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的话听起来的确很有道理,无论是人也好,兽也罢,只要有思维的,但凡对自己无利的事儿一般不会干。
但万事无绝对,就像有些人,天生管不住自己的一张破嘴,爱搬弄事非,东家长,西家短,走街窜巷的说人闲话,殊不知人言可畏,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困扰。
陆老见我沉默着不出声,撩起眼皮看了看我,“咋着,小浩子,我这话你不同意?”
我点了点头,把我的想法给他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更何况这事儿本来就有幕后指使的,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和水魅子达成了啥协议,让她帮着藏尸呢?”
听我这么说陆老沉思了起来,好半天他才张口,“唉,早知如此,刚刚就该想办法把她给抓住,问个一二。怪我怪我!”
看他一脸的懊恼,我急忙摆着手安慰:“陆爷爷,我没怪你的意思,就是想给您提个醒。你不是说针亮起来这附近一定有要找的尸体吗?那既然找不到,就肯定有猫腻,咱们得换个思路想想才是。”
陆老点了点头,而此时烤鱼也上来了,船老板似乎见怪不怪了,一看杨子愚恢复正常,一句话都没多问,自顾自的去烤鱼安排晚饭。
我们一边吃着烤的喷香的鱼,一边唠嗑,为下一次下水做准备。
陆老说了,再下水不用杨子愚了,只要她两滴血帮着一起寻尸就可以了。
估计他也是看杨子愚被折腾的够呛,后来陈刚给她检查了一下受伤情况,虽说都不是什么大伤,但抓伤的面积比较大,看着挺瘆人的,也是心疼她了。
杨子愚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打住了,这女汉子还算是挺有大局观的,知道就是下去了估计也帮不上啥忙了,就没再添乱。
正吃着呢,老忘川轻“咦”了一声,紧接着从嘴里往出抠什么东西,自言自语的嘟囔:“这什么东西啊,牙差点硌掉了?”
见惯了他的大惊小怪,我们谁都没搭理他,心话鱼肉里还能有啥东西,顶多就是鱼骨头呗,难不成还能吃出金子来?净扯蛋。
可抠着抠着,忘川的脸色就变了,大骂了一声吼道:“我操,这啥玩意?”
我们这才向他看过去,就见他手里捏着一个圆环,再仔细一看,我操,这不戒指吗?
杨子愚看到那枚戒指的时候手里的烤鱼都掉了,跌跌撞撞的扑了过去,一把抢了过来。
下一刻,她眼底再次泛起泪光,带着哭腔的悲鸣:“这是西瓜的幸运指环,当初我送给他们俩的生日礼物,一个上面刻着文,一个上面刻着武,是他俩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
她这一说不要紧,给我们几个都整的一脸便秘样,随后扒着船沿就开始一顿狂吐。
就是说我们吃的鱼都是吃了人肉的,而且这人肉还没被完全消化,而是扎根到了鱼肉之中!
其中最淡定的就是陆老了,他从杨子愚手里把指环给拿了过去,一脸的凝重,“原来如此,我就说这针上的光怎么散而不聚,原来尸身被这江里的鱼分而食之了!”
我吐了半天,差点把胃酸都给呕出来,扭回头有气无力的问:“陆爷爷,就算鱼把人给拆吃入腹了,可总得消化吧?为啥这戒指会扎在了鱼肉里?再说了,鱼能吃肉,可骨头能消化的了吗?没有肉身,也能找着骨头架子吧?”
陆老点了点头,“有道理!”
话落,他就把眼光转向了船老板,“你在杀鱼掏内脏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
船老板也是吐的昏天黑地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没有啊,我把内脏掏出来就直接扔进江里了,谁会看那玩意儿?”
陆老虽说内心强大,没像我们似的狂吐不止,但也吃不下去了,起身严肃的说道:“现在就下水,我倒要看看这水里藏着什么猫腻!”
这老爷子也是个急脾气,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已经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陈刚等人面面相觑,也没多说,随后都跟着跳下了水。
这一次下水比上一次的时间还长,足足三个多小时,我等的都有点站不住脚了,在甲板上来回的走动。
杨子愚木呆呆的盯着水面时不时翻起的浪花,眼神空洞的可怕,痛到极点,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细想想也是那么回事儿,人死了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落个死无全尸,被江里的鱼分而食之的下场,哪个亲人也接受不了。
可眼下我也不好劝啊,能说啥?
说没事,反正要不然也得火化烧成一堆灰?那不往人伤口上撒盐呢嘛!
就算是火化,那也是全须全尾的进去的,现在成啥了?让鱼给吃了!
“小浩子,来接!”正当我愁肠满腹的时候,水面上钻出好几颗脑袋,随后一个大蚌壳就被他们给托了起来。
哎我操,这大蚌,怕是成精了,大的离谱,足有磨盘那么大,此刻蚌壳紧闭,一丝一毫的缝隙都不露。
我和船老板赶紧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蚌给抬上了船。
杨子愚紧张的直咽唾沫,搓着两只手嗓音沙哑的问:“我俩弟弟的尸体在这大蚌壳里吗?”
我也无法确定,但此时此刻,估摸着是八九不离十,否则陆老没必要整这么个玩意儿出来,总不会为了往出扒珍珠吧?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陆老和陈刚他们几个全都上来了,几个人顾不上擦试身上的水迹,全都围在了大蚌跟前。
陆老正听到杨子愚的这句话,眼皮都没抬的说道:“丫蛋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亲人故去,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更何况是这种死法。但你必须要坚强,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
话落,他直接找船老板要来了匕首,干净利落的把大蚌给划开了。
蚌壳一打开,就伴随着一股腐尸的臭味,顶风都能飘出十里地去。
可此时我们谁都没离开眼,就盯着蚌壳看,只见里面除了一些还没被包裹进蚌肉中的骨头,就只剩下一些没有完全消化的碎肉和布角了。
杨子愚已经哭不出来了,蹲在地上一点不嫌脏的扒拉着那些碎肉和布片,似乎在检查是不是她两个弟弟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站起来,一双眼睛腥红,咬着后牙根怒喝:“陈健,我要你的命!”
她这一声虽然嗓音哑的要命,但却一点不耽误气势,真真是震天动地。
陈刚忙走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一脸心疼的说道:“我和你一起!”
不想,杨子愚却是一把甩开了他的手,“用不着,我自己来!”
“你疯了?你一个小丫头咋和他们一群人拼?”陈刚有些发愣,怔怔的盯着自己被甩开的手,不明白她为啥突然之间拒自己于千里之外。
可我似乎明白咋回事儿了,杨子愚这是不想走正规途径了,一定是看到尸体都被毁成这样了,搜集证据肯定不现实了。
但她又不想看着仇人逍遥法外,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换句话说就是想通过非法手段去复仇。
既然如此,她肯定是不想拖累陈刚,以后或抓或毙,她都认了。
杨子愚冷冷睨着陈刚,“咱俩完了!以后就是陌路,要不是你们一再耽搁功夫,我俩弟弟也不会尸骨无存,所以我恨你,我恨你陈刚!下了船,咱们就路归路,桥归桥。”
陈刚目龇欲裂的瞪着她,应该是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了,咬牙切齿的怒问:“你再说一遍?”
杨子愚冷笑一声,斜翻着眼睛鄙视的看着他,“再说十遍也一样!咱们俩本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我是富家小姐,你就是一个神棍,凭什么觉得有资格能配得上我?要不是因为有事儿求你,你以为我会和你在一起?你算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