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的小脸愈发凑近,昭和能看的出来他脸上的寒意:“想让我松开就让我进去赴宴。”
昭和失笑:“那你承认你自己是狗了?毕竟只有狗狗才有狗爪子。”
纪寒瞪大眼眸,呆呆滞滞的模样让昭和忍不住……一把推开他,调笑般道:“叫一声?”
纪寒面色铁青,拂袖而去。
“不让我去你会后悔的!”
昭和舒心的伸了个懒腰,从后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羌芜看到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声道:“君上,有人闹事。”
昭和挑眉:“谁那么不长眼睛,国宴也来闹事。”羌芜把事情很快的解释了一遍:“那被拔舌的两个宫女的父母闹进宫里,不知怎的偷偷溜进宫里面的,现在就在大殿上。”她指了一个方向。
宴席是呈长方形摆的,就算羌芜不指,昭和也看得清那中间跪坐着穿着光面绸缎的两人。
昭和坐上龙椅后,大臣们一个比一个激动。
许琦道:“君上,还请君上给我们一个解释。”
其余站许琦这一派的人都从座位上起身,齐声道:“还请君上给我们一个解释。”
而程岚和鹿鸢却反常的什么话也没有说。
鹿灼面上都是担心的神色,当然,是为地上跪着的两个人担心。
昭月暗自得意,不管怎么样,还是有那么多人支持她的,昭和,你早晚会不得好死!
她泫然若泣道:“姐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那一次的事按理说没几个人知道……”
昭月停下不说话了,可这更让人误会昭和是不是还杀了许多人灭口。
“我们的女帝怎么心如蛇蝎啊!”
“这样的女帝德不配位!”
“是啊,是啊。”
昭月心下更加满意。
鹿鸢端坐在原处,也拿着探究的眼神看着昭和,现在她到底会怎么做呢?
千夫所指,随便一个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鹿鸢想着想着就夹了一口菜到鹿灼的碗里,鹿灼身后帮忙布菜的男侍:“……”
鹿大人,现在是吃菜的时候么?鹿哥儿也不会吃吧?他正腹诽,却看见鹿灼对着鹿鸢一笑,很是开心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
我什么也没看到。
而墨芥继续恍若隔世的吃着菜,元修看他师傅都不担心,也觉得这事不是什么大事,还是想着自己以后在宫里要干什么比较好。
昭和戏谑的看着昭月,这事儿要不是她做的,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而且是她被人指控,她“泫然若泣”作甚?
昭和沉声道:“肃静!”
底下的人被她这一嗓子吼得耳膜都快震破了,但是效果很是显著,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们把你们的冤屈再说一遍。”
那一对夫妇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道:“我们的女儿入宫当了五年的宫女,两个孩子都是极为听话的,前几天突然就断了消息,要……要不是有人告诉我们,我们的女儿被活活拔舌而死,我们现在都还蒙在鼓里。”二人伤心的不能自已,眼泪水一个劲儿往下掉。
昭和淡淡道:“你们刚经历了丧子之痛,还有心情到绣春坊做新衣裳?”
那两人明显害怕的抖了一瞬。
昭和继续道:“绣春坊是外面最大最好的一个制衣坊,同样,里面的消费早已涨上了天价,随便一件等闲的褂子都要上百两。”
“你们的女儿是三等扫地宫女,每个月的月例银子不过才二两,就算全给你们,你们得存多少年才能穿得起身上这件衣裳?”
“看衣裳的样子,大概是一件六百两左右,两件就是一千二百两,你们如果说是做生意的,家里富裕,那为何要把好好的女儿送进宫做宫女?一送还是送两个,做了宫女可就一辈子也不能娶夫郎了,嗯,那家里应该还有女儿,至少也要为家里开枝散叶对吧。”
“好,那么就算上你们夫妇在做什么小本买卖,还有你们的女儿、女婿,就算是这样,也不能随随便便一口气买两件价值一千二百两的衣裳,所以应该是有人买通了你们来这污蔑当今女帝!酬劳不止这一千二百两,到底是谁,这么大的手笔?饶是我,也不能很快拿出这么多的银子。”
那两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惧意,全部说对了!没有一处错漏,而这仅仅是因为一件衣裳!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该穿这件衣裳。
她们暗中瞧了昭月一眼,昭月却回避的低下了头,她敛下眸子,蠢材,蠢材,这么重要的细节都漏掉了,好衣裳什么时候穿不要紧,硬要今儿个穿,现在好了,好好的银子全都给糟践了。
夫妇二人立马明白能不能活命就只能靠自己了,那女人道:“这衣裳并不是绣春坊的,而是我夫郎亲手做的,料子也是些边角料,所以用不了几个银钱,今儿为了入宫,特意换上一件体面的衣裳,以显示对皇家的尊敬。”
昭和轻笑出声:“是么,那你家夫郎连绣春坊的制衣技法都会么?弄琴,去仪元宫和扇玉坊随便找两个人来看看这衣裳是不是如他们所说只是个寻常家里做的衣裳。”
弄琴道:“是。”
很快,弄琴便带着两个婆子走了过来,她们两个毫不客气的就把衣裳从他们身上扒了下来,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几遍。
她们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道:“启禀君上,这两件衣裳确实是从绣春坊出来的,她们的提花勾边技艺是独有的,概不外传,而且除了上层的嬷嬷会以外,其他绣春坊的人是不知道的。”
昭和点头:“你现在是不是又要说你的夫郎就是那几个上层人员?”
嬷嬷们代为回答:“此技艺传女不传男。”
女人眼神惊惧,瘫坐在地上:“就算是这样,我们活生生的女儿被人拔了舌头死掉了,还不准人喊冤么?我那苦命的女儿也不知道在下面过得好不好,我的女儿啊,我那苦命的女儿啊。”
她们像号丧一样的在地上打滚,两个嬷嬷都鄙夷的看了一眼,不在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