找三妹问清楚...”
慕容冢道,“问清楚又能怎么样?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保不齐是她给你们家阿祖说媒去了,大概是皇上不同意吧?转来转去居然看上楚风了,你那个三妹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梅若君不解的看向慕容冢道,“四弟?她为什么要给四弟说媒呢?四弟不喜欢阿柒啊?”
慕容冢愣住,想了想没说话,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良久道,“看来让司徒先生把阿柒带走是最好的办法了,反正阿柒也愿意走,刚好走了也减少很多麻烦事。”
曼陀看了眼梅若君,问道,“那如果皇上找王爷要人怎么办?”
慕容冢罕见的笑出声道,“要什么人?本王要把一个人从王府扫地出门还不容易吗?出了我王府的大门就和本王没关系了。”
曼陀还是担心道,“王爷打算用什么办法赶阿柒姑娘出门?”
慕容冢想了想道,“僭越罪。”
曼陀听到变颜失色看着慕容冢道,“王爷是不是换种理由,当初阿柒姑娘就是因为僭越罪差点死在王妃手里的。”
慕容冢不为所动道,“就是因为有前科,所以再犯就罪无可恕。”
梅若君看着慕容冢只觉得冰冷无所适从,硬着头皮道,“还请王爷三思。僭越罪实在有点重,如果皇上深究起来,阿柒姑娘的大赦没了,还有可能坐牢,这事情就复杂了,不想让她嫁给楚风,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曼陀道,“梅将军说的是,不能让阿柒姑娘成为戴罪之身,您可以找皇上说明和阿柒姑娘解除兄妹关系,然后再让司徒神医将阿柒姑娘带走不是更好吗?”
慕容冢不耐烦的起身皱眉道,“这有什么差别?突然向皇上说解除关系,总有缘由吧?僭越罪说轻可轻,说重可重,主要看本王的态度,只要本王不追究,别人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曼陀和梅若君不敢再说,默默退下,慕容冢气急一拳砸在墙上自言自语道,“何必费事,她爱嫁谁嫁谁,我为什么要帮她?难道因为她不愿意就不想勉强她吗?怪事,她愿不愿意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