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之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面色如常。
“知道了。”
见自家二爷的反应如此淡定，顾左锡却不淡定了。
“可是二爷，少奶奶买的那个楼盘是位处大学城区，今年城市规划的重点也不在那边，所以短期内整体的升值空间并不大，要是再过……”
顾左锡完全是从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角度出发的，属于下意识的思考方式。
可他却因为忙昏了头，而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这笔钱是自家少奶奶花的。
所以这分析还没说完，就被自家二爷冷声打断。
“花你钱了？”
“……”
顾左锡迟钝的脑细胞全部上线，立刻收了声，转身要离开办公室。
但还没走出去，却又听到了另一道意料之外的命令。
“安排一下，今晚我要去临山。”
顾左锡的脚步一顿，转身，表情略带疑惑。
“您是说临山市？那您今晚还回来吗？”
“不回了，明早回。”
顾左锡是很想痛痛快快的答应的。
但自家二爷上次夜不归宿……自家少奶奶驱车追出来的那一幕幕就在眼前，仿佛就像昨天发生的事，让他不能不有所顾虑啊。
“可是二爷……您晚上要是不回家，那少奶奶肯定要生气，她要是再连夜开着车去找您怎么办？”
话一说完，顾左锡也有些无奈。
谁能想到堂堂墨二爷，竟然也会有惧内的时候。
但今天的墨寒之却似乎并没有这份担心。
“你去安排，我会和她交代好。”
生气？
反正她已经在生气了，现在也不是他发病的时候，他一夜不归，她未必会像上次那样追出来。
估计只会对他更失望吧。
这么想着，墨寒之拿出手机，给裴娇娇发了条微信。
墨寒之：【临时出差，明日回。】
裴娇娇看着微信，心里这股火又旺了几分。
还什么临时出差，躲她就直说，用得着找这种理由吗？
还有什么吐槽她不信他，他倒是给她能让她相信的理由啊？
裴娇娇就跟报复性消费一样，拉着沈音转了好几家商场，买到实在逛不动了才停下。
在最后一家留下送货地址后，裴娇娇揉了揉饿瘪的肚子，拉着沈音去吃了顿晚饭。
之后想着反正墨寒之也不回家，索性又带着沈音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两个姑娘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几杯酒下肚，见裴娇娇的情绪终于安静了下来，沈音才把那个憋了一天的问题问了出来。
“娇娇，你和墨寒之到底怎么了？你今天这状态太不对了。”
“不对吗？”裴娇娇端起手边的酒杯，郁闷的喝了一口。
放下后，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我今天过的不就是一个富家太太该过的正常日子吗？”
“可这放到你身上就不正常。”
“怎么就不正常了？难道你觉得我长得不像是一个富家太太吗？”
“这无关于身家，是你在我心里并不是这么胡闹的人。”
“那我以后做一个不就行了？”裴娇娇赌气的又喝了一口酒。
沈音满脸无奈，只得放出她的“杀手锏”。
“裴娇娇，你到底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
“废话，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
“那你在我面前为什么还不能坦诚？！”
面对沈音的质问，裴娇娇和沈音对视了半天，一声长叹。
“我……我不是不能坦诚，而是……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裴娇娇沉思几秒，还是歇下了赌气的伪装，将事情的原委捡着重点跟沈音重复了一遍。
沈音听完，也陷入了沉默。
裴娇娇越说越觉得心里委屈。
“音音你说，我已经按照陆叔叔的分析，想着以柔克刚了，可也不知道到底是我柔的方式不对，还是他太刚了，看不懂这份柔的背后到底代表了什么。”
“柔来柔去，问题没解决，他也没怎么样，又把我自己气够呛。下午的时候还给我发信息，说临时出差，这连家都不回了。”
“你说……我不就是想保护他一下吗？他……他至于吗？！”
“还有，你说拧巴的到底是我还是他？”
裴娇娇郁闷的又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继续吐槽。
“他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啊！不然为什么我对他不好的时候，他非我不可，我一对他好了，他反倒还不高兴了呢？”
沈音听的也是一脸茫然，正琢磨试着从没人考虑过的角度分析一下，一道陌生的声音却从两个人身后的位置传了过来。
“你们知道为什么那些喜欢徒步探险的旅人，不仅轻易不会对野生的小动物们进行投喂，甚至还会驱赶吗？”
两个姑娘不约而同的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同时怔住了，异口同声的叫出了说话人的名字。
“陆小靳？”
“陆小靳？！”
沈音是看过陆小靳的那段自拍视频，所以认了出来。
而裴娇娇不仅看过视频，还短暂的见过真人，自然也能认出来。
陆小靳耸了耸肩。
“我就自己一个人，介意拼个桌吗？”
裴娇娇本来是想和沈音聊天缓解情绪的，这么凭空多一个外人，说话什么的肯定会多些顾忌。
可陆小靳是陆嘉阳的养子，也是合法的儿子，要是哪一天陆嘉阳和温婉结为夫妻，那陆小靳就是她的哥哥，闹得太尴尬也不好。
思索再三，裴娇娇只能点头。
“我这也没有外人，一起吧。”
陆小靳拿着自己的酒坐了过去，一坐下，便一点也没见外，继续了自己刚才的话。
“我刚才的问题，你们两个听清楚了吗？”
裴娇娇眨了眨眼，虽然觉得陆小靳的问题有些没头没尾，但还是认真回忆了一下，配合的答。
“我记着好像从哪里看到过这个问题，大概的意思就是他们担心如果他们对那些野生的小动物表达出善意，小动物就会认为所有的人类都是善意的。”
“要是以后有那些真的不怀善意只求谋利的猎人闯入地盘，就会给那些小动物带来伤害。”
“但要是从一开始它们就觉得人类很危险，就会对所有人类多加警惕。”
陆小靳点点头，说出了他的总结。
“所以有时候，对于某些人来说，从某些角度来看，驱赶才是一种更好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