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仁继续吃肉,他笑了笑,没想到死到临头还有人和他说道理,他道:“老子这里没道理,只有道义!弟兄们跟着老子吃苦,听老子的话,老子就要让他们过爽日子,罩着他们,有人杀了他们,老子就要替他们报仇!老子最看不惯就是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怎么?们自以为自己是英雄?自己是救世主?他妈的世界都灭亡了,没人管我们的死活了,还守着道德做什么?嗯?老子就欣赏张南这样的,识实务!够坏!够本色!”
蔡仁周围的兄弟都哈哈大笑,好像楼杰说了一个大笑话。
楼杰看了眼阿齐兹,果然和这些人说这些话都是废话,对牛弹琴,有些人可以讲道理,有些人没道理可讲。
蔡仁轻蔑地看着楼杰:“听张南说,捉猎物很有一手,如果能叫我一声大哥,大哥我可以不在乎刚才说了什么,阿齐兹必须偿命,那个叫罗恩的也必须死,但是可以饶一命!”
楼杰呵呵一笑,嬉皮笑脸:“叫我一声大哥,还差不多,大哥我会教什么是真正的兄弟。教怎么做一个人,再教打猎,怎么样?跟着大哥我混,保准吃饭香,身体棒!”
蔡仁狠狠将刀子插入肉中:“妈的,还蹬鼻子上脸了!给我揍一顿,别揍死了!”
于是十几个人,二十几只拳头落在了楼杰身上,几分钟下来,脸上满是乌青,眼睛都睁不开,眼镜架落在一边,被踩碎,他鼻孔中的血哗哗流,满嘴都是血,他吐了出来,掉落两颗牙。椅子也被揍断了,他双手被反绑,躺在地上喘气。
蔡仁将刀放在他的脸上,一刀一刀割着,每割一刀,楼杰就仿佛被搓神经一般,他疼得额头青筋直爆,冷汗大颗落了下来。蔡仁道:“怎么样?识时务者可以少吃苦头,骨头硬老子喜欢,但是骨头太硬就会揍断!安妮是女朋友吧?脱光衣服的样子挺野性的,不错。”
楼杰一听,心里的怒火腾得就窜了上来,他扬起脖子,死死咬住了蔡仁的耳朵,竟然将他的耳朵撕下一半来,蔡仁血流如注,居然也没吭一声,任由血流淌着,他咬牙切齿:“楼杰是吧!好!给老子好好活着,等到抓到女朋友,老子让她生不如死!”
楼杰仰着身子,双眼仿佛要射出来,他带着凳子站了起来,大吼一声,绳子被挣得咯吱咯吱像,好像就要被挣断了,几个兄弟一见,慌忙扑了上去,将他死死按在地上。他目眦欲裂地,恨不得像丧尸那样活活吃蔡仁的血肉,他被十几个男人按压在地,盯了蔡仁一会,破口大骂:“混蛋!有本事冲老子来,冲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蔡仁抬起他的下巴,他最讨厌落在别人手里还不怕死装清高,道貌岸然的家伙,他恶狠狠地道:“老子只知道什么能让更痛苦,让生不如死,那就是真本事!张南会去山洞通知她,让她亲自上门来见!老子不信她不来!”
蔡仁对着张南道:“去通知安妮,让她提着罗恩的头来换楼杰的命!给她2天时间,日落前见不到她本人和罗恩的头,楼杰的头和老二就会被挂在村口的旗杆上!”
张南暗暗心惊,但也无可奈何,正要去。
“等等!”蔡仁叫住了他,心里思忖着,去通知他们,不是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吗?那个特种兵可不好对付,他受过专业的训练,并且张南这家伙贪生怕死,这要是让他回去,说不定又会说出什么信息来,他捏着胡子考虑,对着他手下的那个叫阿恒的兄弟耳语了一翻。
阿恒出去了。蔡仁又对阿飞使了个眼色。
阿飞抽出一把锋利的刀来,扔在张南面前:“张南,为了表示对仁哥的衷心,必须杀了他们当中的一个,来划清和他们的界限!带着他们其中的一个头和老二去报信。”
阿恒拿着一个木箱子来了,他的脚踩在箱子上面:“给半柱香的时间,如果不干,老子先割了的头和老二!”
阿恒说完,阿飞找来了一支香,折断了一半,用打火机点燃,插在了桌子的缝隙上。
张南呆呆地看着那支香,他抱住了蔡仁的腿:“仁哥,我是衷心的,可我不会杀人!仁哥!我不会杀人!”
蔡仁一脚踢开了他:“不会杀人,老子要这废物干嘛!今天,要不证明对老子的衷心,就证明对他们的衷心!阿恒!”
阿恒从腰间抽出刀,熟练地抓起张南的头发向后一扬,刀锋贴在他的脖颈上。
张南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他的脸毫无血色,和白切肉一样,焦黑的那只眼眶渗出体液来,浑浊地爬满他半个脸庞,和他另一只眼里留下的清澈的泪水呈鲜明地对比,他嘶哑地叫着:“仁哥,饶命!我杀!我杀!!”
张南哆哆嗦嗦捡起刀,弓着背,像具行尸走肉那样,晃悠悠地走向楼杰,他被楼杰骇人的目光吓了一跳,和他对视了片刻,他又走向阿齐兹,半截香燃掉了三分之一。
“张南!放下手中的刀!把刀刺向与自己朝夕相处,患难相共的兄弟,对得起自己良心吗?张南!”楼杰的眼镜掉了,视线模糊,他甚至看不清楚张南的脸,也看不清楚阿齐兹的表情,他将弯弯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撑了根火柴棒!
张南的手抖动地很厉害,他道:“楼杰,我也不想,可是我不这么做他们就要割我的头!我不想死,不想死得那么惨。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我想活着也有错么?”
“杀了人,他们也不会放过的!同样是死,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死得坦坦荡荡!”楼杰的嗓门很大,一连串话连珠炮似地从他粗粗的脖子里发出来,他突着眼,血水汗水从他的短发上一滴滴落下来,“要杀,从我这里开始!来啊!把刀割到这里来!”
张南犹豫了会,他又走向了楼杰:“这是自己说的!是自己同意的!死了,不要来找我!”张南看到半截香还剩三分之一了。他猛得抓住楼杰的头发,将他的脖子露在面前,他可以看到他的喉结在上下活动,脖子下粗壮的脉搏在突突跳动。
他举起刀,他要割下去,像用剪刀剪开一只鸡的脖子那样,血会从脖子一滴滴流干,刀锋贴着楼的脖子,鲜血一滴滴渗透下来,张南一次又一次深呼吸,他回不了头了!他只能走下去!他的心里有一丝内疚,因为是他骗楼下来的……他们救过他……张南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不这么做,自己就要死!张南看了眼香。
楼的眼睛死死盯着张南,还好他没有把戒指给安妮,还好她将他降级成了普通朋友,否则这枚戒指会束缚她一生,他没什么后悔的,唯一觉得自己没用,不能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他死了,她就不用把自己送上门!他用阿拉伯语道:“阿齐兹,要是能活着的话,告诉安妮,让她好好活下去,罗恩是个不错的家伙。”
阿齐兹看着楼,胸膛起伏着,他的脸上有那么一丝恐惧,但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害怕,噢,安拉,这就是对我的考验吗?我不能让自己的兄弟替我背黑锅,这两个人是我杀的,应该由我来偿命,他带着椅子向张南撞去:“楼!告诉阿卜杜拉,他不是最笨的,我才是!”
张南被撞倒在地扑在了楼的身上,他迅速塞了一样东西到他手里,心里紧张得要命,别说我没帮!他怕被看出破绽,狠了狠心,抓住阿齐兹的头发,一刀割了下去,鲜血喷射。
张南力道不足,他仿佛用锯子一般在锯着阿齐兹的脖子,一下又一下,阿齐兹庄重地祈祷着,在他的喉管还能发出声音的时候,他的祈祷伴随着鲜血:
【我们的主啊!在引导我们之后,求不要使我们的心背离正道,求把那里发出的恩惠,赏赐我们,确是博施的。】
虽然他们听不懂阿齐兹在说什么,但是此刻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他们被阿齐兹肃穆圣神的表情给震惊了。那一声声话语仿佛诅咒一般让他们心里忐忑不已。
楼杰的脸贴在地上,痛苦地蜷缩,仿佛喝了毒药肠胃在一点点溃烂,他的太阳穴额头的脉络涌动,脸部鼻头眉头仿佛都拧压在了一起,眼泪落了满地,阿齐兹的声音消失了,楼杰接着他念,把他所记得的阿齐兹从前经常念的祈祷继续了下去。
【主啊!求您保护我远离一切罪恶、道德败坏的行为;求您不要使我负债累累、受制于敌,也不要让敌人对我幸灾乐祸。】
【主啊!求您赐予我坚定不移的精神和恪守正道的意志,求您使我感谢您的恩典,很好的崇拜您。求您赐予我一颗健康的心灵,一张诚实的嘴。我向您祈求您所知道的幸福,求您从您所知道的伤害中保护我,您是深知幽玄的主,求您饶恕您知道的(我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