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尾巴断了(1 / 1)

话是这么说,但时舟走到秦宴城的门口之后,望着紧闭的门,气势就完全弱下来了。

他摸摸自己的脑袋,仔细想来这个稍显蹩脚的理由好像有点让人羞涩。

虽然睡不着是真的,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在睡不着觉怪枕头,有秦宴城可能也不能改变他失眠的事实,只是拿它当幌子想让美人陪|睡而已。

有点想念秦宴城的怀抱、想念他温凉的体温和熟悉的淡香,又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孩子似的缠人让人陪着睡的行为有点幼稚。

时舟把枕头抱在怀里,站在门口仔细思考着更好的理由,最好是秦宴城不能拒绝的那种理直气壮的理由,不然万一被拒绝了的话多没有面子。

——都怪这别墅太大了,客房太多,即使他现在把自己的床给凿塌了,也顶多被安排到其他客房凑合一下,等着天亮了就去订购新床。

又是一道闪电的弧光骤然亮起,透过落地窗照亮二楼的客厅,紧接着雷声轰然炸响,远处似乎有骑车的警报器也被巨响和震动引的鸣响了起来。

秦宴城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他想起今天时舟十分害怕地搂紧了他的腰、又后背紧紧贴在他怀里的情形,当时恰好也是雷声响起。

他是不是在害怕雷声?

也不知怎么回事,秦宴城的脑海中无缘无故出现了时舟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恐惧的缩成一点点把自己藏在床角的样子。

这种想法立刻让秦宴城的心悬了起来,他坐起身,准备去时舟的房间里看看情况。

但考虑到很有可能得把人给带回来睡,秦宴城站起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在一片昏暗中,不知从床上拿起什么东西,把它放进了衣柜里收了起来。

就好像不想让时舟看到一样。

时舟站在门口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还是没能想到合适的借口。

直接说“没有你搂着我就睡不着”可不是时小少爷的风格,虽然他脸皮厚就爱死缠烂打,但也不知道秦宴城有什么神奇的功能,现在越是在他面前,脸皮就越来越薄了。

正想着要不还是打道回府吧,却听到秦宴城的房门毫无征兆的突然啪嗒一开锁,时舟心一惊,连忙想要落荒而逃,却已经和拉开门的秦宴城四目相对了。

“怎么站在这里?”

秦宴城皱眉,低头看时舟没有穿鞋,光着脚站在虽然一天擦无数遍,十分干净但冰凉的大理石瓷砖上,怀里还抱着枕头,挡住本来就小巧的半张脸,只露出圆溜溜的明亮眸子,眨巴眨巴的。

时舟的声音被枕头挡住,站在人家酝酿怎么进去却被当场抓包,他有些尴尬的小声说:“秦sir,晚上好?你......出来倒水喝?”

秦宴城没有回答,而是问:“害怕雷声?为什么站在门口不敲门?”

说罢,侧身后退一步,显然是示意时舟先进来再说。

时舟见状顿时喜出望外,也没有解释自己其实并不是怕打雷,只是想念美人想念的辗转反侧睡不着而已。

这还是他第一次睡秦宴城的床,一边说着“秦sir真好”,一边毫不客气的直接一个轻巧跳跃,连着怀里的枕头带着人降落在了柔软舒服的大床上。

迅速把自己的枕头和秦宴城的并排摆好,然后钻进了秦宴城的被窝,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秦宴城。

他伸出手拍拍床:“秦sir快来呀!”

秦宴城见时舟这么自然而然的就霸占了他的床,还卷紧他的被子扭来扭曲,仿佛一个会动的寿司卷,十分无可奈何,把手伸进被里一手攥住时舟的脚踝,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脚,果然是凉的。

“以后必须穿鞋,想过来就敲门。”

——别站在门口和被罚站似的。

被秦宴城摸脚的感觉有些痒意,这痒意不是像挠脚心那种痒,而是心里一阵酥痒。时舟还以为秦宴城是洁癖的嫌他踩了地又上床,赶紧使劲缩了一下从秦宴城的手中挣脱:“那你还摸!要不我去洗洗脚?”

“不用。”

秦宴城重新躺下,思忖明天就把这房子的地暖系统提前打开,他说了多少次穿鞋,时舟也永远都记不住,即使别墅内的中央空调恒温系统能让室内一年四季温度差不多,但地面毕竟是凉了许多。

时舟终于如愿以偿的看着秦宴城躺在了自己身边,他兴奋的攥着被角猛扑过来,把秦宴城也罩在了被里,喜滋滋的觉得自己真是喜提美人一枚,占便宜了的感觉。

这是他第一次躺在秦宴城的床上,相当新鲜又奇妙,但是周围都是熟悉的味道,旁边是熟悉的人,一下子让时舟放松而舒坦了,一沾枕头竟然真的就觉得困了。

窗外再次闪过一道格外亮的闪电,必然马上就还会有一个相当震耳欲聋的惊雷。

时舟觉得雷声也不能干扰他睡觉了,除非劈中他,否则他这就要睡着了,同时心里嘀咕果然今晚失眠的真正原因就是没有秦宴城在身边......

这时,秦宴城竟主动探身,把时舟揽过来搂在了怀里,与此同时一手捂住他的耳朵。

下一秒,穿云裂石般的雷声响起!

——时舟的脸被迫埋在秦宴城怀里,懵逼了。

以往虽然也搂搂抱抱,但睡前都是规规矩矩的,那些都是他睡着之后无意识去挂在秦宴城身上不放手的,主动被搂住还真是第一次。

时舟在黑暗中无声眨眨眼睛,后知后觉想起因为刚刚厚着脸皮要挤在秦宴城床上睡觉的借口是“害怕雷声”,秦宴城大概是怕他被吓到。

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居然可以用这个借口明目张胆的吃秦宴城的豆腐了。

时舟忍不住想笑,但是又怕笑出声了会被秦宴城察觉到,万一被直接拎出房间扔掉可就惨了。他只好更使劲的把脸埋在了秦宴城的胸口处,努力往里钻了钻,挡住自己快乐上扬的嘴角。

秦宴城没有理解他的真实情绪,再次安抚的摸了摸时舟的后颈,沉声说:“别怕。”

两人撑着伞的时候,他的抚摸没有让时舟在意,因为当时是真的害怕,光顾着心惊胆战去了什么也没想。

但此时两人本就姿势暧昧,睡衣又十分单薄。在这暖融而舒服的黑暗中,时舟在秦宴城的手放在他后颈的一瞬间就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

那双手果然很凉,这滋味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带着一阵酥麻的刺激感。

就像睡前刚刚写出的文,也是这样的一个开始,秦宴城漂亮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从颈部慢慢抚摸下去......

时舟立刻不敢动了,就好像被人拎起后颈的小猫似的,僵硬地靠在秦宴城怀里,也不知道是因为恒温系统定的温度太高、还是搂在一起本就让人燥热,总之时舟觉得自己快熟了,就要冒汗了。

秦宴城感觉到时舟的僵硬,只以为他是害怕,因为并没有松开,只是继续一下下抚摸着他的后颈。

不知过了多久,即使是伴随着这暧昧不明而紧张的滋味,实在太困了的时舟也还是靠在秦宴城怀里睡着了。

秦宴城感觉怀里的人慢慢放松,抱起来的感觉是柔软温热的,呼吸逐渐沉稳绵长——现在的时舟似乎只属于他自己。

这种感觉让秦宴城无声的抿唇,仿佛是笑了一下。

他低下头在幽暗昏惑中依稀可以看到时舟乖顺漂亮的眉眼,这双眼睛只要睁开就带着少年的张扬和不羁,明媚而迷人。

夜深人静,无人觉察,秦宴城无声的在时舟的头顶烙下一吻,同时轻嗅了一下,是花果香的洗发露,甜丝丝的,仿佛直接甜进了心里。

大雨下了一夜,第二天也没有停下,只是转为淅淅沥沥的细雨。

秦宴城睁开眼睛,小心的试图把挂在自己身上的时舟摘下来,但大概今天起的稍微有些晚了,时舟已经快醒了,他只是稍微一动,时舟就含糊的“哼”了一声:“秦宴城?这么早你干嘛去......”

“去公司。”

时舟微微睁眼睛:“你在家歇歇吧,给你的身体个缓口气的机会行不行嘛?昨天还发烧呢,你不工作的话有人扣你奖金?”

说罢,时舟直接手脚并用抱住秦宴城不松手了,顺势蹭了蹭他的胸口,撒娇似的不许他起床。

时舟睡得半梦半醒,听起来声音有些哑又有些软,听起来也像在撒娇似的。

“我已经没事了。”秦宴城被他搂的僵硬了一下。

“那你陪着我,我不想让你......”

话说了半句,时舟就乱码了几个字然后又睡着了。

敢情刚刚都只是梦话而已。

大概也是因为这些天习惯了,时舟即使是说梦话,潜意识里也的确是不想和秦宴城分开。

时针分针无声转动,的确可见录节目是个相当累的事情,时舟这一觉直接睡到早上十一点多,这才真正睡醒了,顶着乱糟糟的长发坐起身来,茫然的看着陌生的房间。

半晌才想起来,他这是昨晚抱着枕头来在秦宴城的房间了。

秦宴城呢?

时舟随手把头发梳了梳,绑了一下,后知后觉想起:

我刚刚居然迷迷糊糊的搂着他撒娇......

就为了让他别去上班了,就为了在家陪着我?

我靠!我在干什么啊!

时舟又“咣当”一下躺回去了,绝望的看着天花板。

可别是营业太多了、小黄文写的太多了,把自己都给骗了,他俩根本就不是情侣关系啊!

干什么搞的这么暧昧,他为什么会心里真的希望和秦宴城在一起不分开?!

可千万别假戏真做了,时舟觉得可能是这两天相处的太久了,他越来越离不开秦宴城了。

不行不行,这念头绝对得扼杀在萌芽里!天涯何处无芳草,无论选择谁,也绝对不能爱上秦宴城!

......即使他还挺温柔的,还挺好看的也不行,而且还挺细心的,时舟越想越觉得自己在夸他了,赶紧甩甩脑袋,大声在心里告诉自己:

他“不喜欢男的也不喜欢女的”啊!说不准他其实心理上“不行”呢,那至少后半生□□不能保证了。

好在秦宴城大概也觉得他在说梦话,应该也没放在心上。

现在既然已经不在房间了,大概还是去公司了。

时舟洗漱之后穿好衣服,哈欠连天的下楼想看看张姨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有没有什么硬菜。

没想到楼梯下了一半,就看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秦宴城坐在椅子上,一贯冷漠的沉着脸一言不发,宋端年跪在旁边地上,垂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气氛十分诡异。

宋端年昨晚的衣服湿了还没有干,因此身上依旧穿着时舟的睡衣。

时舟的风格一向比较外放,睡衣即使系上所有扣子也有些露有些性感。

宋端年平时戴着一副十分文绉绉的眼镜,显得他有些呆,但昨晚大雨也不知道扔哪里去了,现在没了眼镜,颜值大幅度提高,原书主角受的颜值和身姿自然不必多说。

虽然撞号,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时舟忍不住停下下楼的脚步,多欣赏了两眼。

同时有些摸不到头脑,不知道这俩照理说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大清早还这么隆重的行跪拜礼呢?

正天马行空的胡乱想象他们不会是古代穿越来的正在认亲吧,宋端年又到底想在干什么——

只见他居然猝不及防抬起头,然后竟然直接抱住了秦宴城的腿!同时,他微微直起身,整个人的姿势看起来特别像是、像是想要给秦宴城口......

时舟:?!!

我靠!我的眼睛脏了!啊啊啊!

你至少不要穿着我的衣服给我名义上的未婚夫做这种事情啊!这是个什么接地府的场面啊!

他震惊之下,一个不留神,脚底下台阶当场踩空,顿时失重。

连着五六个台阶一路摔下去,最终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时舟整个人摔了个底朝天!

“呜——”

时舟心里有一大串不重样的脏话想说,但实际上,把他疼的他一个字也没能说的出来,只低低的一声痛哼,随即眼眶就红了。

时舟张张嘴,感觉眼泪好像掉下来了,大脑空白断线了,差点忘了呼吸。

半晌后,他终于艰难的挤出一句十分经典永不过时的“靠......!”

秦宴城在宋端年扑上来的瞬间就把他推开了,听到楼梯上的声音,抬头见时舟摔的蜷缩在台阶上,连忙站起身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楼梯,想把时舟抱起来。

“啊!......别、别碰我......”时舟疼的直吸气,刚刚屁股狠狠的着地了,尾椎骨钻心的剧痛,他感觉自己“隐形的尾巴”可能断了。

靠,屁股上这么多肉,怎么摔的时候还是骨头着地啊!要这些肉有何用?

泪腺过分发达,疼的他生理性的眼泪都不争气的簌簌往下掉了,一下子就泪流满面了。

秦宴城见时舟哭的眼睛通红,宁可躺在冰凉的地上也不让他抱起来,在刚刚就无端紧张的心顿时紧张到了极点,就好像自己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恰好被时舟撞见了似的。

他下意识想和时舟解释他和宋端年真的没什么,他也没想到宋端年急了之后能由此一出,但蓦然想起两人不是情侣,他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这么迫切的想解释。

足足缓了几分钟,时舟总算“复活”了,虽然尾椎骨还是疼的要死,但好歹没那么钻心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擦擦一脸的泪水,见一旁的秦宴城表情十分凝重,垂眸看着他一言不发,这样子要是不知道还以为这是直接摔死了准备火化了。

时舟挣扎着想自己站起来,但挣扎了两下都没能起得来,疼的脾气暴躁,有外人在他又不好意外捂住屁股,不由得没好气说:“你这是在参加小爷葬礼吗!搭把手,扶我起来啊!”

秦宴城这才俯身把时舟抱了起来,时舟立刻又说:“啊!轻点,疼死了!”

秦宴城不知他到底摔在哪里了,只好尽量调整姿势,小心翼翼的把他稳稳抱住:“摔着哪里了?去医院还是找医生来看看?”

时舟不好意思说摔着屁股了,赶紧摇头:“不要紧!”

秦宴城见他摔的都站不起来了,强硬说:“去医院还是让医生过来,必须选。”

时舟一想到可能得脱裤子检查就恼羞成怒:“你态度太差了!我要投诉!那就......那就让医生来家里看看吧。”

他实在不想在医院露出屁股,也考虑到秦宴城一接触医院的环境就会身体不适,只好瘸子里面拔将军的选择让医生来看看。

张姨刚刚做好中午饭正往外端菜,也听到了响声,见时舟哭的梨花带雨,被秦宴城打横抱在怀里,不由得吓了一跳,惊讶问:“刚刚摔着了?天啊,先生您刚刚是要叫医生过来吗,那我这就去打电话。”

秦宴城略一颔首,重新转向宋端年,目光顿时变得可怕。

他今天一早上都没有理会宋端年,如果不是看在时舟的面子上,从他开口说第一句的时候就应该把他扔出去,让他去雨里自生自灭。

但秦宴城又担心时舟睡醒之后发现人已经被赶出去了不好交代,谁想到最后竟然有此一出。

这是秦宴城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和宋端年说的话,他一字一顿道:“滚出去。”

这场不大不小的混乱开始的时候,宋端年就依旧跪在一旁,此时已经满脸通红,羞耻的几乎要直接一头撞死在墙上。

他也没想到时间会恰好这么巧,当他最终选择舍弃最后的一点尊严的时候、出卖仅剩的可以出卖的东西的时候,恰好被时舟看的一清二楚。

现在他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尽数散去了,只剩下无边的羞耻和自我厌弃将他牢牢包裹住。

时舟刚刚的确没有看错,宋端年当时真的就是有那个念头,他是真的想“伺候”秦宴城,但不曾料却被时舟看的一清二楚。

宋端年并不是个不懂道理的人。他自然知道自己是个不要脸的混蛋,昨晚如果没有时舟收留,以秦先生的冷血他不可能踏的进这个门半步,而他却像一条毒蛇一样恩将仇报,甚至希望用这种方式去打动秦宴城

比起极度的羞耻和自我鄙夷,还有铺天盖地的恐惧。

秦宴城真正发怒时,冷下脸来的样子非常恐怖,气势几乎压的人喘不上气,宋端年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以及觉得一阵阵胆寒。

时舟从楼梯上摔下去的原因和宋端年刚刚破罐子破摔的离谱出格举动密不可分,换句话说,他可以说就是罪魁祸首了。

谁不知道时舟是被秦先生捧在手心里小心护着的,宋端年看着疼的站不起来的时舟,心里一阵悚然。

时舟指挥着秦宴城把他侧放在沙发上,主要是别压着他可怜的屁股。

他没好意思说摔伤哪里了才不能平躺,但秦宴城一边担心却还是认真而小心的照做了。

宋端年依旧在地上,几乎都要磕头了,时舟终于抽出注意力了:“你别这样。宋老师,你读过这么多书,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道理你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你先起来!”

时舟了解秦宴城,这肯定不是秦宴城让他跪的,只是懒得阻止罢了,那么宋端年这是有事要求秦宴城?

宋端年一愣,时舟语气很平常,甚至比刚刚疼的暴躁的时候对着秦宴城的态度还好一些。

可是自己刚刚的司马昭之心绝对被时舟看的一清二楚了,恩将仇报的勾引时舟的未婚夫,他为什么不生气?

宋端年更加鄙视自己了,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人品低劣、毫无价值的废物。

“宋端年,有什么就赶紧说呀,不然秦宴城真的要把你扔出去了。”

虽然往秦宴城身上扑的各种妖艳贱货确实不少,毕竟秦宴城手中的钱权实在太诱人,但是时舟相信宋端年对郑启的感情,他绝对不是为了这个原因。

时舟虽然在问,但其实心里大概猜到一个方向,这么说来自己昨晚的推测没错:依照宋端年的自尊,即使再走投无路,照理说也不可能来找关系诡异尴尬的自己来寻求帮助。

宋端年确实是有话要说、有事要做。

他昨天不是来找自己,他要找的是秦宴城。如果这么推测,时舟大概知道宋端年是来干什么了。

果不其然,宋端年哽咽了一下,喉咙仿佛堵住了似的,许久后眼泪流了下来,他低声说:“秦先生,求求您了,您高抬贵手放过启兴吧,您放过郑启吧。这是他全部的心血,只要您愿意,我给您做牛做马都可以。”

秦宴城现在看见宋端年就觉得烦,这些话他已经听了半天了,刚刚引发莫名其妙的混乱还摔着时舟了,秦宴城越是心疼越是烦躁,没直接让保镖把他打出去都是看在时舟肯定不允许。

他冷漠回答:“宋端年,我要启兴破产,谁拦都没用。”

宋端年哽住了。

半晌后他却突然从“谁拦都没用”这句得到了启示似的,转向时舟,不等时舟反应已经“咚!”的一声给时舟磕了一个响头!

时舟吓了一跳,心说我真受不住,你为了那个人渣这么卑微,你图什么啊!

他赶紧想阻止宋端年继续磕头,奈何尾椎骨生疼,稍微一动就疼的龇牙咧嘴,只能干着急。

“时舟!求求你,求你劝劝秦先生吧!求你了。”

他这次的确是找对人了,如果是时舟开口,秦宴城或许真的会手下留情。加上时舟和秦宴城不一样,他心软,见不得有人这样又哭又跪的样子。

但对方是郑启,他实在是不能忍。

之前撺掇他毒死秦宴城再伪造成心脏病发作的事情还没找他算账,等收拾了曾嫣,下一个就是他,时舟不亲自打掉他的狗头都不姓时。

时舟叹了口气:“你说他有什么好的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嘛,高富帅有的是。我就问你,这么冷的天你为什么会光着脚、身无分文、穿着短袖的出现在这里,你敢说是你自己想打扮成这样出门的?”

宋端年低下头,无法回答了。

这段时间郑启一直不断的说他是个废物、说他屁用没用,要身价没身价要长相没长相,比起时舟差远了。

正常人这个时候早就要反唇相讥或者撂挑子一拍两散了,但宋端年却着了魔似的,他开始认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没用了,越想越觉得郑启说的没错,越想越自责。

之后每次被用来当出气筒,他也把一切归咎于自己是个废物,郑启白养着他这个闲人,而他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排解郑启这段时间因为即将破产而狂怒的情绪了。

直到被喝了酒之后又无缘无故发起火来的郑启扔出家门,宋端年站在雨里想:

如果我做牛做马只求让秦先生放过启兴,只求他高抬贵手留最后一点生机,只要能成功,那我算不算是终于有一点作用了呢,郑启是不是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对我温柔了呢?

即使他想着时舟可能用浮夸的方式羞辱他,想到了秦宴城的另一个身份是郑启心中圣洁而自带高光的暗恋情人......

宋端年求了秦宴城一早上,秦宴城都不为所动。他从秦宴城冷冽又残忍的墨色眼眸中,绝望的读到了启兴的结局。

既然各种话都说尽了,使出浑身解数依旧没用的宋端年终于崩溃,疯了似的才想着哪怕献上自己的身体供人玩乐也行。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看得过去的姿色,只要秦宴城能放过郑启,怎么样都可以。

时舟恨铁不成钢说:“宋端年你别求我,我求求你了!你放手行不行啊,他真的就是个垃圾中的垃圾!谁要是敢下雨天把我赶出去,我不打掉他的狗头这事没完,你怎么还能这时候为他求情啊!他踩烂你的尊严,你再自己狠狠的又踩上一遍?”

“他只是脾气不太好,有点花心而已......”

时舟简直要气的翻白眼了。

既然他用“梦”去讲述原书的故事走向没用,没法让宋端年相信郑启多么卑鄙,他只好说:“秦sir,上楼去给我把手机拿过来呗。”

秦宴城立刻上楼去给他拿手机,时舟拿到手机之后又把秦宴城给撵走了:“你别偷听我俩说话,你干点别的——帮我榨杯橙汁。”

支走了秦宴城,时舟打开郑启和他的聊天记录又递给宋端年:“你自己看吧。”

那一行行文字,他深情款款的说心里爱的永远是时舟。

那些温柔的情话是很久都没有对宋端年说过的了,宋端年此时在别人的手机里看见这样的内容,而看聊天记录的时间,这正是他被不断辱骂甚至殴打的时候。

除了感情下作,他不断撺掇时舟干杀人放火的事情,如果一个人连作为最低道德准则的法制观都没有了,堪称是社会的垃圾。

“秦宴城不知道自己的命还被人惦记着,我没告诉他。宋端年你自己说,都已经到了要投毒的地步了,秦宴城应该放过他吗?他就是个垃圾,你靠近垃圾只会变得不幸,真的。”

“那......那你之前不是也这样......”

时舟耸肩:“你可以觉得我迷途知返——你也可以仔细想想,我为什么会得到那个‘梦’的启示呢?”

时舟也不知道宋端年到底听进去多少,又是不是真的放弃了,反正他走的时候只是一直在哭,最后一刻对着时舟憋出一句“谢谢”。

时舟心说我真的不要你谢谢,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只要迷途知返就行,我倒过来谢谢你都可以,我真的看不得这种气人的事情。

片刻后,门铃又响了,时舟还以为宋端年这是忘带什么了又回来取。

没想到一开门却是医生。

时舟这才想起他光顾着生气了,现在还“半身不遂”似的躺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秦宴城把他抱了起来一路抱上二楼,在时舟的要求下只好把他脸朝下放在了床上。

好在这家庭医生得了张姨的叮嘱,没有穿白大褂打扮的过于职业,不然秦宴城看见之后容易条件反射的不舒服。

“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现在能走吗,摔在哪里了?”

医生一边问一边捏了捏又抬了抬时舟的四肢,问时舟疼不疼,现在能不能走路,时舟趴在秦宴城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半晌后才闷闷的小声承认:“是摔着屁股了。好疼,我觉得不能走了。”

医生闻言,自然而然的麻利脱了时舟裤子。

时舟顿时屁股一阵凉飕飕,想到自己现在正在被观赏查看,立即一阵脸红,更使劲的往枕头里钻了,恨不得他现在毫无意识,甚至自暴自弃的心想怎么没更严重一点,像电视剧里那样摔下楼梯必晕倒多好啊。

——给我个地缝,让我把脑袋插进去吧。

一旁的秦宴城在看到医生要上手摸时舟屁股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了,从刚刚又是摸手又是摸脚的时候他就已经隐约很不高兴了,无端就是不想让别人碰时舟的身体,就好像碰了他的所有物一样。

“你干什么?”秦宴城阴沉道。

“啊,秦先生不要紧张,这是职业需求而已,我摸过无数人了,淡定淡定。”

时舟继续一动不动的装死,掩耳盗铃的觉得只要这样,他就不是当事人,他就游离了。

但他的灵魂出窍大业刚刚持续了几分钟,在被医生的手掌一下子按在尾椎骨的瞬间,他就忍不住“嗷!”一嗓子弹起来了:“啊啊啊疼疼疼!”

秦宴城几番忍耐才坐在旁边没有说话。

检查的过程持续了很久,最后终于得到了“尾椎骨轻微骨裂”的判断,好在不严重,可以自愈,只是不能平躺也不能坐了,必须养一段时间才行。

那医生本来想立刻给时舟敷上药,可是看秦宴城虽然一贯面无表情,却显而易见快要到临界值了,估计再继续下去就得被外面那群人高马大的保镖拖出去暴打了。

于是他立刻识时务的说:“秦先生您来敷药吧,一天两次,今天冷敷敷这个,之后热敷,换这种。现在就可以先用药膏了,然后敷这个。我先走了啊!”

一边走一边心里吐槽,不愧是秦先生,这个占有欲太可怕了,连摸摸都不行,好在出诊费能比一般人高三倍,是个人人都爱抢的单子。

时舟听着医生终于走了,感觉自己终于可以穿上裤子了,这才长舒一口气,在被枕头闷死之前转头把脸给露了出来。

但这句“秦宴城,给我穿上裤子”还没说得出口,却突然感觉一只冰凉的手摸了上来。

这酥麻的触感和刚刚医生温热而略带粗糙的质感完全不同。

秦宴城修长的手指是冷的,指腹上涂了外敷消肿的药膏,轻轻打旋涂抹的感觉仿佛抚摸,时舟顿时一个激灵。

连带着后面都忍不住紧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时舟:别拦我,让我把头插进地缝里吧!

秦sir:没事,身体留在外面就可以上药。(认真)

老规矩,评论区发红包~

感谢在2021-09-2721:00:17~2021-09-2821:0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快乐又没了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这20瓶;塔塔子不想醒来10瓶;一口一个猫猫头5瓶;小东西真上头、540306493瓶;人面桃花相映红2瓶;紅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秒記住『三五文学→』为您提供精彩小说。

最新小说: 了不起的宗门模拟器 夫人总想气我 他的爱蓄谋已久卓禹安舒听澜 锦绣医妃夏子安慕容桀 我在全球捉迷藏 重生之土豪人生 予懦弱者以铁之心 重生大唐之超级军火库 影视:从同窗好友开始成为传奇 前任到账请签收(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