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轮胎重重擦过马路的声音。
安乐业被这束远光灯刺激地眯了眯眼。
车是从路的前方开来的,显然是路过的人。
安乐业松一口气,如果这路人想多管闲事,他就直接说牧心心是他女朋友。
这年头,打野战的人这么多。
激烈点也不奇怪。
车果然停下了,只是,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一身风衣,他一边摘手套,一边迈着长腿朝安乐业走来。
“喂,你干嘛,这女人是我——”
安乐业刚想好的理由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脸上就迎来了重重一拳。
“啊!”
一声猝不及防的惨叫声加跌倒声让牧心心顿时清醒过来。
还没看清来人的脸,另一拳已经来临。
男人将安乐业狠狠踹翻在地,然后几乎是扑上去,一拳,又一拳,重重地击在安乐业的脸上。
这完全是赤裸裸的肉搏,没有废话,甚至来人没有来得及去关心牧心心。
此时愤怒已经完全将他的理智燃烧干净!
牧心心也愣了,看着前一秒还压在她身上的安乐业,此时像一个肉饼一样被狠狠地压住。
一拳!
安乐业痛呼。
第二拳!
安乐业眼皮肿了,脸上挂彩。
又一拳!
安乐业一颗牙飞了出来。
男人杀红了眼,照着要把安乐业打死的力度,狠狠地揍下去。
安乐业喷出了一口血,嘴里含糊地喊着:“救命……救……”
他的声音都喊不出来了。
牧心心惊呆了,终于,她反应了过来。
顾不上扯住自己的衣服,她扑过去抱住男人的手。
“住手!住手!不要再打了!”
再打人就会被打死了!
男人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用力之大猛地扯了胳膊将牧心心也掀翻在地。
牧心心大喊一声:“聂情!”
男人的手突然顿住。
他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这才缓缓地扭过头。
一贯狐狸一样的帅气的脸此刻脸上竟有一丝狰狞,脸颊还溅了几滴安乐业从嘴里喷出来的血点。
牧心心吓哭了。
她见过风度翩翩的聂情,见过被姐姐说打扮得十分骚包的聂情。
可还从来没见过像现在这样,疯得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聂情。
他的眼神简直像要吃人。
牧心心一哭,聂情才回过神来,脸上表情顿时一变,拳头也不知道往哪放了。
“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牧心心哭得更凶了。
刚才被压在身下的恐惧让她只是猛地流泪,而现在却是压抑不住地狂哭。
“对不起,对不起!”
聂情连忙起身,擦了擦自己的脸,安乐业此时就像一块破棉絮一样,躺在地上完全起不来。
聂情承认自己疯了。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愤怒,从来没有像刚才那一刻一样,想要杀掉一个人。
他从隔壁市开回城里,用了最快的速度,抄了近路,想赶在节目结束前来演播厅见牧心心。
没想到,他却看见了如此可怕的一幕!
如果,如果他再晚来一点点。
如果路上他耽搁一点点。
如果不是他抄近路走了演播厅后门这条路。
那刚才,牧心心就被这畜生给玷污了!
聂情这才回过神。
“心心,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他怎么……”
“心心!”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打断他的话。
聂情扭头一看,一辆熟悉的路虎还没停稳,牧沉沉就从车上跳下来,她脚步也乱了,脸上几乎是和他一样的表情。
什么都有。
聂情下意识地低头看牧心心一眼。
还好,牧心心的衣服是完整的。
否则他不敢想象牧沉沉这个女人是不是也会像他刚才一样疯掉。
然而,还没回过神。
“啪!”
聂情脸上猛地挨了一巴掌。
他人被彻底打懵了。
牧心心也猛地吓住,连哭都吓回去了。
牧沉沉打完人不够,直接一脚踹了过去,用了十足的力气,聂情连退两步,然后被那摊破棉絮绊倒,整个人直接往后坐到了安乐业的身上。
本就伤痕累累爬不起来的安乐业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牧沉沉这才看清原来地上还躺了一个人。
“姐姐!”
牧心心猛地扑到牧沉沉怀里。
“我来了,我来了!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牧沉沉眼泪涌了出来。
她远远地看见牧心心在地上哭,又看到她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衣服。
她以为已经来不及了。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牧心心这时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一抹眼泪就笑了,“姐姐,是聂情哥哥帮了我,他刚才帮我打了这个人,他差点把他打死了!”
陆谨之这时也停了车大步迈了过来。
先是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向聂情抛了个眼神,“你没事吧?”
聂情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陆谨之朝聂情弯腰伸手,聂情借着他的手起了身,拍拍身上的雪。
聂情冷眼看着身上被安乐业沾到的痕迹,“真是晦气,我今天回去得跨跨火盆了。”
同时,彻底清醒过来的聂情也恢复了往常的言行举止。
他伸手一摸自己还疼的脸,“牧沉沉,你这女人,讲不讲良心的啊!上来就甩我一巴掌,也不看看清楚……”
话没说完,就对上牧心心泪眼汪汪的双眸,聂情还打算抱怨的话立刻被吞了回去。
“那个,打得好,刚才你姐姐上来就打我,肯定是误会了,姐姐的手不疼了吧?幸好打的是我,要是打的是这头猪,那岂不是脏了自己的手?”
陆谨之闻言不由地看了聂情一眼。
聂情恼羞:“你这是什么眼神。”
陆谨之微微一笑,“认识你这么多年,感觉你今天最男人。”
聂情没想到自己居然被陆谨之夸了,还突然怪有点不好意思的。
陆谨之弯下腰,轻轻抚摸牧沉沉的头发,声音温柔地像是能滴出水,“沉沉乖,没事了,外面冷,先让心心上车,你们先回家。”
牧沉沉听到陆谨之的声音,才嗯了一声。
随后拉起牧心心,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牧心心感觉自己做错了事一般,朝牧沉沉左道歉右道歉。
“姐姐,姐姐,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牧沉沉目光落到地上的安乐业身上,她刚抬起脚步,牧心心立刻拦住她。
“不可以!他已经被打得很惨了,如果再打下去,会出事的。”
牧沉沉目光阴冷地如同看待一个死人。
“谁说我要打他?”
“聂情说得对,打他,只会脏了我的手。”
“我要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