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这样做,会陷小柔于两难,陷我于不义,而若是外人得知,又将如何?您不怕……”说到这里,吴浩深吸了口气,抬头望向了安东,眸子里怒意与神光迸射,“您不怕背上骂名?骂您一句,不知羞廉、为老不尊的老匹夫?”
这一刻,他眼中怒意横生,是啊,如果不是这个老头子,安小柔的父亲安庆阳为了家族的门面,就算绑也要将安小柔再次绑走,又岂能再让安小柔留下来,自乱心神?而这个老头子松安小柔松绑,甚至“鼓励”她继续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倒底又是何居心?
别人不说,倒是可怜小柔,居然被当成了这老头儿的棋子,搬来运去,却不自知!
有这样对待自己亲生孙女的老匹夫吗?
“哈哈,小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头一次敢和我这样说话的人,不愧是那个破门子的儿子啊”,安东哈哈大笑了起来,被吴浩几乎骂得狗血喷头了,却是丝毫不生气,甚至笑得极为欢畅!
“但求一解”,吴浩盯着他,咬定主题,缓缓问道。
“我这样走了一辈子,也被骂了一辈子,无所谓了。这天下间,骂人者比被骂者多了去,其实这个世界上,喜欢狂吠攻击他人出言不逊者,都喜欢做隐在暗处里咬影切齿的狗,永远不是真性情的人,他们咬不伤你但恶心你。你要让他们跳出来真人直面地跟你对峙,他哪里有那个胆子?生怕打狗棒抡起来敲碎他们的狗头,但缩在洞里咬得自己一嘴毛的自嗨,那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这样的人都是两面派,生活里见谁都跟个孙子一样卑躬屈膝、唯唯喏喏、胆小如鼠,别人放个屁都能把他们吓一跳,但在无人的黑暗里他们就是自己的神,而现在人人可以自由发挥却不用负责的网络世界更是成全了这些鬣狗一样的东西,指天骂地,无所不用其极。偶有两个臭味相投者便自认为一呼百应掌握了天下的道理,最是可耻可笑。
并且,越是这样的人越是长了一颗玻璃心,说话就不容任何人反驳,骂人不容人回骂。一旦有所反应,玻璃心登时碎了一地,立马气急败坏,跳脚大骂。轻者喋喋不休,纠缠不停,重者破口大骂,脏言秽语齐出口,连脸都不要了。
对于这样的人,就像是遇到了一泼屎一样,你不理他,他臭哄哄的恶心你,你理他吧,他抹你一身埋汰你,闹不闹心?硌不硌应?
所以,对待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解释,绕着走,让他继续糊涂下去,千万别理他,就是对他最聪明的做法。
让一泼屎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屎,才是最好的。
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么,丢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正在丢脸却还洋洋自得而不自知。
在聪明人眼里,屎永远是屎,怎么可能会是金子?当屎不再继续四处喷溅而是缩成一坨进入农田时,它才不是屎!
难道不是这样么?
所以,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种当面对质诘问的勇气,甚至我倒是觉得,这倒是一种能力,而这也更坚定了我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这证明,你这小子,无论明处暗处,都是真性情,当真令人刮目。
所以,现在这个敢于登门问诘的你,确实让老夫愈发欣赏。原本,老夫做事,还用得着向谁解释?不过,你能登门问诘求解,却让老夫很是开怀,既然如此,那便解一解吧!
本质里,这就是一个赌字。世间的赌为三种,小赌为博\/彩,中赌赌气运,大赌赌天机。博\/彩为小利,老夫自然不屑。天机为雄势,老夫不可为。所以,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赌气运。
气运赌正,可佑这家族一片小江山再保五十年不倒。气运若赌反,那我这一辈子的心血便会化为乌有。
所以,让小柔继续存了与你共处的心思,便是老夫在赌气运,赌你的气运,赌你会给安家带来的气运!
并且,我赌你的气运悠长,未来必定可期。
正因如此,所以,小柔坚决不能断了与你的联系,小柔必须要和你千丝万缕。就算最后小柔不能成为你的妻子与情\/人,但因为小柔,你也会对我安家念念相息,就算不是至亲朋友,也不会是敌人,甚至与你同行,沾染了你的气运,还能让家族继续发扬光大也未可知。
所以,我也一直在等,等你登门拜访,等你来骂我的那一天!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如果,你来了,就算诘骂,我也要与你好好地解一解。
但如果,你不来,呵呵,老夫也难免失望,至此以后,小柔非但不会再与你有任何瓜葛,相反,安家或许也会真正走向你不想的对面。因为,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又何谈未来可期?这样的人,老夫也不屑赌运押宝了。
好在,你这小子倒也真不愧是那个破门子的儿子,真就来了,真就骂了,而且还当面骂了我一个狗血喷头,胆子倒真是不小,不过,这也多了一分我给你解一解、评一评的资格了!
现在,你还想骂我么?”
安东老爷望向了吴浩,对着烟杆抽了口烟,透过烟雾望向了吴浩,笑意分明。
“算计太多,终究不是好事”,吴浩面无表情地道。
“算计这个东西,看对哪一类人说。站在山峰底下的人,算计再多也没用,还是底层。站在山峰顶上的人,已经不用算计,自有人去替他们算计。唯有站在山峰中间还在向上爬的那些人,只有算计能力足够,才不至于跌落下去,甚至还有可能再向上爬上几分。
而我们安家,就是这样的家族,又怎么可能不算计?”安东呵呵一笑,毫不掩饰地点头承认了下来。
吴浩认真地看了他半晌,上下打量了他好半天,才吐出口长气去,点了点头,“各类人等有各类人等的生存之道,存在便是道理。我刚才确实不敬,冒犯老爷子了。”
“无妨无妨,就当是隔代人的思想碰撞,无分优劣高下,只谈效率利益,仅此而已”,老爷子哈哈大笑道。
“看起来,老爷子,我们要步入接下来的正题了”,吴浩也笑了,笑容中有释然与理解。
“其实天下间的议事,所有的过程全都是铺垫,真正议事时,就是一句话的结果而已。所以,在这里,我们也相互间给彼此一个承诺,就算是正题了了,如何?”安东别看已经人老了,却是做事果决,干脆利落,也让吴浩暗地里竖起了大拇指来,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