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好容易才找到的“活体毛绒玩具”算是彻底消失了,楚小白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失落。
可如果真的要扪心自问的话,楚小白还是喜大过忧的。
方墨能够活生生的重新站在他的面前,在之前的几天里,哪怕是沈沐泽在他面前说了不下百遍,他也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的。
说真的,这些天的“闭关”时期,他不止一遍的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为什么只是一只兔子,便让他如此魂不守舍,为什么只是单纯的和那个男人见过一面,就从此沦陷了,无法自拔?
如果说当初和乔志远的那些恩恩爱爱在他被抛弃之后,彻底的土崩瓦解,那么和方墨之间这种充满了禁忌的感情,又是怎么萌生出来的呢?
他虽然不是个迎合大众的异性恋,可是他也同样不是那种变态流氓啊,那这种不可思议的感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从什么地点开始出现苗头的?
一连串的问题将楚小白本就处在当机中的大脑占的严严实实,有些烦躁的抬头望向窗外,一片洁白的雪花在空中翻滚着,缓缓地落在了窗台。
“下雪了。”
楚小白虽然身体不方便移动,可是作为一个南方人,对于雪,他还是打心眼里有着一种独特的感情。
方墨斜着眼睛瞟了一眼窗外,今年这座城市的第一场雪似乎下的格外的晚了些。
从碗里夹起一片菜叶,方墨小心的递到楚小白的面前:“吃吧,等你好些了,雪应该会下的更大,到时候再带你出去玩儿。”
听到这话,楚小白收回视线,听话的把嘴小小张开一条缝隙,小心翼翼的咀嚼着,尽量避免着牵扯到伤口。
方墨从小到大就没干过喂人吃饭的活儿,平日里能把筷子当暗器耍的手,这会儿夹着米饭和菜竟然有些微微颤抖,每次看到筷子没入楚小白嘴里的时候,都揪着一颗心,生怕手一抖,直接给捅进去了。
两人就这样你喂我吃的慢悠悠吃着,也许是因为时间长,嚼的烂,几天水米未沾牙的楚小白这会儿只觉得胃里暖暖的,完全没有排斥的感觉。
香气渐渐地在屋子里蔓延开来,楚小白一直飘着病态白的脸色也终于有了一丝好转。
“小白,电话又来催我了,我要先回学校了啊。”
趴在自己的“杰作”里,王姗姗观赏这一幕已经好几分钟了,奈何两个人都把她当空气,加上手机又不停地在衣兜里疯狂震动着,王姗姗就是再不想,这会儿也只能选择打断了。
沉浸在被方墨伺候的幸福中的楚小白终于醒了过来,撑着床绕过方墨有些僵硬的身体,楚小白探着头,朝王姗姗点了点头。
“你去忙吧,我这里没事了。”
“那好,我有空再来看你哈,给我好好的,再那样的话,小心……”
后面的几个字还没出口,王姗姗眼疾手快的抬手抓住了朝自己直射而来的暗器——一只天蓝色的男士拖鞋。
“我走,我走……溜了溜了。”
会意到自己说的话不会让面前这位大爷痛快,王姗姗本着好女不跟男斗的精神,迅速调整方针,选择了以退为进,溜之大吉之上上策。
烦人的电灯泡终于走了。
方墨在心里悄悄嘀咕了一句,看着面前那个似乎才会过意来,脸上有些不太自在的楚小白,面不改色的继续夹起一小团白米饭,完成自己的喂饭大任。
“我自己来吧。”
只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楚小白不想太过尴尬,伸手想要接过碗筷,然而方墨可没这么好糊弄,将筷子夹到端碗的手上,两指并拢,在楚小白受伤的肋骨部位极快速的一点,看着疼到弯腰趴在床上闷哼的家伙,方墨一直以来憋屈的心里总算是出现了一缕清新的阳光。
现世报,来得早吧。
当初把他折腾的那么惨,现在该反过来了吧?成了人形还不让他趁机会小小的报复一下,怎么对得起他透支掉的几千年的脸啊?
“张嘴。”
等到楚小白终于缓过来之后,方墨却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的继续一点点喂饭,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一直紧紧抿着的嘴角,直到这时候才终于露出了一丝小小的弧度。
楚小白也不傻,疼痛的刺激下很快消除了之前尴尬的心态,一顿饭在你来我往的小动作之中就这么喂完了,楚小白打了一个饱嗝,大大方方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朝着正在认真收拾碗筷的方墨“呵呵,哈哈哈,嘿嘿”的表演着各种笑容。
懒得去看傻子发笑,方墨迅速收拾好东西,来到卧室门口,修长的腿利索的一钩,那扇结实的门便听话的打开了。
欣赏着正专心做家务的“小黑”,楚小白舔了舔唇角,口子还是裂开了一点,血丝带着饭菜的香味被舌头勾进嘴里,竟有了一种别样的味道。
几个小时的修养,力气总算是稍稍复原了一些,楚小白坐在床上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掀开被子就想下床走走。
“你给我坐那儿!”
一声怒吼适时的从门口传来,楚小白吓的一个激灵,看着门口那个正系着围裙,满手满脸满身都是泡沫的方墨,挑了挑眉。
“你这是在干嘛?”楚小白毫不客气的开口问道,言语里不由自主的加上了好些笑意。
“……”
方墨知道自己肯定又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既然说了是错,倒不如干脆不说,一个转身,手上的泡沫被惯性甩落到墙角,缓缓地滑了下来。
楚小白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等到方墨走开之后,他悄悄下床,穿上之前被方墨当成了暗器的拖鞋,一步一步扶着墙缓缓地挪到了厨房。
简直就是一片泡沫的天堂啊……
看着水槽里面不断冒出来的白色泡沫,还有正在战斗圈中和泡沫奋力作斗争的方墨,还有被甩在地上,已经被拧成了麻花状的洗洁精瓶子,楚小白也就是笑了会胸口疼了,不然这会儿早就趴到地上笑的捶胸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