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潜像只老鼠一样穿行着,他讨厌那种感觉,那种一切都被掌握了的,绝望而无力感。对于他这种人而言,微乎渺茫的希望就足以支撑着他度过漫漫长夜了。小小而确定的幸福啊,真是太珍贵了,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
他弓着腰潜行,手中紧握着刀。真是太可恶了啊,这样的无力感。
“你知不知道有个词语,叫做命运。广义上讲,命运是指宿命和运气,是指事物由定数与变数组合进行的一种模式,命与运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命是与生俱来的,但运却是会改变的。命为人一生之所归,有可能你一出生就等着继承万达,也有可能迎接你的,是比山还高的债务。而运呢,是可以为时间所更改的,可能你今天鸿运当头,明天恰好坠楼,这都是不确定的。正是这种不确定性,支撑了多少人微乎其微的决心啊,让他们不再为“命”所桎梏。”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他又一次遇见他了,那个永远一袭黑衣,懒懒散散,看起来对这个世界都不怎么在乎的人。在看见他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去对他发起进攻,即使知道自己不可能成功,双手却依旧不听使唤。那种感觉真是太可怕了,那种跌入谷底的无力感,他好像看见了他的眼睛,那一定是一双属于恶魔的眼睛。绝望和痛苦,争先恐后的在他的身体中喷涌,他想杀了他,就好像杀了他就能结束一切一样。不祥预兆纷至沓来,他很清楚,他的预感一般都是比较强烈的。
“所以啊,命乃弱者借口,运乃强者谦词。没有不顾一切的勇气,又怎么会站在最高峰了,与此相比,我倒是挺佩服那只虫子的,是他向我证明,原来一切都是可能的。血脉不是一切,蓝血的贵族们,不也被欧洲的资产阶级们打入地狱了吗?所以啊,反抗吧,少年,少年的悲哀就像易逝的雪花,所以在融化之前,去做那些你想做的事情吧。”
他感觉他暗示着些什么,但他却不敢深入去想,他明明是一个聪明到极点的人,现在却连思考的勇气都没有了。无形的力量促使着他迈开脚步,他像一头猎豹一样扑向黑衣人,削铁如泥的小刀就藏在他的衣袖中,只等那一瞬间,他就能借势在黑衣人的身上捅一个大窟窿。
黑衣人微微笑着,右手轻轻托起跳跃的叶潜,叶潜就像侍女单手端着的盘子一样凝滞在空中。
“可恶。”
小刀从衣袖中滑了下来,叶潜用力一刀刺向托起他的手臂,就算刺不上他的手臂,闪躲的那一瞬间,他也能趁机将身体的掌控权重新把握到自己手中。如果刺中了,那更好。
但黑衣人却做了一个他压根没在脑海中盘算过的事。
现在叶潜成功从盘子变成了东北秧歌演员手中飞腾的手绢了,叶潜的身体飞向了空中,刺人一事儿自然是落空了,但接下来,他既能借力进攻,也能趁机恢复重心,也算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轰!”
黑衣人的腿像闪电一般弹出,将叶潜像一个足球一样重重地踢飞了出去,鲜血淋漓。很难想象,这一切居然是一个人类可以做到,一只手扔飞一个140斤重的成年男子,然后一腿将那个成年男子踢飞10米,如果这还是一个人类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的话,叶潜真该重新定义人类的概念了。
叶潜,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记得,在国安局中的备案中,黑衣人的等级一直是“S+”。
无数蝙蝠像乌云一样遮挡太阳,一只又一只奋不畏死的进攻,像扑火的飞蛾。黑衣人的攻击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对体力的浪费,即使他是一个体力怪物。纵使是“zone”状态的叶潜,也无法如此举重若轻的做到这一切。一切的攻击都像计划好了一样,被黑衣人简简单单的躲了过去,或拳击,或腿踢,每一次进攻,都能杀死一只这样像上了翅膀的人一样巨大的蝙蝠。那些蝙蝠本是黑暗中的王者,像影子一样如影随形跟随着自己的目标,足以轻松暗杀掉S-级别的人类,现在一个接着一个的送死,白白浪费了他们可怕的天赋。
“快走!”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就像古诗中说的那样,“间花莺语花底滑”。
叶潜无法迈开步子,不是他腿骨折了,而是他感觉,如果他错过了今日,他会后悔莫及。
“放他们离开吧。”叶潜的语气很温和,每一次,他这身紫色的西装总会不知不觉染成鲜红,或许是因为这身衣服,像极了那个疯狂的小丑的衣服吧。
蝙蝠散去,叶潜直面黑衣人,彼此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与黑衣人那种渗透进骨子里的淡然冷漠相比,叶潜倒有点显得色不厉,内很荏。
“紧接着又会发生些什么?小蕤死了,旧世界毁灭了,新人类在那些蟑螂的脚下臣服发抖,还有呢?那条公路上几十里的鲜血?本来什么都不想要的小蟑螂成了妄图毁灭世界的疯子,接下来还会发生些什么,亲爱的黑衣人先生,请告诉我。”
“这一切可和我没关系。”黑衣人真诚的说,脸上却带着怎么看都有鬼的笑容。
突然,黑衣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我和人谈话,那些小虫子还没资格旁听。”他捡起了一片树叶,树叶像锋利的刀片一样飞射,鲜血喷涌,仿佛武侠小说中的那些花草树木皆是神兵利器的绝世高手一样。
“那是什么?”叶潜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威压,即使是死后,还蕴含了这样可怕的力量,那个神秘的家伙绝对拥有远胜白衣剑客的实力,更何况它还有如此强大的潜行能力了。它是一个杀手,一个精通潜行的杀手,却依旧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可以想见,如果它真的暗杀起来,就算有一万个SS+
级高手围在他身边也挡不住它。
“一只小虫子而已,或者说,叫蟑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