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裴天禹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而话都说出口了,裴娇娇才迟钝的意识到,孙雅琴再怎么说都是裴天禹的亲生母亲。
如果真的发生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要害自己亲爷爷的这种事,她再问这种问题,似乎真的不太好。
不过自己二姐的立场,裴天禹的心里一直都清楚。
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件事的对错也很分明,所以裴天禹还是暂时调整好了心态,并没有将这份情绪迁怒到自家二姐的身上。
“起初是被保镖压到保安室了,这会估计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
“姐,你放心,她只是迷晕了裴天禹和护工,还没来得及对爷爷下手,所以爷爷没事的。”
放心?
放不放心她自己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十分的后怕。
要不是被下一个护工碰巧撞到,那现在……爷爷是不是已经要永远的离开她了?
裴娇娇根本就不敢往下想。
单单这些就已经让她后背发凉,掌心直冒冷汗。
“我不走了,我要留在这守着爷爷。”
她是出于担心,可几乎是话音刚落,就被墨寒之亲口否定了。
“你希望爷爷在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受着伤的你?”
车祸的时候,裴娇娇磕到了头,虽说不是很严重,但也挂了彩,还贴着纱布,一眼看上去还是很明显的。
裴娇娇:“……”
而裴娇娇还没来得及反驳,裴天禹也立刻附和道。
“姐,你就听姐夫的吧,我们家又不是没人了,哪有让病号照顾病号的道理?而且爷爷醒来要是看到你带着病照顾他,肯定要跟你生气的,到时候一气之下又昏过去了怎么办?”
裴娇娇:“……”
见裴娇娇没找到理由反驳,墨寒之继续补充道,“我会加派人手,二十四小时守在爷爷的病房里,一切的用药都由尹宥冬亲自来,保证不会再出任何差错。”
墨寒之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加上自身的情况,裴娇娇只能选择妥协。
可她这头才刚点下,妥协的话还没说出口,身后的却突然传出一声很轻的咳嗽声。
裴娇娇呼吸一滞,确认了声音是出自身后的爷爷时,根本不敢转头,下意识在墨寒之的怀里挣扎了两下。
“老公你先放我下来。”
墨寒之照做。
裴娇娇的脚刚沾地,就小跑着钻进了洗手间里。
她对着镜子深吸了口气,直接撕掉了额头上的纱布,又用手指沾了些水,将刘海捋过去了一些,遮住了还未痊愈的伤口。
确认自己的伤口不容易被发现后,她才面带微笑的离开洗手间。
刚一推开门,果然就听到了爷爷虚弱的声音。
是在找她。
“墨寒之,小娇儿呢?”
单是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裴娇娇就瞬间泪目,连忙走了过去。
“爷爷,我在这呢。”
一时间,什么头晕,什么不舒服,统统被她抛到了脑后。
而迎上裴老爷子视线的那一刻,原本还在眼眶打转的泪花,瞬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爷爷,您可算醒了,您都要吓死我了您知道吗?呜呜呜……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墨寒之有些担心裴娇娇的情绪,更担心被她胡闹之下撕掉的包扎。
可裴老爷子刚醒,他也不好直接说什么。
只能递给裴天禹一个视线。
“去叫医生。”
裴天禹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而沈音也非常识趣的暂时离开了。
转眼,病房只剩下了裴娇娇、墨寒之、裴老爷子,和在一旁昏睡着的裴子骁。
毕竟是躺了好几天,裴老爷子的身体还带着病,此时刚刚苏醒,还很虚弱,连说话都是一幅有气无力的状态。
“傻小娇儿,爷爷一个糟老头子,见不见又能怎么样?”
“爷爷!我不许您说这种话!”裴娇娇用手背胡乱的擦了擦眼泪,也听出了裴老爷子的虚弱,“爷爷,您先别说话了,等医生给您检查完,您好好恢复恢复,我再陪您聊天。”
可裴老爷子却不认同裴娇娇的说法,无力地抬起手,摆了摆。
“还休息什么休息?我老爷子以后长眠的时间多得是,不差这一会。”说完,他看向墨寒之,“墨寒之,你……回避一下,我有话要和小娇儿说。”
裴老爷子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命令的语气却十分到位。
墨寒之实在是不想将这两个病号单独留在这里。
但正要拒绝,裴娇娇却拽住他的衣摆,边抬头望着他,边用一幅哄人的语气低声道。
“老公,你出去等我一会好不好?”
就算爷爷不提想和她单独谈,她也想找爷爷单独谈一谈关于安眠药的事。
要是墨寒之在场,她怕爷爷觉得面子挂不住,所以怎么都得把墨寒之支开。
迎上那双印着期盼与恳求的眼眸,想着她这些时日对裴老爷子苏醒这件事有多期盼,墨寒之还是妥协了。
“那我去门口等你。”说完,墨寒之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下裴娇娇用来遮伤口的刘海,意有所指的说,“但不要让我等太久。”
裴娇娇当然明白墨寒之是出于关心才会这么说,立刻乖巧的点了下头。
直到目送着墨寒之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裴娇娇的视线中却多了丝严厉。
没等裴老爷子开口,她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爷爷,那些安眠药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您主动要服下的吗?还是这件事另有隐情?别管是谁逼迫您的,只要您说出来,孙女就一定想办法给您报仇!”
望着自家孙女关切又焦急的脸,裴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
“小娇儿,这次,你先听爷爷说,好吗?”
其实看到爷爷的这种反应,裴娇娇的心就已经凉了半截。
根本以前积攒下来的对爷爷的了解,如果她说的是假的,爷爷的第一反应肯定会先否定,再言其他。
但眼下却没有否定,摆明了是一幅想解释的模样。
可就算心里再怎么质疑,裴娇娇的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
“好,您说。”
既然爷爷要解释,她就先听听,到底是怎样足够的理由,才能解释得通这样一件涉及性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