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
如果神女确定是孙清,那就是说——
派人在大蜀帝京作乱的人,是皇甫令尧的亲娘!
派人扰乱天下四国,引发战争的人,是柳拭眉的婆婆!
而命人谋害皇甫令尧与柳拭眉的,按说是他们一家人!
……
如此种种。
亲娘跟自己是对立关系,对皇甫令尧来说,这是一种什么心情?
“所以我也有些想不通。”金爽叹息道:“我知道天底下狠心的父母很多,但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孙清……她跟你女帝陛下没什么血缘关系,针对女帝陛下,我还能理解。”
“可敦愚王……”
“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
“有对亲生儿子下手这么狠的吗?”
金爽对于这种事情无法设想,她虽然很懂得人性,但对于父母亲情这个东西,从小就是没有的。
她无法体会!
慕将离蹙眉,道:“要么,权力大于一切;要么,便是孙皇后从来没有把皇甫权的儿子当做亲生儿子过?”
“这样就合理了!”金爽立即赞同他的说法。
慕将离想起来一件事:“皇甫令尧小时候,并没有得过孙皇后的太多关爱。”
“在他的讲述中,孙皇后对他很是温柔。”
“但,所有一切麻烦、困难,还得他自己解决。”
以前,他们都认为,这是因为孙清圣母,过于柔弱,从来没有硬气过。
可后来推翻了对孙清的认知,这一切就不成立了。
皇甫令尧,是皇甫权的儿子。
皇甫权,可以说是毁了孙清的一生!
一般的女人,哪怕再恨那个男人,对自己亲身骨肉都不可能狠得下心。
但不排除有些人钻进了牛角尖,这个孩子代表着自己的耻辱、代表着自己的所有不甘!
哪里还有爱?
金爽撇嘴,道:“我们现在也只是在推测而已,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呢。”
她又问:“所以,你要把那神女弄出来吗?”
“不。”慕将离不想做这件事:“不管神女是不是孙清,我都不可能将她弄出来,更不可能带回大蜀!”
如果真的是孙清,带回大蜀做什么呢?
膈应皇甫令尧吗?
“那你到底要做什么?”金爽不太情愿:“我觉得,你需要我的帮助!为何要我先走,我留下来帮你不好吗?”
慕将离看她一眼,道:“罢了,这次的事差点让你损在这里。到此为止吧。”
金爽很不高兴!
她正想提出反对,但骨骼一阵抽动,让她疼得说不出话来!
这么能忍痛的人,突然倒抽一口气,慕将离连忙走过来,问:“怎么了?”
“正常的。”金爽疼得五官都皱在一起了,说道:“骨骼重新合上,撞击的疼。”
慕将离蹙眉,瞪着她说道:“以后,不要再用这种剑走偏锋的易容术了!”
以前只知道她会疼,但不知道她每次易容都能疼成这样。
他以为,用药过度的那种疼,她才会要死要活。
不想,每一次服药幻容,也会这样疼。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骨骼错位重新定格,怎么可能不疼?
金爽疼得厉害,不想跟他讨论这话题。
慕将离拧眉,道:“疼得厉害,要不你自己给自己上一个止疼针阵?”
“我搞不了。”金爽咬牙说道:“我手抖!”
疼成这样她还怎么给自己下针?
慕将离蹙眉,再一次后悔当初自己为何要自暴自弃,不去救治原主割伤的经脉。
以至于,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进行针术的治疗,无法学习九九摄魂针阵。
每一次在需要他的时候,关键时刻,都无法施救!
随着疼痛,金爽慢慢恢复了自己的样貌,回到了自己的面容。
但这时候,她额头上已经全都是汗,内衫也都潮湿了。
慕将离说道:“你歇会儿,我去熬点汤药,一会儿你泡个澡。”
他转身出去。
金爽看着他的背影。
这人出去了,又回头把门给关上,做事仔细到极致。
“简直是万能师兄!”金爽叹了一口气,道:“也不枉我拼死拼活给他办事!”
说实话,慕将离亲自来北齐救她,这一件事够她吃惊的了。
无论她怎么去想,都想不到他会这样做。
因为在她的心里,他那样冷血无情。
可他来了!
救了她,亲自照顾。
瞧瞧,还能亲自去烧热水熬煮药汤给她泡药浴。
在慕将离这里的待遇,算是仅次于柳拭眉了吧?
金爽忍不住去想:这世上真的有义兄对义妹好到那种程度?简直比亲爹亲妈还好!
其实,她内心里还是倾向于:慕将离其实是对柳拭眉有男女之情的,只不过明知道不可能,所以以兄长的身份,将这种感情深埋起来,却在照顾对方、爱护对方这方面,做到了极致?
她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我师兄这种人,越是冷漠寡情的人,动情了越是燃烧所有热情,被他爱上的女人,得多幸福啊!”
翻了个身,感觉骨头都已经归位了,痛感也慢慢消退。
金爽松了一口气。
她这身子自己知道,怕不是得养上个七八日才能好!
此时,大蜀帝京,沾衣不湿杏花雨的四月,烟雨迷蒙。
御书房内,柳拭眉低头看着皇甫令尧的来信。
主要是讲述大炮、炸弹的制造成果。
可以说,基本已经就位了。
北齐没有南下,是因为对物资匮乏的北齐来说,他们还没开春,一冬天过去,存粮未必够用。
所以冬天他们不会轻易南犯。
可现在,已经四月了!
对于大蜀来说,也到了可以发动进攻的时候!
梁升与张妙蓁坐在一旁。
梁升说道:“这一次我们从南北粮行的南吴粮仓运过来五谷杂粮,总计七十万石。而张家二哥与南吴君上的谈判,也勉强得来了二十万石的借粮。加上我们原有的存粮,俭省一些,至少足够用到今年第一季收粮,应该是可以的。”
“武器就位,粮草备齐,确实可以开战了。”柳拭眉低着头。
虽然一切都进展得不错,但她其实不怎么开心。
一个大夫出身的人,手握君主权柄之后,变成了世上杀戮罪孽最重的人。
哪怕不是她亲手动的,可这些业障,终究需要她来承受。
她怎么可能开心呢?
现在,皇甫令尧在北疆,慕将离在北齐,幸亏还有个皇甫厉在帝京为她所用。
可毕竟身边的防守,是很难达到过去的程度。
路一旦开始了,哪怕一条道走到黑,也要走下去!
“七舅舅。”柳拭眉终于抬起头来,道:“运送粮草去北疆吧!”
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