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之?”
牧沉沉忍不住直呼陆谨之的名字。
这样才能让她内心稍微感到安定一点。
然而陆谨之开口了,一开口,就是一句王炸。
“我很怕失去你。”
“什么?”
牧沉沉以为她听错了。
却听到陆谨之没有回避地重复了一遍,“我很怕失去你。”
几乎是想也不想,牧沉沉说:“你在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会失去我……”
才说完,牧沉沉就蓦地想起上一世的结局。
“事实上,哪怕是现在,你在我眼前,你在对我生气,你担心我生气所以上楼来找我,为了让我消气,帮我捏肩……”
陆谨之语速很慢,仿佛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确认。
“但我还是觉得,我会失去你。”
陆谨之说完就笑了。
“我都不知道我会有一天告诉你这些。”
牧沉沉沉默了。
她知道他爱她。
但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他爱她。
良久。
她轻声说:“谨之哥,不要这样,我觉得,是我配不上你。”
在他面前,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自卑。
明明他们之间的差距很大。
但是他从来没有给过她让她自卑的感觉。
她完全可以靠他的偏爱有恃无恐。
他完全……不必对她亲口表白。
陆谨之却放开了她的手,牧沉沉内心一阵恐慌。
她下意识地去看他的眼睛。
陆谨之的眼神里有一点冷漠。
看得牧沉沉心里很没底。
他几乎是冷漠地地盯着牧沉沉的眼睛:“尽管如此,我是不可能会失去你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
牧沉沉几乎是想也不用想,立刻就有记忆自动到她的大脑里。
上一世,她反抗得有多激烈,陆谨之的手段就有多可怕。
她被逼着嫁给他。
被逼着当了陆太太。
被逼着在上流圈子里被所有家族承认了她的身份。
没有任何人敢触犯她,她想要的一切,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有无数人捧到她的面前。
他甚至从来不对她用强。
但是,他却对她那么冷漠。
那种冷漠是冷漠到了骨子里,逼得她只想逃跑。
她永远忘不了,她去找他签字离婚的那一天,她拿着匕首胁迫他,却失手真的扎到了他。
而他当时的反应却是,毫不犹豫地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匕首尖往他的心脏推了进去。
直到她尖叫地撒手。
直到她疯了一样骂他是魔鬼,他才冷冷地流露出一丝温柔又残忍的笑:“沉沉,我永远不可能和你离婚。”
哪怕杀了他,他也永不会答应。
牧沉沉毫不犹豫地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连同上一世落荒而逃的份一起弥补。
她感觉怀中的人身体僵硬了一下。
良久,直到她感觉陆谨之在慢慢地从偏执的状态里抽离出来。
她才松一口气。
她半开玩笑地叹气:“这一千万就当我借你的好吧,明明我的公司股份都给你了,你还因为这点钱而伤心……”
话音刚落,牧沉沉就被陆谨之推了下去,随后,她人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门碰得一声。
她被关在门外的走廊里了。
牧沉沉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
按陆谨之的反应,听到她这么深情的话,不应该是将她抱紧,说他愿意相信她了吗?
怎么反而给她关到外面了?
牧沉沉不死心地敲门。
里面没任何反应。
敲了几分钟。
牧沉沉无语看了会天花板。
最终纳闷加郁卒的下了楼。
…
一下楼,迎接她的就是各路人马的八卦眼光,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们,个个都是大官贵族。
偏偏八卦的眼神那是一个不落。
“下来了下来了。”
“老陆,这局给小牧留位置不。”
叶老爷子笑着推了一下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抬头瞅了牧沉沉一眼,“怎么垂头丧气的?我听梅姨说,你上楼给谨之捏肩去了?”
“哟!谨之这孩子好福气啊!”
“小牧年纪小小,人看不出来如此贤惠啊。”
牧沉沉叹一口气,“我那是讨好他呢,没想到,讨好不成,反让人给赶出来了。”
陆老爷子顿住了手,其他长辈也都竖起耳朵听。
“这叫什么事?”
“给他捏肩还让他赶出来?”
“啧啧……”
陆老爷子扫了众人表情一眼,腰杆也挺得更直了。
他就说,自己在这帮老兄弟面前,怎么可能落下面子。
别看订婚宴上闹得轰轰烈烈,这孙媳妇进了门,还不得服服帖帖。
打麻将打到一半扔下牌去给谨之端茶倒水捶背捏肩,这会估计是谨之忙公司的事了,所以不让她待着。
陆老爷子明知故问:“这孩子,该打,他因为什么事赶你啊?”
牧沉沉眨眨眼:“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前阵子学着人家开了家小公司练练手。”
众长辈一齐点头:“不错不错,小小年纪,有志向。”
牧沉沉伤心叹气:“可惜,经营数月,未有进项,反而尽贴钱。”
众长辈一脸了然:“这是正常的。”“万事开头难。”“小小失败何足挂齿。”
牧沉沉伤心更甚:“没赚到钱,还亏了一千万。”
一千万对在座的各位大佬来说,也就是挑挑眉的事。
陆老爷子有意立威,沉着脸说:“胡闹!就因为你赔了一千万所以赶你出来?看钱财乃身外之物,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闹脾气?”
“是啊是啊……”
众人纷纷附和。
牧沉沉无辜睁眼:“不是不是……是我赔了一千万,谨之哥哥非要拿一千万给我补上这个窟窿,我不想要,要还给他,他不收,还生气了,还把我关在门外……唉,陆爷爷,您可得好好说说他……”
陆爷爷:“……”
众人:“……”
叨叨地说了半天,就这?
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味。
但就是好像哪里不对味?
一旁早已习惯此道的边远看着众人不适的样子,早已抱胳膊甚至有点想笑:牧大小姐,老凡尔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