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上,班将军的孽种和家奴已经除掉,不过”为首的黑衣人额头上汗流不止,神色生恐,可想而知,那黑色面巾下的煞白面色:“没找到图。”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首,片刻后,语色依旧温和:“既然没找到图,你们,回来干什么”
“这,请主上饶命。”
为首的黑衣人说完,重重的磕了个响头,后面二人见状,立即照做。
“哈哈哈”
锦衣男子笑的很大声,无论是谁听到或看到这笑容,一定会以为有什么好笑的事,不然,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见这样的笑容的。
笑容很温暖,但跪着的三个黑衣人却是汗流浃背。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事没做好,还好意思求饶”说着,他伸出了手,拿起了围栏上的酒杯,抿了一口,说道:“滚吧,趁我还没有后悔。”
“属下定当竭尽所能,尽快为主上解忧。”
说着,黑衣人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月色映衬下他的背影,随即小心翼翼的退后。
也许是他的神色太过匆忙,又或许是这锦衣男子的背影太过孤傲,以致于他根本没来得及注意到那只手。
那是一双凝脂若雪的手,月色借着酒杯在他的肌肤上投射出温柔的光,显得更加美丽,比女人还美丽。
无论是谁见了,都会认为这只手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自然也不会将他与杀人不眨眼这等令人反感的词汇联系在一起。
瞬息之前,另外两个黑衣人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不同了。
因为三道白光一闪而过,那是三道比月色还要冷的颜色。
三个黑衣人停下了脚步,高阁内再次恢复了死一样的宁静。
“你来了。”锦衣男子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也不知是和三个人中的哪一个人说。
一阵风无声而过,徒扰了阁内纱帘浮动。
不知何时,一个人影也无声的出现在了锦衣男子的身边。
他一身月白色的衣服一尘不染,面容俊美,却少了锦衣男子的妖异味道,反而多了几分冷漠。
此人若是换上一身锦衣,佩上两块上好的玉环,定是一位名动颍川城的俊俏公子哥,只是如今的他,不需要什么锦衣玉环,依旧名动了天下。
因为他怀中的长剑,也因为他的名字
北宸良。
“此乃桃花斋出的桃花酿,以青玉樽盛之最宜,本王前几日恰巧花千金易得一对。”锦衣男子说着,自顾自的倒酒在栏上盘中的青玉樽之中,递向风无痕,笑道:“你帮本君处理了这三个办事不力的废物,本君以酒还情,如何”
“高展宏,你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北宸良说道,神色漠然,语气更是冷漠。
若是此刻有第三个活着的人在此,定会讶然无语,在这大齐,竟然还有后生小子胆敢对信阳王高展宏的赐酒熟视无睹。
不过,高展宏好像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会发生一般,面上连半点尴尬之色也没有,自顾自的饮了口樽中之酒,笑道:“本王一向言出必行,按之前之约,你已经替本君做了一件事,再做两件,便给你药。”
北宸良没有再答话,一道熟悉的白色光华再次一闪,接着,利剑出鞘,剑锋直抵高展宏咽喉。
任谁都知道,只要北宸良的右手一抖,从此,在大齐几乎能一手遮天的信阳王将不复人间。
“我一动便可取你性命。”北宸良的语气风轻云淡,淡的漠然,好像持剑之人不是他,命悬一线之人也与他毫无干系一般。
面对这一念生死,即使剑的锋芒已经刺破了脖子上的肌肤,高展宏仍旧没有丝毫的胆怯,安然自若道:“但本王知道你却不会动手,因为你还没有把握。”
北宸良面无波澜,淡然而视,道:“我若杀你,这偌大的颍川城,何人可挡。”
“有一个人,而且,一定拦得住。”赵迪说道。
“谁”
“那人便是你。”高展宏后退了一小步,顺势抬手将剑锋的方向转了转,温言道:“因为你还有求于本王,因为世上那种药只有一份,也因为那人对你太过重要。”
北宸良漠然不语,收起了剑,高展宏说的一点也没错。
没有了她的世界,北宸良毫无眷恋,哪怕一秒也好。
他的心境再次归于平静,眸子凝望着天外圆月,淡然道:“这次是谁。”
高展宏嘴角微扬,说道:“这次本王要去替本王取一物。”
风无痕没有说话,高展宏知道他在听,于是继续说道:“相信你也有所耳闻,半月之前,大盗洛九天入了我外公安国公的府上盗宝,我希望你能前往大唐,将先帝御赐的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连簪带盒的给本王拿回来。”
“你最好赶快想好第三件事。”
语尽,北宸良转身离去,但没走几步,高展宏的声音再次响起:“若你此行能把西南王陆倾川的人头也带回来,本王立刻便给你药。”
闻言,北宸良脚步一滞,随即不再停留,纵身一跃便跳出了围栏,再看,已是无人,徒留清风徐徐。
夜是寂静的夜,人也是寂静的人。
当黑暗未完全褪去时,陆子初已站在了窗前,遥望着那未知的远方。
“便连这江南的雪,下的也是软绵绵的”
陆倾川伸手接了两片雪花,回想了一番这几个月来的一切。
没来由的,他突然想起了许多人,有去世的娘亲,有不知所踪的父亲,有云游四方的师傅,有身在西蜀运筹帷幄的大姐,有衣食无忧的小妹
还有一个,他不知该怎么面对的顾倾城。
他这么些年,见过了太多的人。
有些人来了,有些人走了,有些人死了,有些人活着。
不过,人来人往,此刻似乎都以不重要。
因为无论如何,此时此景,只剩他一人在此。
陆倾川心念一动,气机乍现,整个人翩然而出,静静的立在雪中。
看着昏沉的夜空,清冷的月光照射下,漫天的飞雪肆无忌惮的飘落着。
只见他右掌并指为剑。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