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升虽然不说话,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你再说一个试试?
张妙蓁脸上依旧挂着笑意,道:“升哥,不是我说你。”
她感慨地道:“是你自己过分在意这件事了。”
太明显了!
梁升这个人,惯来都是面色冷淡,客气、礼貌、又疏离。
他很少有这种把自己的情绪放在脸上的时候,但现在,臭着一张脸,喜怒形于色。
少见得很!
尽管面对小娇妻的时候,他温和了很多,可眼神里的寒霜却始终化不开。
这两日被邵远刁难,可是把他的脾气给惹出来了!
梁升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按我的意思,情愿多跑几趟其他几国,我就不信除了他南北粮行,就没有其他粮行可以与咱们交易了!”
张妙蓁眨了眨眼睛,道:“莫要忘了,梁家人不得离国。”
梁升一怔。
确实如此。
气上头了,他都昏头了!
梁家一门武将,大部分人有官职在身,不得诏令是不能离国的。
即便是不做武官的他们,也不例外!
见他怄气得厉害,张妙蓁叹息一声,伸手握住他的大掌,青葱十指慢慢与他十指紧扣。
这亲昵的小动作,果然让梁升脸色好了很多。
他松开她的手,直接将人揽入怀中。
“升哥,其实这件事本来没多大问题。”张妙蓁想说:问题在你心中。
但她也深知,不能这么说。
她家这位夫婿,跟敦愚王那种习惯不要脸皮的不一样,梁升多多少少有点大男子心理。
不管他是怎么宠着她、惯着她、疼爱她,他的面子,她还是要给足的。
在自己房里,他不要脸皮无下限可以,出了房门、穿上梁七爷那层皮之后,他就是有底线的了。
所以,张妙蓁选用了比较和缓的说法,道:“都说洪水可怕,但只要山峦巍峨不动,你见有多少洪水能够把一座山冲走的?能被冲走的,都是自身不稳的沙砾。”
这么隐晦的一个比喻,梁升却一听就明白!
她是在说:你不用担心邵远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什么影响,我心稳固、我们感情稳定,一个邵远,又怎么可能对我们产生什么冲击呢?
退一步讲,就算邵远纠缠,只要她不从,不就好了么?
梁升想了想,心道:“说来也是。我越是介意,邵远越是容易把我们俩给分化了。”
这么一来,他的脸色就好看了。
揽在她肩头的手掌捏了捏,道:“夫人说得对,是我着相了。”
张妙蓁笑笑,见好就收,并不多话。
梁升低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下,道:“突然感觉有些丢脸。”
“丢脸什么?”张妙蓁顺着他的话问。
他叹了一口气,道:“枉我比你年长不少,却还没有你看得通透。”
张妙蓁笑道:“人各有所长吧。”
她也就不说:还不是因为你自己,这种没必要的醋,还自己喝个起劲儿!
关键,梁升还不承认他吃无名醋!
这一点别扭,还挺可爱的!
马车在永安客栈大门停下。
梁升先下了马车,回头扶着张妙蓁下来。
在二楼栏杆处看着两人的邵远,唇角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