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染姑姑和三生姑姑她们两个真是伤透了殿下的心。”莺歌顺势道,又向昭和拘了一礼,“昨儿夜里,奴看着殿下辗转反侧都睡不着,甚是担心,喂着殿下连喝了两碗安神汤,她才睡过去。”她心疼的看着昭月,昭月也回以一笑。
昭月心下嘲嗤。
好一对情深的主子和奴才!
有这么一个好奴才在,昭月这小白莲花会伤心的睡不着觉?
不见得吧?
昭和面上似做遗憾,深深叹了一口气:“你,把那几个小丫头带过来,我好好审问一下。”
莺歌转头看了昭月一眼,见她点头才行了个礼,往着朱染她们所在的偏殿的方向走去了。
没过一会,她后面跟着几个看起来精神气颇好的人。
大家都在暗中疑惑,怎的知道自己快没命了也如此神采奕奕,莫非事情另有隐情?
“罪奴等参见君上,参见公主殿下。”
她们跪的方向是昭和所在的方向。
昭和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们是否盗取了青鸾宫的财物,是否联合青鸾宫女侍卫计划逃出宫去,你们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昭月默默的把自己的脑袋搭到莺歌的肩膀上,神色哀伤。
朱染掷地有声道:“罪奴未曾盗取青鸾宫的财物,小塔也并非要与我们一起出宫。”她虽匍匐在地上,背却挺得很直。
其余两个人也道:“是,朱染说的都是实情。”
周围的宫女们都发出惊呼声,没有盗取财物吗?
昭月身子一僵,悲痛道:“你们到了现在都不肯说真话吗,莺歌,你去把那两个包裹拿来。”
莺歌拿来包裹后将其敞开放在了地上,里面露出来的东西让人眼热不已。
这里面的东西可以让一个村子里的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昭月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姐姐请看,昨儿个人赃并获,她竟敢随意歪曲事实!其心可诛,这样的人留在哪里都是个祸害!”
比起昭月,昭和倒是更愿意相信朱染,但是也想看看朱染她自己会怎么说,她转眼望向她:“物证在此,你又该如何讲。”
朱染定定的看着那包裹里的东西,开口道:“罪奴有证据证明那些东西都是罪奴的,请君上派人查看包裹,看一下里面是否有一个账本,上面记录了罪奴和三生所有东西的来源,就算将它是拿去和青鸾宫公账上的账目比对也能对得上。”
三生惊喜的看着朱染,她知道她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没想到是在记账。
昭月和莺歌面色都有些难看,她们都没有想到这一层。
昭和挑了挑眉,这个丫头倒是个聪明人。
羌芜从包裹里找出了朱染所说的账本,这上面的字娟秀有力,上面记录了大大小小的入账和出账,大到金银首饰,小到几两碎银,都在上面有所记载,她把包裹里的东西和账本一一查验,发现除了少了二两银子,其他的都对的上。
羌芜将她的发现告诉了昭和。
昭和问朱染道:“还有二两银子呢?”
朱染看向小塔。
小塔简直秒懂,忍痛的将袖子里的二两银子拿出来:“在罪奴这里,这是朱染给我的赏钱,因为是昨晚给的,可能没来得及没有记到账上。”
羌芜掂量了一下银子的分量:“确实是二两银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朱染说的话确实是真的。
昭和凝重的看着昭月:“妹妹,你宫内的账本要不也拿出来对对?”
昭月僵笑,她怎么敢把自己宫里的帐拿出来给她们看?那东西可藏着她好多的秘密。
朱染,你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昭月转移话题道:“就算她们包裹里的东西来路清白,可她们是要私自出宫!昭国什么时候有过宫女可以肆意出宫的律法了?若是人人都这样,那么我么皇家人岂不是没了体统规矩,姐姐,妹妹知道你一向注重体统,也一向注重姊妹间的感情,所以你一定不会徇私枉法的,对吧?”她眼眸含水,其眸子深处似乎带着一种盲目的信任。
昭和有些失望,竟然没有上当,她对青鸾宫的账本还真的挺感兴趣的,毕竟想要笼络人心,这银钱关系是少不了的,那么她就又有理由可以整治一大堆人了,唉,她还是太善良了,不然她早就去明抢了。
若是她的这句独白被别人听到了,她们只会:“……”你善良?那我们就直接升天当菩萨去了。
不过昭和听到昭月这话后,莫名觉得有些好笑,看来这几天真的是把我们的小白莲花妹妹憋坏了,天天做不了坏事,她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解了禁足啊,要不然说出的话怎么会处处离不开体统?离不开姊妹间的感情?
昭和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更不会让她如愿了,“朱染,看你们这些年得的好东西不少,怎会想到偷偷离宫,宫女到了二十五岁便可放出宫去,你们若是多等几年,得的东西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朱染和三生把自己的伤口都露了出来:“君上仁德,不知道这个宫内暗藏着多少腌臜事,我们姐妹二人被折磨许久,堪堪忍不住了才想着逃出去,若是还不走,我们……只怕早就没命了。”她们又对着昭月磕头,“殿下,我们本不想背弃你,也不想将这样的事说出口,但是我们还有家人,不想要他们被我们牵连。”
朱染额头上的伤痕早就结了痂,但是伤口比较大,她一撩起刘海就能看到,而三生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白藕似的手上面布满了纵横四措的鞭痕,让人看着就能想象到被打的时候能有多痛苦,所有的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昭月,她可是最心慈的,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昭月眼皮子直跳,含糊道:“这些伤口不是本殿弄的,本殿根本就不知道!朱染,三生,你们受了苦怎么也不告诉本殿,本殿替你们出头啊,为什么要做出偷逃出宫的事情?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既然是事出有因,那就算了,本殿不追究了。”
朱染她们没有否认昭月说的话,她们知道现在她们已经保住命了,昭月这个人最看重的就是一个“德”字,要是这件事真的砸到她的头上,那么她就“无德”,那些支持她登上帝位的人就得掂量掂量了,她不会为了几个奴才而赔上自己的前程。
昭和一锤定音:“朱染、三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就……”
昭月打断了她的话头:“姐姐,我想补偿一下她们,就让她们还在我宫里当差吧。”
昭和摇头:“妹妹还是太仁慈了,怪不得三番五次管不了底下人,她们几个还是被贬去长秋宫做杂役吧,那些东西既然是你们宫里出来的东西,就拿回去,入账赏人吧。”
朱染和三生磕着头:“多谢君上,多谢公主殿下。”
昭月还想说什么,昭和却不想给她这个机会:“上一次妹妹就是管不住下人被禁了足,这一次又是如此,看来妹妹还是得闭门思过一下吧。”
昭和vs昭月,昭月完败。
昭和心情终于好点了,她现在只能以昭月的痛苦作为自己的快乐了。
“朱染那丫头看着太合我心意了,可惜不是我的人。”
羌芜弱弱道:“君上若是想要她为你所用,属下现在就去把她追回来,去了长秋宫,估计就没几天好活的了。”
昭和拊掌:“你也是这么想的?昭月那厮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羌芜,你过几天派几个人去,先保证她们的安全,等她们受些苦头后,我们在出现在她面前,她定会十分信任我,到那时,她就是我对付昭月最强大的武器!”
羌芜默默含泪,难不成我们四个不是你最强大的武器?
扎心了,我的女帝。
鹿太傅府,一片寂静。
鹿鸢自上次晕倒后身体就大不如前了,听到自家儿子又遇上刺客,气急攻心,差一点又要卧床不起,她撑着那一口气守在鹿灼床前:“我儿,你快醒来啊,怎么了这是,怎么就醒不过来呢?”
段太医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鹿太傅,令郎身子虚弱还需静养,现在醒不过来实属正常,只是鹿太傅需得注意自己的身子骨才是,不然会受不了的。”她收拾着自己的箱匣,“下官回宫禀告君上了,下官告退。”
鹿鸢自家儿子苍白的脸,心就一阵阵犯疼:“那本官就不送了。”声音漂浮。
弄琴心中虽然有气,但也没必要在这种情况下还落井下石,她温温柔柔的把一盒子一盒子的补品往外拿:“大人,君上听说鹿灼遇刺,甚是担忧,命我拿着这些东西来看望你们。”
鹿鸢帮他掖了掖被子,道:“还请弄琴姑娘替我多谢君上了。”嘴上说着谢,却不看弄琴一眼。
弄琴淡淡道:“君上十分看重鹿哥儿,就算他联合其他人谋害君上,君上都可以既往不咎的派宫里的侍卫暗中护送鹿哥儿回府,后来甚至直接做了鹿哥儿的贴身隐卫,现在这种事情谁也不想发生,还请鹿大人放宽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