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令尧与梁升快马加鞭,抵达西疆后,与梁升分道。
他与魏逊进入西魏东地之后,进行了乔装改扮。
战乱的时候,寻常人四处跑不太正常,他们扮演的是一群——流寇!
一路象征性的抢点财物粮食,本来就是江湖人士,完全不容易叫人起疑。
知晓这个崽子不会跑了,终于要认真干事业了,魏逊对他也比较放心。
“你留在东地看着局势发展,我回南境去打点一下。”
如今的局势,天下大乱是必然。
魏逊已经做好了调配,回去南境后,就要揭竿起义、举旗夺权!
至于弟夺兄权什么坏名声的,不在他这个疯批的考虑范围。
“嗯。”皇甫令尧没有什么说的。
对魏逊这个人,他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这种信任不是说因为对这个人很了解、感情很深的那种。
而是……
恋爱脑与恋爱脑之间的神奇磁场!
“我这一个起兵,直接跟大蜀的兵马夹击魏良那厮。”魏逊说着自己的计划:“但魏睿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肯定叫西边来扑杀我。”
为何是西边,而不动北边呢?
那当然是因为,北齐现在不动,不代表永远不动!
皇甫令尧说道:“你难道怕了?”
魏逊哼了一声,道:“魏良被大蜀打得节节败退,够丢人的了,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老子还怕了老西不成!”
皇甫令尧不可置否。
魏逊又道:“北齐传出了皇帝病重的消息,我认为,这是一场诡计!这是叫大蜀和西魏都放松警惕呢!”
“崽子,你跟你媳妇儿说,北齐那边最好增兵!”
“依我看,他们肯定会挑一个大蜀乏力的节骨眼,说不定不搞西魏,而是直接搞大蜀呢?”
皇甫令尧也算知道,魏逊这个人疯批是疯批,但他家媳妇儿说的话没错:天才与疯子之间,通常只有一线之隔。
这个魏逊,就是这个一线之隔的疯子,换一面说,他脑子特别好使。
聪明起来,才华惊人。
疯起来,他不是人!
所以,魏逊的这个说法,皇甫令尧表示赞同:“增兵是必须的。但目前大蜀的状况,征兵并不会很顺利。”
赋税、徭役,对南方一年之内遭遇了两次水灾的大蜀来说,负担有点沉重了。
若不是如此,魏良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发兵。
想要开战,断然不会挑选丰年的时候起兵进攻,那简直是去给敌方送菜的。
现在的大蜀,国库充盈又如何?
大环境缺衣少粮的时候,银子又不能当饭吃!
“现在大蜀就是要稳住南吴。”魏逊年少在外游历,江湖经验丰富,对于天下局势,懂得不少。
他叹息道:“大蜀的地理位置,说好是很好,物资丰饶、且分布均匀。却与三国相邻,一旦三国夹击,大蜀危矣!”
皇甫令尧没接这话。
但不管是他还是柳拭眉,都很清楚:大蜀与南吴的联盟,绝对不能破,若是南吴发兵,北齐断然不会不动如山。
说不定,北齐等待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大蜀跟西魏打,没在怕的。
但跟三国打起来?
那不是自己去瓜分别人的领土,根本就是自己成了那块被人抢的肥肉!
魏逊与皇甫令尧说了自己的计划后,便赶路回南境。
皇甫令尧有空下来,就给柳拭眉写信。
与那时候柳拭眉住在万蝶谷,他一写就七八页纸、满满都是儿女情长不同,如今他写信言简意赅,基本是只表述自己这边的状况。
信的末尾,才会花点笔墨,简单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没办法啊,两人都在帝京的时候,想念得不行了,排除万难还可以去见一见。
如今距离千里之遥,他若是写得太煽情了,他媳妇儿想他想得哭鼻子,怎么办?
至于柳拭眉是不是真的会哭?蜜汁自信的二哈,完全不往这种方向去想。
所以,他会告诉她:我想你、但我会保重自己、我很好,勿念。
“勿念”两字虽然简单,但实际上包含了多少温柔!
好像子女远游在外,与家中父母联络的时候,父母永远都是报喜不报忧:家中一切安好,勿牵挂。
时光容易把人抛,沉淀下来的经久不衰的,都是真爱!
人与人的感情到了一定的份上的时候,已经不拘泥于形式,而在于举手投足之间会自然而然地照顾对方的感受。
这才是真爱。
写完了信,等着墨迹干透的这点时间,皇甫令尧盯着文房四宝沉默了一会儿。
要说起来,虽然有粟威跟着他来,但这么些年来,他亲近的人,一个都没有在身边。
要说不孤独,那是不可能的。
没离开帝京的时候,别人说到思乡之情,他都是嗤之以鼻的。
虽然他是皇甫家人,是帝京人,可对于那块地方,真的没有什么归属感。
可见,很多时候,一个人对一座城市的眷恋,并非因为这座城市有什么魅力,而在于……
这个城市里,有没有自己牵挂的人!
爱一个人、恋一座城。
粟威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神情有些萧索黯然的皇甫令尧。
他摇摇头,道:“你这每日都要花费时间去想念啊!”
皇甫令尧回过神来,朝粟威看了一眼,道:“没什么不好。每天花点时间去想媳妇儿孩子,就更想快点结束这里的一切,好早日回去陪他们!”
以前只有柳拭眉一个是他至深的牵挂,如今又多了两个骨肉至亲。
他的亲生骨肉,他媳妇儿历尽千辛万苦给他生的两个娃娃!
低头见墨迹干得差不多了,皇甫令尧把信笺叠起来,装进了信封中,用火漆封口。
粟威也不打扰他,等他把手头的事情做完了之后,才说:“咱们的人观望了一下青云城的情况。发现了一个攻防的漏洞。”
“依我看,擒贼先擒王,咱们去把魏良给剁了,这事儿就成一半了。”皇甫令尧说着,与粟威对上目光,道:“魏逊也是这么想的。”
因此,魏逊才会要回南境,直接举旗反王庭。
把魏良给弄了,东地肯定要乱一阵,魏逊在这时候,带自己南境的兵马兵分两路,一路捅东地的屁股,另一路则是抵挡西面的扑杀。
加上大蜀的兵马与魏逊的兵马一个夹击,青云城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