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沧澜被解禁了,他内心能不怀疑?
当然是有疑惑的!
虽然被禁足,但那些侍卫拦不住他,他要出去、要接受外界的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他也知道,追杀皇甫令尧的行动失败了,皇甫令尧已经进了帝京。
但皇甫令尧身受重伤,并没有回皇宫疗伤,大概也是因为……忌惮有他在的原因?
而女帝还在昏迷不醒中,皇甫令尧回来了,又无人为他做主。
因此,皇甫令尧不冒头,应该是在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而月沧澜认为:自己不能再等了!
等到皇甫令尧伤势痊愈、等到柳拭眉醒过来?
那他的计划就全盘崩裂!
所以,月沧澜一解禁,就直奔帝宫。
“这么多天了,我媳妇儿还没醒?”见墨儿正在伺候柳拭眉洗脸、擦手,月沧澜开口问。
墨儿没去看他,应道:“未曾。”
这人装的,真太不像了!
敦愚王能是在心爱女人昏迷的时候,他自己被关在中宫里,不闹腾的人么?
真的皇甫令尧,遇上了这种事,谁拦着他见柳拭眉,他可能要大开杀戒!
当初跟慕将离杠上,还是因为柳拭眉护着慕将离,加上慕将离才是唯一能够救治柳拭眉、给她安胎的人,皇甫令尧才没有跟慕将离决一死战。
可这个假货……
还想要欺骗陛下,没听说过:被深爱惯坏的女人,别说爱意变质了,就算是爱得少一点点,都要伤春悲秋、矫情造作的!
好比,皇甫令尧从前写家书,恨不能每天都写、长篇累牍,跟懒婆娘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
后来,因为事务繁忙,偶尔写信慢了,几日才写一封。
柳拭眉都要怀疑,是不是因为分离太久、他对她感情冷淡了!
更何况,这个假货做到这个份上呢?
月沧澜不知道墨儿满肚子都在腹诽自己,说道:“把帕子给本王,我来伺候媳妇儿。”
墨儿撇嘴,心道:哦,还是知道要做做样子的。
但说起来,月沧澜也不算完全是做样子。
怎么说呢?
他确实不太懂皇甫令尧是怎么疼爱自己的妻子的,但也见过师父枫无涯,对母亲是何等的呵护。
以前,他不明白。枫无涯怎么能做到那个份上。
如今,他也不算很明白,毕竟,他没有真心爱过任何一个女人。
但想到这几个月来跟柳拭眉的相处,此时见到她毫无生气、面色苍白地躺在龙榻上,他还是有些难受的。
甚至,隐隐约约有些后悔:当初不那么狠心赌这一把大的,是不是会好一些?
孩子是弄掉了,但柳拭眉没死,没达成可以让位的条件。
可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让他看得心里有些烦躁。
墨儿将帕子洗了洗,还真的递给他。
月沧澜坐在床沿,给柳拭眉擦手。
擦着左手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她左手上的戒指!
他微微一顿。
转动了一下那枚戒指,戒痕已经很深了,可见她一直戴着没有取下来过。
这是……
皇甫令尧送给她的吧?
莫名感觉这戒指有点刺眼,月沧澜将戒指悄悄取下,趁着墨儿不注意的时候,朝后方的窗外一扔!
柳拭眉没醒过来,月沧澜也没能从她这里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从寝殿走出来,对坐在外面大殿内,正在看折子的皇甫厉说道:“明日,本王要上早朝。”
皇甫厉看了他一眼,脸色紧绷,吐出俩字:“理由。”
“我媳妇儿昏迷了这么久,虽说她自己留下了旨意让你全权负责,但……”月沧澜负手在身后,冷傲地道:“这皇位,本该属于本王的!是本王爱妻,愿意供着她!不代表,这皇权,容得厉皇叔你来染指!”
皇甫厉也不气恼,依旧是那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抿唇微微一笑,道:“这么有志气?看来,本王若是不允许你上朝,你就忍不住要搞事情了?”
他一脸无奈地摇头,叹惋地道:“陛下这般神仙下凡之人,嫁给了你……当真是可惜了!”
月沧澜感觉他话里有话,但好像又没有哪里不对劲?
他怒道:“嫁给我,有什么可惜的!我对她不够好吗?天下都可以让给她!”
皇甫厉却淡然提醒:“你错了。当初这个皇位,是本王扶持她坐上去的!那时候,你被魏逊掳走,还不知道在哪里哭呢!”
月沧澜气息一窒。
但皇甫厉敲打他过后,却并没有继续为难,又道:“罢了,你既然这么想上朝,那本王成全你一次。明日,准时朝会。希望……”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你能压得住满朝文武的压力,不会怯场!”
月沧澜从他语气清淡的话语里,感受到了浓郁的嘲笑!
他并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但,此时他不能不忍。
说起来,他也只能从这方面入手,只有让柳拭眉把皇位禅让过来,他才能名正言顺坐龙椅。
因为,帝京的护卫,用固若金汤四个字来形容,是一点儿也不夸张的。
他想要带一些人马进来,作为自己的倚仗,关键时候可以强权逼宫。
而朝中,这些年来,孙清的人陆陆续续做了安排,还有不少可以为自己说话的。
到时候将柳拭眉架上去,让她回到后宫奶孩子,还政给男人。
这才是最容易成事的法子。
但是!
帝京的防护实在是太坚固了!
对女帝的维护,从女帝护卫队、到宫廷禁卫军、到京畿卫、再到帝京外围的五军屯营……
层层包裹,环环相扣,根本无懈可击!
月沧澜能带的人,十分有限。
如此一来,他才不得不走迂回的道路。
可柳拭眉,并没有传说中那样深爱皇甫令尧,拿到了权势之后,那窝囊的皇夫,她便完全不看重了!
以至于月沧澜来了这么久,还在四处被打压。
然而,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只能隐忍,等到拿到皇权之后,再一一将这些看不起他的人,踩死在脚底下!
月沧澜走了。
看着他远远离去,墨儿从寝殿内走出来,冷哼说道:“他是哪来的自信,演技这么差,还以为能骗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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