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部署
往日在伊尔茨克之时,日子过得苦,深知永无归期,子吟便让自己不去想大哥,他一直把思念沉淀在心底,只冀盼大哥在华夏安好。
可一旦见上面了,这压下年的思念便如潮水澎湃,卷起千层浪,子吟怔怔的看着大哥,难以形容心里的酸涩,泪水在眼眶晃着,一眨眼,就要落下来了。
白镇军走前一步,当着两弟弟的面,把子吟抱进怀里,他的唇抿得死紧,下的力道也强,子吟熨贴地伏在他的怀里,仿佛他们生来就是一对儿似的,缺了对方,便不再完整。
“子吟……”白镇军沈声的一再喊着,“……子吟……”
子吟哽咽了一声,被大哥那熟悉的气味和体温环绕,眼泪便默默的流下,他抬头珍惜地凝望着大哥的脸,那不拘言笑的表情、端正的五官,和记忆里都是一样的。
经历了人生的起伏、沧海桑田,可当初与大哥许下的感情,却是始终没有改变过。
二人默默凝视了一阵,无语凝噎,一切尽在不言传到了彼此的心堪上,好半晌,白镇军便放开了怀抱,改而节制的攥紧了子吟的。
子吟也垂下眼,把刚才的激动又收敛下去了。
发乎情、止乎礼,即使他和大哥的关系已经不再是秘密,当着娘儿和二哥的面,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却已是极限。
大哥……这是在体贴娘儿的心情,子吟感觉得出来、怒洋、白经国亦然。
“咱们回家。”白镇军这话,既是向子吟说的,也是与两弟弟说的。
“嗯。”
白家的雪佛农军车已经列成一行,在铁路站边停靠。白镇军一直没有放开子吟的,二人便顺理成章的坐上同一辆车,沙赫却是意外的贴在二哥身边,不愿当子吟的小尾巴了,因为武旁边那位高大威严的叔叔看来很凶。
“娘儿……”子吟喊道,“你与我和大哥乘一台车吧?”
怒洋却是摇头,看了看大哥,“你与大哥刚见面,定有很多话说的,我还不至于那般小气。”
子吟心里便一揪,觉着自己终究是让妻子委屈了,他正要松开大哥的,要跟怒洋乘一车,可大哥握着他的大掌却是猛一收紧,就像铁铐般,把子吟硬生生的铐住。
子吟便是一怔,抬头看向大哥,就见他依然是往常端正严肃的表情。
怒洋怎会看不出这点小暗涌,他垂着黑长的眼睫,摸了摸子吟的脸蛋儿,白皙的颊边还带着自己刚咬的红痕呢,定是让大哥很不爽。
“不过乘个车罢了,我不要紧的。”怒洋说着,便掐了子吟的脸一把,走到后一台车去,和二哥、沙赫共乘。
“子吟,进去吧。”白镇军这时已开了车门,让子吟进去。
雪佛农车队瞧着每台车都一式一样,似乎没有分别,可一旦坐进车厢里去,子吟才发现大哥这台是改造过的礼车,后座特别宽敞豪华,与前座还有个小窗户和帘子隔着,两边的车窗也有遮挡,掩起来了便看不到车里的状况。
少帅每次出行,车队必须同时发动,依着同一个速度行走,如此即使有人要袭击白镇军了,也难猜出哪一台是少帅的车。
这比起当年白老爷全盛之时的戒防,有过之无不及。
白镇军坐进去了,却是依然紧紧攥着子吟的,并没有片刻放开来,他紧抿着唇,挺直腰板直视前方,车子也在这时徐徐发动。
子吟感觉腕的骨头给大哥勒得生痛,从刚才他意图挣开后,大哥便一直没有放松过力道。
本来重逢感动的气氛,竟是变得有些僵了。
“大哥。”子吟便主动的开了话题,想要缓和一点气氛,“刚才你看到二哥牵着的孩子,他就是沙赫,今年已经岁了。”
“嗯。”
“沙赫很乖,也很聪明,我每天都有教他念汉语和俄语、小家伙学得很好。”
“嗯。”
白镇军那言简意赅的回应,显然对子吟的话题并无兴,那脸容虽严肃冷硬,子吟却是读出了大哥的脾气。
沉默了一阵,子吟便伸去,覆上了大哥那紧钳着的,“大哥……你不要攥那么紧……”
“不握紧了,你就要挣开我了。”白镇军目视前方,用刻板的口吻说。
子吟这才定定的看着大哥一阵,他没想到大哥……竟是因为那么小的一个动作而在意上了。他便感受到了一股酸涩的甜蜜,他还没看过大哥如此明显的摆出醋劲儿呢。
“大哥……”子吟便两回握着白镇军,“对不起……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白镇军冷着脸,竟是提起了当年守岁夜曾说过的一句话,“大哥是你的偏房,自然知道本分的。”
子吟瞠大了眼,心里却是一时涌起了酸意,当年大哥喝糊涂了,他们又是第一次剖白感情,就当是情热之时的胡话,却没想到大哥一直记着,就是现在掌控着北方了,还要如此的看待自己。
子吟心里对大哥便感到内疚,把头贴在大哥的肩膀边,说,“什么偏房正房?我已经说过了,我待你和娘儿都是一样的……”
白镇军便垂头,看着子吟那柔软的头发,还有头顶小小的发旋,心里想要亲上去、把人抱进怀里轻怜蜜爱,可表情上,却还是没有半丝松动。
现在还不到时候。
“嗯。”白镇军不带感情的应道。
“大哥……”子吟已是为大哥的妄自菲薄而心软,便抬头,主动的向对方透露爱语,“我爱你……就是分别了这些年,我的心意…都是没有改变过的。”
白镇军这才微不可觉的翘起了唇,与子吟的十指紧扣着,“我也是。”
子吟盈盈的看了大哥一阵,便问,“我能吻你吗?”
“当然。”白镇军颔首应道。
子吟便坐直身子,主动的凑上前,贴着大哥紧抿的薄唇亲了,舌尖怯怯的舔着那冷硬的唇瓣,正是带着示好求爱的意味。
白镇军便微张开嘴,烫热的舌头卷着子吟的舌尖,软软的勾缠在一起,啜着子吟的唇瓣一阵深沉浓烈的吻,一揽着子吟的腰,正是把主导权不动声色的拿过来。
子吟得到大哥的回应,心里才放松下来,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受了大哥欲擒故纵的勾引。
“大……唔……大哥、………”子吟被亲得窒息,才移开唇松得一口气,大哥便又揽着他的肩,追逐着咬上了他的唇瓣,他吃进了大哥的唾液,给逼迫着含啜着大哥的舌头,唇齿相接、耳鬓厮磨。
白镇军这才放纵着深沉的欲念,放肆的亲吻子吟,嘴上亲得他透不过气,也在那单薄的身体上游移。
从北门到白府,距离并不远,可对二人来说,却是久别重逢的独处时光。
待到府门了,子吟便红着脸蛋儿,在大哥的搀扶下下车。
白镇军揽着子吟的肩,在玄门前,却是先等待白经国和怒洋走来。子吟瞧着脸红耳赤,可大哥却是军服挺,瞧不出刚刚在车上对子吟做过多逾距的行为。
“弟。”白镇军一本正经地说,“我把马鸾凰与不破安置在你的院落,子吟以后也就不方便住那里了,他以后便住我那处。”
此话一出,怒洋与子吟都是惊愣的看着大哥
,怒洋本就踌躇着要问那一大一小的去向,却没想到大哥竟是已经布置好了,还顺理成章以此成为接收子吟的理由。
“大哥……你这是……”
“马鸾凰什么都与我说了,不管你们是怎么糊涂的有了夫妻之实,你也得负起责任来,你拒绝与她成婚,已不是大丈夫所为。”白镇军便扳着脸道,“不破是白家的子嗣,你不能不认他。以后他们两母子,便在白府住了。”
子吟听着大哥的说话,一身的热度便全褪了,如坠冰窖。
大哥这说法,和娘儿与他说的,差若毫厘,缪以千里。
竟仿佛是怒洋辜负了马师令似的……
怒洋怔怔地看着大哥,瞬间才意会到自己陷入了对方层层布置的死局,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他要接子吟回家,可不是一个仓促的决定。
他是把一切都部署好了,要把子吟真正的攥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