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内功只要有小成的人,风寒外邪不容易侵入,基本不会生病感冒。如果生病,那就是身体透支得太严重,或者五脏五气严重失去平衡,所以一开始生病就是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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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山百合的人囚禁那段时间,完全断绝饮食,连水都没有喝过。捆绑暴打还算是小事,苏菲刺入我脖子内的药物有催情和迷幻的作用,后来没有得到宣泄,严重消耗了我的精神和体力,干扰了我身体内部平衡。再后来被车撞,各种新旧伤没有得到应有的治疗,到了这儿又一番折腾,就是铁人也支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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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清醒时我知道纪望舒给我打过针,喂我吃东西,往我额头上放冷毛巾。那些药是出院时带来的,应该是对症的,却没什么效果;昏迷时我忽而回到曾经经历过的,我最害怕的地方,忽而回到少年时,在学校里自由而快乐,为了一点小事情斤斤计较耿耿于怀。有时会想起与表妹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但更多时候思想是混乱的,根本不知身在何处,所见所闻完全混乱,没有一点逻辑和头绪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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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过了很久很久,终于折磨我的病痛渐渐离开了,我完全清醒过来。虽然还是感到有些眩晕和虚弱,但头脑是清晰的,身上也没再觉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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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望苏蜷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毛毯,秀发有些散乱,显得有点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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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怜惜和感激由然而生,这段时间要不是她细心照顾我,我肯定病死了。她一定曾为我的状况担忧,为了照顾我很久没有休息好,唯一的被子盖在我身上,她只有一条毛毯肯定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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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起床把被子盖到她身上,才刚一坐起来纪望舒就醒了,立即从沙发上跳下来:“别动,别动,你的病还没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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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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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望舒却不放心,走过来伸头摸我的额头。肌肤的碰触让我感觉有些异样,但再一想,我在昏迷之时她都不知道碰过我多少次了,好像还扶过我下床尿尿,我是病人嘛,这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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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发烧了。”纪望舒露出了一点笑容,“你已经高烧快一个星期了,要不是前几天有一伙人来到这儿,像是来找你的,我已经把你送去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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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问:“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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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有七八个,其中有一个全身包着黑袍,脸上戴着很吓人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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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吃一惊,那一定是金钱帮帮主,想不到他找到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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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望舒走到电脑前,调取之前的存档,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回放给我看。那是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第四个监控画面中出现两个黑衣人,身手灵敏,动作利索从楼顶翻入。约半分钟后,第一个画面,也就是大门外的院子中出现五个人,居中一个正是铁面人。五人走到大门外,铁面人停下没动,另四个人分散消失在摄像头范围,毫无疑问他们包围了整个别墅。很快第二和第三个摄像头内都出现了走动的人,他们在室内来回搜寻,但基本没有翻动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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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搜索过程持续不到五分钟,所有人就悄然撒离,铁面人一闪就消失了,速度快如幻影。如果不是有监控录下,根本就没人知道他们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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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望舒再回放,然后暂停,画面停顿在铁面人带着四个人靠近大门时:“他们是来找你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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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一下头,纪望舒立即问:“他们找到这儿来,是不是先去过我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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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否则铁面人怎会到这儿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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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望舒更焦急了:“我要回家看看,不一定还会再来,反正你的病已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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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现在回去只会给你爸添乱,他绝对不希望你回去。我实话告诉你,那些人属于一个叫金钱帮的组织,他们并不缺钱花,像你家这种情况,只是他们储备的仓库,没出特殊状况一般是不会来要钱的。也就是说他们目前不会逼你爸交出所有钱。而且他们也没有理由杀你爸或者折磨他,他们来这里搜索,没找到我们,就会相信了你爸说的话。要是你突然回去,恐怕你爸对他们说的话就会前后矛盾,事情就会变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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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望舒愣了一下,用牙齿咬着下唇思考着,显然心里很矛盾。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不需要我说也知道这个道理,否则她早就跑出去了。但是父女连心,也不可能不关心她父亲,关心则乱,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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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纪望舒白了我一眼:“原来你也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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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心中突的一跳,她有些娇嗔的时候,少了几分尊贵、矜持和高不可攀,多了几分温柔和可爱,竟有勾魂夺魄的美。我能肯定这不是什么勾魂术、迷魂术,就是自然而然的美丽,她本来就是绝色美女,非常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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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这样看着我,说你一句还不行啊!”纪望舒更显小女儿之气,相处久了不把我当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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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没事,没事。”我急忙移开眼光,心里暗骂自己,人家漂亮关你屁事,你是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她是金枝玉叶的天之骄女,轮得到你来动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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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望舒问:“要是我爸有危险,你会不会拼了命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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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肯定!”现在我已经九成相信了他们父女俩没有骗我,我这条命全拜他父女俩所赐,纪成信要是有难,我当然得拼了命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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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纪望舒时,发现她有些脸红了,还有一些扭捏的样子。因为刚才的对话容易让人产生联想,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饿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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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饿了。”我急忙回答,现在是真感觉饿得前心贴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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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望舒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八宝粥,开盖后放进一个大杯子里面,再倒进一些热水,一边加热一边轻轻搅拌。温了一会儿,她拿出八宝粥,擦干水渍,用手摸了摸外壳确定已经温热了,这才走到我旁边:“能自己动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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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说不能,难道她还喂我吃?我迟疑了那么一秒钟,想要去接时,纪望舒却说:“算了,再喂你一次,看你这虚弱的样子,要是泼到被子上,我还得洗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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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就在床沿边坐下,舀了一勺送向我嘴边。我着实有些尴尬,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纪望舒像是下命令一样:“快把嘴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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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张嘴,吃了几口之后,眼睛有些湿润了,差点要掉下眼泪来。纪望舒吃吃笑了起来:“用不着这么感动吧,一罐八宝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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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起我妈了。”我别过脸抹了一把眼睛,这是真话,她让我想起了母亲。在我这一生之中,只有母亲会这么细心地把食物处理得不冷不热端到我面前,在我记忆中也只有母亲曾经这样一勺一勺喂我吃,她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我妈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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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望舒愣了一下,有些着恼:“你是说我像你妈一样老,还是说我像你妈一样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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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认真地点头:“都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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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纪望舒立即瞪眼睛竖眉毛,有把罐子整个砸过来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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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说:“我还没说完呢,在我眼里,我妈是全天下最贤惠、最能干,最关心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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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望舒显得有些黯然,感觉就像是乌云遮月,天空为之一暗:“你真幸福,我妈死得早,我都快要忘记她长什么样了。我爸整天只想着赚钱,第二想的是给我找个后妈,第三就是逼着我学这个学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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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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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习惯了。哈哈,不过我爸最终也没能给我找个正式的后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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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答应过母亲,过年会回家,还会带着钱和女朋友一起回家。现在离过年大概只有一个月了,我甚至不敢走出地面,怎么兑现这个承诺?现在我就是个祸害,我甚至不敢打电话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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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一天天好转,这一场大病可能磨炼了身体和意志,内功不但无损,好像还有所精进。相处时间久了,我与纪望舒之间越来越熟络,顾忌越来越少,感觉就像是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她非常博学,诸子百家、古今中外随便哪一个人,哪一段历史都能侃侃而谈,并且有独到的见解。她多才多艺,琴棋书画诗酒花,她似乎无所不通,虽然限于条件和环境她并没有都展示过。更难得的是,她没有我最讨厌的富家小姐的刁蛮任性和眼高于顶,从不把自己有钱作为骄傲的资本。这就是贵族与暴发户的区别,贵族以有学问和修养为荣,于低调中显尊贵和奢华;暴发户只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于高调中暴露无知和肤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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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敢在心里喜欢她,更没幻想过与她发展感情方面的可能,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而是我自身难保,接近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我不能害了她。但很多东西并不是自己想做就能做到的,也不是自己没想做就不会出现的。我发现自己心里不知不觉装满了她,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动我的心弦,随她忧而忧,随她喜而喜,偶然想到狐妖时却感觉遥远和模糊,很快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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