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内,红烛摇曳,照着贴在窗上的双喜字。
躺在床上的唐婉睫毛颤了颤,猛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轻纱红杖。
这是什么地方?一时间她茫然无措,整个人楞楞地。
就在这时,身旁却传来男子温润的声响,“娘子,你醒了?”
闻言,唐婉身子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
惊恐地往身旁望去,一张清秀俊朗的脸庞,漆黑的眸子清澈晶莹,鼻梁高挺,薄唇微启,黑亮的长发披散在两肩。
“我...”唐婉刚想问自己怎么在这里,耳边却传来莫名的声音。
“唐婉年方十六,是你这具身体的主人...”
唐婉像是被催眠般垂下了眼眸,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在脑海中涌现。
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和她一样也叫唐婉,自打出生起就和云家定下娃娃亲,等到她年满十六后就嫁给云湛。
可云湛因三年前,在山上砍柴不小心摔断了腿,从而不能再站起来走路了。
虽说父母之命不能违背,可云湛如今已是残废之人,再加上他家境贫寒,本衣食无忧的唐婉更是看不上了。
在成婚的前三日,就开始以绝食为要挟,誓死不嫁,最终香消玉殒了。
这下唐婉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她是穿越了!可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娘子,我深知你被迫嫁于我,你且放心,如果你真的不愿我和待在一起,我愿意签下和离书还你自由。”
想着她为了不嫁给自己,竟然足足绝食三日,最终在半昏迷中被人架着和自己拜堂成了亲,云湛心底感到深深的自责。
自己以是残废之人,不能给她应有的幸福,但也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
“娘子,你几日未进食了,桌上有饭菜你起身吃点可好?”见她神色呆滞不语,云湛不由心疼起来。
闻言,唐婉从自己的思绪中缓过神来,再次看向身旁躺着的男人。
不得不说他的相貌生的极好,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貌似潘安,这样的男人要是放到现代妥妥的男神一枚。
云湛脸上带着善意且无害的温笑,更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唐婉觉得他可以算是一个好人,虽然腿上有残疾,可她一个女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很需要一个依靠的。
若两人真的和离了,凭她现在什么都不清楚的状况,怎么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了?
唐婉,既然老天带你来到这里,那就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算一步吧!
“好。”唐婉应了一声,准备下床。
可眼前的这具身体极其虚弱,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下了床,踉踉跄跄地走到桌旁坐下,待看清桌上的饭菜后,唐婉震惊无比的瞪大了双眼。
桌上总共就放着三个碗碟,一碟咸菜,一碟馒头,一碗稀饭。
这大婚之日,新房就只有这么寒酸的饭菜吗?
唐婉环顾四周望去,整间屋子的摆设只有这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再无其他家具了。虽已知云家很穷,但却没有想到会这么的寒酸。
唐婉确实被震惊到了,可眼下却是保命要紧,肚子传来的咕咕声,让她感觉很难受。
拿起冰冷的馒头开始啃了起来,这馒头很硬且发酸,虽难以下咽,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吃下去。
随后端起盛有稀饭的碗,就着寥寥可数的几根咸菜吃了起来。
唐婉吃饭的动作很优雅,躺在床上的云湛侧着身子,用温和的眼神看着她。
一刻钟过后,唐婉放下了碗筷,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现在吃饱喝足了,也该解决眼下的问题了。
唐婉转过身,神色淡然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云湛道:“既然我们已经成亲,那我现在就是你的娘子了。
只要你答应我,不对我做僭越之事,我可以与你相敬如宾的一起生活。”
她的话出乎云湛的意外,还以为唐婉会说,和离后明天送她回去之类的话。
深深地看了唐婉一眼后,云湛口中缓缓地道出坚毅且温润的话语,“娘子,你放心!我决定不会对你做任何僭越之事,你现在仍是清白之身。”
唐婉楞住了,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就在唐婉诧异间,脑中又涌现出一些画面。
这流坑村的村民世代都以务农为生,基本上大多数人都是文盲,更别说能识字了。
云家的老太爷原先在镇上当过几年教书先生,所以他们家在村里也颇有一些威望,因此唐家才将两个孩子从小定下娃娃亲。
而这云湛也是这流坑村唯一的秀才,为了筹集参加乡试的路费,于是他每天都上山砍柴。
可因前一天才下了一场大雨,山路湿滑难行,背着一大捆柴的云湛脚下一滑直接摔下了山,从而造成双腿残废再也站不起来了。
云湛本应该有大好的前程,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如今落的这般境地。
自从他三年前摔倒腿后,唐家一直想找机会退掉这门亲事,可碍于云湛的秀才身份所以才没有将事情挑明。等到唐婉十六岁生辰刚后,云家就备下娉礼上门提亲了。
再得知云家提亲的这个消息后,唐婉在家中又哭又闹。可先前订婚的白纸黑字写的一清二楚,两家人都签字画押了,除非是男方悔婚,否则她就算是死也是云家的人。
唐家两老也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在两家定好的日子内将女儿嫁过去。就算唐婉以绝食为要挟,他们还是狠心将她送上了花轿。
“娘子,时辰不早了,早点歇息吧!”云湛温润的声音,再次将唐婉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云湛要不这样以后就我们两人时,你就唤我闺名小婉,且我唤你阿湛可好?”
唐婉还是现代人的思想,云湛的一句句的娘子,叫得她格外的别扭。
“好。”云湛微微点头同意她的提议,随后将身子往里面侧了侧,给唐婉留了很大一个空位。
看到这里唐婉耳根发烫,长到二十几岁她从来都没有跟陌生的男人睡到一起过。想着要不自己打地铺,可马上又联想到这云家如此贫寒,肯定也没有多余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