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在记忆中,之前并没有发生过这种大规模的战斗,因此当方墨看到那河滩上,云河中,还有感受到的河对岸的场景,他的眉头便紧紧皱起,再也没有松开。
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惨烈啊。
之前只不过是在电视里看到过这种大规模的打斗场面,他虽然活了千年,可是流云山里因为他的霸道统治并没有这种情况发生,人间那些打打闹闹,更是因为乱世妖物横行,除妖师也会增多,一向最怕麻烦的方墨都巧妙地避开了那些场景。
可是如今没有办法了,这可是在自己的老窝里,就是一万个不想看,难不成也去避开,直接把老窝拱手相让吗?
对于杀戮他并不陌生,有些不长眼的,自己找死的家伙,他也一样会毫不留情的要了他们的性命,可是这么大批量的厮杀,方墨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犯恶心。
这种毫无意义的丧命,说白了,就是对于生命最大的不尊重!
“怎么样了?”
三人之中只有萧山的灵力最弱,哪怕再努力,也只能看见河边上的一些身影,无奈,萧山转过头,胳膊肘碰了碰一旁正扒拉着一根树枝,认真看着场上情况的许子秋的胳膊,问道。
“还能怎么样,双方这次好像是真的花血本儿了,你们这边是倾巢出动,那批蛇好像也没保留实力,看这情况,估计双方也都是强弩之末了。”
“只是可惜了这云河水,掺杂了这么多的血,得冲刷多长时间才能真正的把那股子血腥味儿给去了?一想到跟着还得喝这河里的水,我就有些受不住。”
真是不想则已,一想就再也刹不住车,许子秋的大脑本来就比较活跃,这会儿经过几个跳跃性的联想,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一副完全无法接受的画面。
“不行,不行不行,方墨,这事儿结束之后,我也要跟你出去,最起码多待一阵子,等可以回来了我再回来也不迟。”
“别想。”方墨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许子秋的要求,虽然心中不舒坦,可是视线却还是紧紧地盯着底下还在进行的战场。
“为什么?我这些时候不是在外头待的挺好的吗?”
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许子秋心里很清楚哪怕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方墨也依旧不会在这个地方待很久,至少短时间内不会一直待在山中。
且不说楚小白还有个期末考,就算真的考试结束了,他真的可以离开楚小白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选择回来静心,掌管一切让山中恢复宁静吗?
和许子秋在一起怎么都过了有几百年了,方墨怎么可能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流云山是他从小生活到现在的地方,小白是他如今无法割舍的存在,这种两难的选择本来就是方墨刻意想要回避的事情,可是这会儿却被许子秋给挑出来了。
抿抿唇,方墨回过头神色复杂的望了许子秋一眼,说道:“你在山中活的日子也不少了,难倒真的就不能交给你吗?”
许子秋心里有点哭笑不得。
“老大,你可别忘了,你消失之后,究竟是因为什么我才会出去找你的,我的能力要是足够的话,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皱了皱眉,方墨有些无语。
瞥了哭丧着脸的许子秋一眼,方墨冲着这会儿正一脸严肃的努力观察着战场情况的萧山努了努嘴,示意道:“你之前混成这样,是因为你脑子不好使。”
“之前我也觉得我可以一直这样在山里待着,把这一方土地守护好,可是这些时候我才发现,我错了。”
“个人能力再强,说白了也没什么用,我现在是捡回了一条命,若是我当真被那天雷给劈死了呢?你现在又能去找谁?”
“说到底,你们不过是觉得有个靠山,所以可以放心大胆的高枕无忧而已。”
“妖界的规矩你们不是不明白,以武为尊,有能力的,那就是王,如果离开了我,你们不能成功的守住这山的话,那我们不如现在就散了,这山,谁爱占谁占。”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到了许子秋的耳朵里却仿佛有千钧重,窝在肚子里的一大堆话这会儿全部被压了回去。
低下头仔细回想着方墨的话,许子秋咬着唇,不得不在心中表示赞同。
方墨说的没错,曾经的他们,只是想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开开心心的过他们的小日子,每天小打小闹,拌拌嘴,聊聊天,兴致来了去专心致志守着一朵小花,看着它从开花到花谢,无聊了找一处僻静的山包,打打坐,修炼修炼灵力。
因为和平,所以没有人去想着努力上进,因为有人守护,所以没有人去想着如何守卫自己的家园,也是因为这样,在守护的人突然消失,大批外界妖物涌进来意欲侵占的时候,大家除了惊慌失措的四散奔逃之外,没有人想过要怎么拿起武器保护自己的家园。
也是因为这样,在察觉到方墨还有一丝丝的几率活着的时候,大家推举了他,不辞辛苦去了人间,大海捞针一样的寻找着他们的保护伞。
猛然醒悟,许子秋的双眼蓦的瞪大,亮闪闪的眸子里,开始逐渐出现了一些之前从未有过的东西。
“那个……”趴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萧山听着方墨和许子秋的对话,在大脑里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大几个圈儿,终于还是支支吾吾的把自己心中很想问的那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我之前其实听说过一点,说是这流云山以前一直被一只大妖狐狸保护着,因为他已经活了近千年,灵力更是无人能及,所以哪怕周边的地界再乱,也没有人敢打流云山的主意……”
“难不成……你就是……”
将信将疑的扭过头,萧山仔仔细细的瞅了瞅那个身上泛着一股子淡漠气息的方墨,拧着眉表达着自己的怀疑。
怎么可能呢?那大狐狸不是听说很凶残的吗?传说任何让他看不顺眼的,不论是人或者事,他都会毫不留情的直接抹杀,可是这短暂的一段相处下来,这方墨也没见到有传说中那么恐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