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令尧没说话,听她继续解释。
柳拭眉继续道:“苗杰与长公主几乎没有什么直接对冲关系,他没有杀害长公主的动机。”
“而皇甫贺之所以嫁祸给苗杰,有可能也并非是想借用这个机会,按住苗杰的头。”
“兴许,他也就仅仅是把自己置身事外而已。”
“他肯定另有打算,但是如今,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晓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又抬头看向皇甫令尧,道:“你昨晚去找他,他是不是不肯说?”
“嗯。”皇甫令尧想起来还有点恼火。
本来棋局只要皇甫贺输一子,他就可以问一个问题,一路问下去,总会问到的。
但却因为他一时心慈手软,给了皇甫贺提条件的机会。
皇甫贺提了那样一个触及他底线的条件,他脾气太快都没能自控,把棋盘给掀翻了!
冷静下来想想,皇甫贺莫不是故意的?
他不想再回答皇甫令尧其他问题了!
柳拭眉倒是没什么遗憾的,道:“不管怎么样,他是不想害你的。所以这点可以放心,至于他要做什么……”
她的手指敲了敲躺椅的扶手,道:“杜若还在帝京呢,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去做的。可一旦杜若被送走了,就代表他要行动了。”
皇甫令尧点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但他还是有些想法:“我去找苗杰,问问。”
“今天就去吗?”柳拭眉问。
她的提醒,让皇甫令尧蹙眉,他恍悟道:“对,我不能今天去!”
苗杰昨晚才被嫁祸传召,倘若今天他去找苗杰,皇甫权指不定会把矛头对准了他!
“明日再去吧。”他脸色不豫,道:“长公主血缘上是我的姑祖母,明日得去吊唁。因为俞家的丧事,可能会有些混乱。到时候我找个机会去会会苗杰。”
正说着,黎信过来了,站在珠帘外面说道:“王爷,安国公那边差人来问,咱们这边是否准备好了?”
皇甫令尧与柳拭眉对视一眼。
不难理解,苗杰问的“准备好了”是准备什么。
他们答应了,要把苗杰送出大蜀。
但那件事没有留凭据的。
也就是说,他们如果小人一些,不去安排,苗杰也奈何不了他们。
“一定是昨晚面圣,让苗杰心里越来越慌了。”柳拭眉面色严肃,道:“令尧,我们还送他走吗?”
苗杰通敌叛国,自然是不能容之。
他们答应了的事,反悔的话也是做了小人。
可他们完全可以先送苗杰走,之后自然有人追捕。
后面的事,就是苗杰自己的事了。
“送吧。”皇甫令尧蹙眉。
只不过,镇守西疆的统帅都是他们梁家人,勉强算是他们的地盘。
送到了西疆之后,出了关口,再想办法把苗杰给弄了就行!
总不能真的留一个大蜀叛徒,把大蜀的机密送去给西魏!
他又道:“黎信,你去告诉他,明日我会抽个时间,去苗家见他。不过,这件事得隐人耳目。”
“是。”黎信应了。
五月二十二。
俞家为长公主办丧事。
皇甫娇是被毒死的,证据直指苗杰,但苗杰没有被圣上惩处。
皇帝这是什么人类迷惑行为,谁也看不透。
因为勤郡王对宗人府监管不力,出了长公主被毒死在牢里这样的事,勤郡王被撸了宗令的位置!
这,无非是因为勤郡王站了敦愚王,皇甫权容不得他了。
为此,这个案子牵涉其中的一系列宗人府的人,也都被惩处。
俞府。
皇甫令尧过来,给皇甫娇上了一炷香。
除了俞家那些老面孔外,竟然发现俞晚清也回来了!
最疼爱她的祖母去世,俞晚清被特赦回帝京奔丧,但四皇子皇甫瑶还在养伤,故而他不能回来。
俞晚清跪在灵堂内,哭得一双眼睛都是红肿的。
她在俞家不被待见,但她好歹也是个皇子侧妃,众人也不至于对她如何。
如今的俞晚清,可是很惨了。
失去了最疼爱她的祖母,因为她闯了祸把皇甫娇给连累进去,从此后,再也没有人给她兜着!
包括生父俞泛,昨日她回到帝京的时候,进屋尚未来得及坐下,就被狠狠地骂了一顿狗血淋头!
皇甫令尧看见她的时候,她也看见到他。
“你看我做什么!”俞晚清心里很烦躁。
但她的脾气一向如此:不管遇上什么事,都是别人的错;哪怕我做错了,也是别人害我的!
皇甫令尧对她简直无语:“你不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俞晚清气息一窒。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她便不说话了。
皇甫令尧也懒得理她,上香完了之后,离开俞府去安国公府。
为了隐人耳目,他并非直奔苗家,而是在内城里绕了一个圈子,把一些小尾巴给甩掉,这才从安国公府后门进去。
苗杰安排在一个侧院相见,因为自己涉嫌毒害长公主,他自然不会去俞家吊唁,而是焦急地等着皇甫令尧的到来。
他在屋里走来走去,皇甫令尧终于来了!
看见皇甫令尧,他立即问道:“敦愚王,你答应了我,要把我送走的,到底什么时候才动身?”
皇甫令尧挑了挑眉,道:“你被死盯着,哪有这么容易?”
“我是被盯着,但你不是办法极多吗?”苗杰冷哼,道:“答应了的事,敦愚王总不至于反悔吧?”
皇甫令尧心里乐了:你咋知道我要反悔?
但他嘴上却不可能这么说,而是道:“我呢,安排了一条比较迂回的路线,但你要去投奔魏良,肯定是要通过西疆的。”
“西疆不是你两个内舅在镇守?那还不容易?”苗杰哼道。
皇甫令尧点点头,道:“对,是挺容易的。”
但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安国公,就你一个人吗?”
苗杰道:“就我一个,应该比较简单。”
皇甫令尧心道:好他一个苗杰,这老匹夫可真绝情,通敌叛国拖着儿女一起,逃跑的时候,只考虑自己!
这老小子,若让他顺利逃脱了,简直天理不容!
“我都安排妥当了,到了这时候,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什么?”皇甫令尧挑眉问。
苗杰看了他一眼:“你不都已经知道了吗?还要我告诉你什么?”
皇甫令尧地看着他,不说话。
对上皇甫令尧的眼神,苗杰心知,自己若不说点什么,这怕是走不成了!
同一时间,皇甫贺将杜若送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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