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在笑?这大汉皇宫里规矩严得很,虽然我有一改后宫沉闷之风的念头,但因为后宫无主,而我又没时间管,所以一直没做,要是有后宫女子在皇后寝宫公开这么个笑法,那算是放浪形骸了,倒是大胆外加有趣。
许仕勤小心翼翼的对我说道:“皇上,奴婢怎么听着像程贵人的声音?”
“翠儿?”
翠儿姓程,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她怎么会到坤仪宫来了?不过经许仕勤一提醒,我听着还真是翠儿。我制止了守门太监通报,直接走了进去,
好家伙,何止是翠儿,明日即将被正式册封的邵芳荷、冯文燕、孙幽兰、韩娟、萧玉都在这里,真算得上是花团锦簇。几位娘娘正陪着坐在上手的史娉婷说笑,冯文燕似乎刚说了什么笑话,史娉婷以皇后之尊在带头寻她的开心,其他几个人倒还端庄些,毫无城府的翠儿却早已笑得花枝乱颤,这气氛倒是挺其乐融融。
很好嘛,六个妃子一个皇后再加上我够两桌麻将了,只希望这种气氛能一直下去才好。
“好好好!什么事这么高兴?也说来让朕听听。”我拍着手跨进了寝宫门。
“臣妾等恭迎皇上。”史娉婷她们见我突然而至,忙收住笑齐齐上来拜见,刚才的良好气氛顿时被打破。
我也没管谁身份高,逮着一个便拽起来:“罢了吧,倒是朕的错,搅了你们的好兴致。皇后娘娘,这恐怕就是你说要向朕禀报的事吧?内宫的规矩朕看得改改,你们在一起没拘束,见了朕就这么大规矩,那不是拿朕当外人嘛?”
史娉婷站起来后浅笑道:“明日各位妹妹就要进封了,大家都是一家人,臣妾想着皇上今天在臣妾宫里用膳,不如让各位妹妹一起来侍驾,反倒热闹些。没向皇上请旨,皇上可不要怪罪臣妾。”
我怪你干什么?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史景隆就够能察言观色的,还能不把我的癖好告诉史娉婷?史娉婷这可以算是投我所好了。
“怪罪就免了吧。翠儿刚才笑的刊称爽朗,朕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人家说千金难买美人一笑,朕看倒是皇帝的大架子吓住人了。”
“奴婢哪敢啊?怕是皇上听错了吧。”在这后宫里也就翠儿敢明目张胆的说我错了。
“听错了?那朕也学学那些豪奢的君王,翠儿笑一笑,朕便赏银千两。”
几个妃子都陪着笑了起来,史娉婷表情却有些不自然,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史娉婷虽然贵为皇后,但要说荣宠恐怕比其他人得来的难,再加上翠儿是宫里的“老人”,与我的关系自然比她近的多,估计现在史娉婷都已经开始后悔为了取悦我而把其他人一起招到她这里了。
“皇上请上座,刚才皇后娘娘还说皇上要是还不来,那我们就先开宴了。幸好皇上到了,也免得臣妾们因为肚子饿而犯驾。”冯文燕见缝插针的说了一句。谁也不比谁笨,冯文燕更是个人精,我刚才一进门说的那句话就把心思表露无疑,她心眼子多,自然便顺着我的意思不再有那么多的规矩。
“也好,规矩全免,大家一起坐。”
我说完当先坐在了上手,其他人也跟着走进来依次坐下,史娉婷则去吩咐人上茶。
气氛比刚才凝重的多,也不知道史娉婷刚才是怎么调动这些人兴趣的,不过冯文燕的功劳应该不小,以她的脾性自然已经傍到史娉婷这一边了。
“皇上,臣妾虽然在京里长大,但家父却是江南人,以前家里常用些江南菜品的,所以臣妾也知道些做法。皇上今天在臣妾这里用膳,所以臣妾便让坤仪宫里的小厨房做了些江南膳食。正好萧玉妹妹和翠儿妹妹也是江南人,所以我们三个亲手烹调了些小菜,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合皇上与各位妹妹的心意。”史娉婷亲手把茶盏捧给我说道。
“那当然好,婷儿有这手艺,朕自然要饱饱口福的。萧玉和翠儿以前也没显过手艺,当真是可惜了。”我笑道。
冯文燕不失时机的笑道:“皇后娘娘手艺自然是不用说的,赶明儿臣妾也跟娘娘学学,娘娘可别怪臣妾手笨。”
“妹妹又说笑了,咱们都是姐妹,‘臣妾’不‘臣妾’的多不好听,也显得咱们疏远,皇上不是说要改改宫里的规矩嘛?咱们以后姐妹相称就是了。”史娉婷不等冯文燕回答便向坤仪宫总管太监蒋玉栋吩咐道,“蒋公公去传膳吧,皇上和各位娘娘恐怕都饿了。”
玉栋忙领着一帮太监下去安排。
不大一会儿各式菜品热气腾腾的端上来放置在了一张大理石面圆桌上。这圆桌也显然是史娉婷费了心思的。以前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在一张大方桌上吃,即使赐大臣一起用膳也是安排他们单桌提席,这圆桌倒是来了这里后头一次用,圆桌比方桌有个好处,那就是更能形成温馨的气氛。
我以前也吃过江南的菜肴,史娉婷她们做的也并不比那些饭店的厨师们好多少。吃上没什么好说的,单说桌上的气氛由于有饭菜的热气遮脸,要比刚才轻松许多,不过很明显这气氛完全达不到无拘无束的程度,整个过程除了冯文燕说的颇多,翠儿笑的颇多,史娉婷周旋的颇多外,其他人如邵芳荷、孙幽兰等人不过是适时的跟着说笑两句而已。这种情况我明白的很,在现在后宫刚刚成型的时候,史娉婷在“看”,这些妃子们也都在“看”,要想亲如一家根本就不可能。其实我不也是在“看”嘛?我需要看清楚她们这些人的脾性,以便尽量打破以前宫中的那种格局。
餐后略事休息,许仕勤抽机会凑了上来小声问道:“皇上今晚在哪儿休息?”
还哪儿休息,不就是问让谁侍寝嘛。许大公公手里的那一大堆人名牌子今天还用不上,所以他才会问这么敏感的问题。
“朕今天就留坤仪宫了。”我根本没思考便说道。许仕勤也真是,虽然这是你的责任,可你也没必要说这么直白,这不是挑起不和谐嘛,以后要不能在后宫建起和谐社会,第一个要怪的就是许仕勤。
这是必然的结果,邵芳荷她们自然说不了什么,于是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便找机会退了出去。
当夜无话,第二天在后宫里进行了进封妃嫔的仪式,众妃叩谢圣恩和皇后娘娘恩典,然后向内侍宫女分发喜钱红包便算正式取得了妃子的身份。
用过了午膳,我直接去了仪泰殿,今天已经安排金国使臣来觐见,金国使臣最早来到洛阳,本想着大婚典礼以前能觐见我,但我一直没给他这个机会,所以金国使臣等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外臣克蒙额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金国使臣克蒙额对我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看来这礼节也是随着政治形势变化的,估计上回来的乌布图如果不死,这回再当使臣也得三跪九叩。
“罢了吧,贵使到京多日,朕也没工夫传见。贵大汗一向可好?”我靠在椅背上虚情假意的问道。
克蒙额很谨慎,又在地上磕了个头才站起来:“谢皇上挂念,小邦汗王久慕天颜,听闻皇上大婚,不胜之喜,故命小臣前来拜贺,并恭祝皇上万福金安。”
“难得你们汗王记挂着朕,你回去替朕向他带个好。”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应道。你们不是嚣张的很嘛?什么“大金”、“大汗”,今天怎么又便成“小邦汗王”了?
“谢皇上挂念。这是小邦汗王奉上的奏折。”克蒙额鞠身把皇太极的国书双手呈了上来。
许仕勤替我接过,又转呈给了我。我随便看了看,上面不过是些歌功颂德的奉承话外加让我以兀良哈例赐封皇太极为女真汗。哼,难得,皇太极连“金国”都不叫了,改称什么“女真汗”,不过我还不明白你嘛,就像弹簧似的,压的越紧,日后反弹的越厉害。
我看了两眼,随手又把奏章递给了许仕勤,连桌子上都没放:“贵使汉话说的挺不错。莫非在大汉过了些日子?”
“臣不敢。臣父曾是奴儿干都司指挥使帐下参将,所以会说些天朝的话。”
噢,我还没提奴儿干都司,克蒙额倒先说上了。这样也好。
“噢,这倒难得,只可惜奴儿干都司现在没有了,不然你倒是可以继承父位为天朝效力。”
克蒙额听我这么说,多少有些紧张起来,我这话明显是在职责努尔哈次造反称汗。
“也没什么。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我没用克蒙额费劲去解释,“贵使是哪一部的人?”
“臣是女真人。”克蒙额倒是在关键时候知道维护自己的主权。
站在一旁的七王爷见克蒙额答非所问,便满带责备的说道:“皇上是问你祖上是女真哪一部的,谁不知道你是女真人?”
克蒙额有些尴尬,但却不好不回答,只得躬躬身答道:“臣祖上是叶赫部的。”
“叶赫部?”我笑了笑,他还是慈禧的一家子,“这么说你是海西兀者女真喽?”
海西女真原来分四部,叶赫部是其中之一,因为辖地靠近大汉,受汉化影响颇重,只可惜后来被努尔哈次给灭了,几十年过去,估计海西女真人谁也不敢再提以前的事。
“臣……臣,皇上,女真人本是一家,不分什么海西建州的。”克蒙额颇有些尴尬的答道,不过眼里已经很明显对自己的身份感到愤慨了。
随你去吧,既然你“想不起”老祖宗,那我倒有必要提醒提醒你:“贵先大汗果然好本事,灭了别人的部落,还能让别人的后代如此忠心,朕实在佩服。”
“皇上!”克蒙额已经开始愤怒了,“臣忠的是女真,而非建州!”
好,我就喜欢听这句话。你顺上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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