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看我拿什么回来了!”
刚进大门,苏良便冲着在天井里面在收购黄芪的母亲喊道,手里还举着白酒瓶。
韩彩娥没有搭话,旁边和邻居一边抽烟一边聊天的苏灿路,看到儿子手里提着大半瓶子蟋蟀,立马高兴了起来。
“哎呀,儿子你可真能干,这玩意儿可是好下酒菜啊!”
苏灿路笑呵呵得摸着自己儿子的头,接过了白酒瓶儿。
那白酒瓶上的包装纸早就没有了,光秃秃的白酒瓶子,上下一样的颜色。
虽然没有了包装纸,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沂山白干。
1991年这会儿,青石关村的小卖部,白酒有散酒和瓶装酒,散酒是两毛钱一斤,而瓶装酒呢,鲁中二锅头是六毛钱一瓶,鲁中白干和泰南白干都是一块二一瓶,而沂水白干呢,则是一块五一瓶。
这沂水白干的酒瓶很有特点,整个都是透明度比较高的白色。
而像鲁中白干呢,则是酒瓶口位置半透明的乳白色,而泰南白干的酒瓶底则是绿色的。
二锅头的酒瓶,整个都是绿色的。
苏灿路现在手里拿着的酒瓶,还是过年的时候,苏良的舅舅他们来看苏良母亲的时候带来的。
“哎呀,良子,你妈忙着,咱俩快动手吧。”
苏灿路将酒瓶拿进屋里,然后后面跟着自己儿子。
接着,苏灿路又找来一个大碗,在碗里倒上开水,然后将所有的蟋蟀,都倒进了开水里面。
将蟋蟀烫死之后,爷俩便开始将蟋蟀的翅膀都摘掉,将处理好的蟋蟀都放在大碗里面,撒上一把细盐,搅拌均匀之后,就等着韩彩娥忙完了,然后来炒一道油炸蟋蟀的美味了。
蟋蟀吃青草长大,油炸之后,味道非常鲜美。
苏灿路满意得笑着,问苏良:“我说你小子,是不是逃课了?”
“哪里敢逃课,徐琴老师抓住逃课还不打死我啊,就她不打死我,跟你说了你不也打死我啊?”
听自己儿子这么说,苏灿路说道:“嘿瞧你把你爸说成多狠的人了,良子你摸良心说话,老子我打你几次?”
苏良摸着脑袋笑了笑,仔细想想,不管前世还是现在,自己父亲还真没动手打过自己。
“真没打过。”
“对啊,孩子听话,老爸文明,怎么会打孩子呢?可是你这蟋蟀,到底啥时候抓的啊?”
这蟋蟀可真不少,油炸了能有一盘呢,这么多蟋蟀,可不是一小会儿能抓到了的。
“课间时候,我们老师相亲去了,回头我们没事干,就去河对面地里抓蟋蟀去了。到上课时候,就抓了这么多。”
“行,不错,儿子你挺能干啊。”
这时候韩彩娥走了进来,拿着挂在门后边的毛巾抽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然后转过头笑着对自己儿子说道:“良子,你爷俩高兴啥呢?”
现在苏良家是一片红火,每天几百块钱赚着,不愁吃不愁穿的,老师还夸自己儿子学习好,很聪明,所以苏灿路两口子实在找不到不开心的理由,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你看看,咱们良子抓了这么多蟋蟀,快去油炸一下,让良子吃饭啊。”
“好,娘这就去。”
苏良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电视剧,不过是重播的昨天晚上播出的剧集。
这年代大家的文化生活还比较单调,尤其是山村里面,文化娱乐活动,就是看个电视了。
不过,山上河里,倒是有很多其他有趣的事情。
比如说这些蟋蟀。
“爸,你说四点镇的蟋蟀都是斗蟋蟀,为什么咱们这里的不是呢?”
苏良知道,自己爸爸二十几岁的时候,在泰山市宁a县四点镇那边有个朋友,当年自己父亲在那边生活过,也知道那边的风俗。这其中,斗蟋蟀,就是那边最重要的民间风俗。
“咱们这里不是平原,人家那边全是平原,平原里面土地肥沃,比咱们这边养出来的蟋蟀更大,更凶狠。咱们这里的蟋蟀啊,比较文弱。”
苏良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对呀,软弱的就得被人吃掉,凶狠的就被当做宝贝养着。”
鲁省是斗蟋蟀大省,每到秋天,便是斗蟋蟀的季节,有京都来的,沪都来得,甚至人我国还有美丽国来的老外,都来搜寻喜欢的虫虫,花高价收购,再和别人一较高下。
这游戏传承了上千年了,苏良前世的时候,也曾经到四点镇参观游玩过。
没过多久,韩彩娥便端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油炸蟋蟀走了进来。
“嗯,这味道,太棒了。”
苏灿路捏起一个蟋蟀,大口咬着,然后接着拧开装酒的白桶,自个儿倒了半碗白酒。
这白酒,是散买的地瓜烧,有五十度。
一百斤地瓜干能酿造二十五斤地瓜烧白酒,一百斤地瓜干的成本是两块钱,然后二十五斤地瓜烧白酒能卖五块钱,扣除成本之后,能看两块钱的利润。
这年头的生意,投资收益大都超过百分之一百。
在1991年这会儿,做买卖,只要不是太傻,都能赚钱。
“哎哎哎,当家的,你明天早期不是还要去送货吗?喝酒不怕耽误事?”
“喝完酒睡觉,明一早起来去送货正好。”
韩彩娥听自己丈夫这么说,没有继续说话,搬个板凳坐下,递给苏良筷子和煎饼,吃了起来。
苏良将油炸好的蟋蟀卷在煎饼里面,抱着煎饼吃,觉得味道非常棒。
这可是高蛋白食物,酥脆可口,要不是苏良年龄实在太小了,他也觉得这情这景值得喝上一杯。
听到吃饭的声音,小黄从外面跑了进来,在苏良的腿上蹭来蹭去。
苏良明白小黄的意思,将几个油炸蟋蟀丢在地上,那小黄狗子吃得津津有味,尾巴还不停得摇来摇去。
苏良他们家饭还没吃完,魏光强抱着一个煎饼,来找苏良。
“光强,吃油炸蟋蟀不?”
“婶子,我吃的也是油炸蟋蟀。”
一边说着,魏光强扒开自己的煎饼让韩彩娥看。
“光强,四海怎么没一块来?”
魏光强到苏良家,中间经过陈四海家,然后苏良便问道。
“四海在家煮猪食呢。”
1991年这会儿,农村里面家家户户都养猪,所以煮猪食是每家每户每天都要做的工作,而小孩子们耳濡目染,不大的年纪也都学会了这项工作。
“也不知道,咱们老师今天下午能来给咱们上课不?”
苏良看着魏光强。
“管她呢,她不来更好。”
魏光强很不希望徐琴今天下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