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姑奶奶就快出关了!
姑奶奶用了秘术,不断服药,将自己的身子保持在了少女巅峰时期。
青春永驻、躯壳不老。
这秘术的代价,便是她每年冬天都要昏睡,使用药物来保养自己的身子。
北齐的冬天时间很长,也就是她几乎每年都要昏睡半年之久!
如此一来,能够使用自己身子的时间比较少。
于是,她又想出来办法,用了移魂的禁术,为自己找了一具肉身作为傀儡。
从此后,保存了她自己的躯壳,靠着傀儡的身子的意志力,勉强让自己在冬日时不时昏迷,却偶尔还能恢复神智。
这也是为何北齐皇后一到冬天就病倒的原因,有时候昏睡、有时候又清醒。
不断服用安神凝气的药物,尽量保持清醒状态。
所以,每一次皇后昏睡之后醒来,云霓都会第一时间过来看她,就想看看,是皇后醒来、还是姑奶奶醒来。
可——
禁术在今年,本该成了!
只要再坚持过完这个夏天,七月十五中元节鬼门大开的时候做法事,就能让姑奶奶回到自己的身子里,完全融合。
以后,她也不用沉睡了。
却不想——
被那个叫金爽的小贼给破坏了!
她把姑奶奶的肉身带离阵法,并且藏进了地宫古墓内,让他们寻找了十几天才找到!
十几天的时间,差点让他们前功尽弃!
好在还有挽救的空间,他们经过这阵子的努力,虽然还要再耗上三五年才能彻底稳定。
好歹,偶尔姑奶奶是能回自己的身子里的。
但,不是现在!
“姑奶奶的容颜,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貌。哪来又老又丑一说?”云霓眼里都是虔诚的仰望。
皇后却一脸的苦恼:“那你说,魏逊是不肯来见我?还是偷偷来过了,却不肯现身?”
这两个答案,都是送命题!
不管是魏逊不肯来见,还是来过了不现身,都是姑奶奶不能忍受的。
云霓还是聪明,急中生智地道:“南君王既然来了,肯定不是为了游玩。只不过……他应该也不能肯定姑奶奶的身份。”
“但这不是他的脾性。”皇后转过身来,道:“我很了解魏逊,以他的脾气,想要去做什么事,能够忍个几天才去做,几乎不可能。”
可魏逊,已经来了大半个月了!
云霓又道:“姑奶奶,我想……他或许是等着您去找他呢?他不能确定您是谁,可能故意高调,若您就是……他想见的那位,他也认为,您肯定会去见他的!”
皇后想了想,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魏逊,还是有属于他魏逊的高傲的。”
“那……”云霓小心翼翼地问:“可是要云霓去安排姑奶奶秘密出宫?”
皇后应道:“去跟完颜禄说,让他给我安排!”
云霓松了一口气:“是。”
多做多错,金爽的事终归是在她手里出的纰漏。
之所以算计完颜熙要让他联姻,说白了也是要保住他!
倘若不是有个暂时不能动的权臣的姻亲关系,完颜熙先前闹的那些事儿,肯定无法善了。
被个太监迷了心窍,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这日晚上,客栈的天字号豪华院落内,魏逊坐在凉亭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
天气已经热起来,北齐京城的人,也都换上了夏季薄衫。
他到了北齐京城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尝试过潜入皇宫,去见他心心念念的人。
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他不能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孙清;
另一个则是:即便她是孙清,却还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他深爱的那个女人?
前面的问题,可能是致命的。
倘若没计划好,他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而后面的问题,也是致命的。
倘若孙清当真如皇甫令尧所说,彻彻底底地变了,她只是利用他、欺骗他……
他能不能承受?
二十多年的执念,二十年多来一直坚信“清清爱我”这件事,若一切都是幻象、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情何以堪!
所以,他没有进皇宫,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倘若真的是孙清,她若爱我,知道我在这里,一定会想方设法来见我。
这北齐已经是她的地盘,有什么不能来见的?
如果她不爱我,想要利用我,她更该迫切地来见我才对!
说白了,魏逊如今,心里充满了对孙清的感情的质疑。
随着他来到北齐京城的时间越来越长,孙清却一直不出现,皇甫令尧在魏逊心里播下的那一粒种子,终究是生根发芽,让他不得不去思考这种可能——
她若想利用我,那我肯定有利用价值。
而我如今……
正说着,外头有了一些响动。
魏逊听到了,却没有动,依然将杯中的酒一仰而尽。
片刻后,花丛那边,缓缓走出来一道人影。
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裙,脸上蒙着黑纱,款款走来。
但,走到了亭子前面,却又停下了脚步,并不靠近。
魏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问道:“阁下何人?来此何事?”
端的是冷静。
来人自然是那一位用着北齐皇后身子的姑奶奶!
她盈盈说道:“十多年不见,沧桑巨变。魏郎已经不认识我了。”
不等魏逊反应,她又自嘲一笑,道:“不认得也很正常,毕竟如今我已经换了一副皮囊。多年前的情意又如何敌得过时间?纵是擦肩而过,你也已经认不出我来了吧?”
话说成这样,在魏逊这里,自然应该肯定:她就是孙清!
但,他忍住了激动,重新拿了一个酒杯,放在一旁的空位上,道:“故人相逢,进来喝杯酒吧。”
天知道,他是怎么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狂热,才能假装不在意,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北齐皇后——她就是孙清的灵魂居住的躯壳!
孙清见他的态度不明朗,心中不悦,但也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她提着裙摆走上了台阶,进入亭中,又道:“魏郎是否还记得,当年你我定情的时候,我身上穿着的是什么样的衣裳?”
魏逊瞧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