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良脸色沉下来,虽他家境一般,可从来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讥讽他不知廉耻。
思及甄玉棠就快是阮亭的未婚妻,他得罪不得,严良将满腔怒火咽在肚子里,阴阳怪气的道“这是我和韩晚的私事,用不着甄小姐插手。”
韩晚话里带着哭腔,立即回击,“是我让玉棠陪着我来府学的,她是我的朋友,有资格插手这件事。”
此话一出,严良脸色十分难堪,与他搂搂抱抱的那个女子,着一身素色的襦裙,此刻出了一声,“你是韩姑娘吧?我听严良提起过你,我和严良没有什么关系,是你误会了。”
韩晚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会这么嚣张,她气的身子直发抖,到这个时候了,还敢睁着眼糊弄她,觉得她好欺负是吗?
甄玉棠拍了下韩晚的背,意在安抚她。
她扫了那个一身素白的女子一眼,严良勾搭的女子看着柔柔弱弱,像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心眼倒是不少。
“误会?”甄玉棠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话里带着讥讽的意味,“大庭广众,你和严良都抱在一起了,这叫没什么关系?你是腿瘸了,还是胳膊受伤了,好端端的,怎么偏要往严良身上靠?你们俩明目张胆厮混在一起,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脸比城墙还要厚。”
那个女子脸色拉下来,知道在甄玉棠这里占不到上风,柿子挑软的捏,又对着韩晚道“韩小姐,严良是读书人,名声最是重要,你就算再怎么生气,总要顾忌一下严良的声誉。有什么话,咱们找间茶楼,心平气和的把事情说清楚。”
甄玉棠冷笑了一下,“你们做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情时,怎么没想起要顾忌名声?”
韩晚抹了一把泪,强迫自己坚强起来,“是,玉棠说的对,严良的名声,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一次,韩晚是彻彻底底看清了严良的真面目,“严良,院试之前,我给了你五十两银子,当做盘缠。后来你成为秀才来到府学读书,我爹一下子给了你一百两银票,私下里我又给了你五十两银子,平日我也经常给你准备一些药材和衣衫。无论是你去韩家与我见面,还是我来府学找你,你每次都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衣衫。
“以前是我太愚蠢,傻乎乎的心疼你,以为你手头拮据。今天我知道了,你的银子都用到别的女子身上了。你和我定了亲,拿着我韩家的银钱,却不知羞耻,背着我和其他女子厮混在一起。严良,我要与你退亲,咱们俩的亲事就此作废。”
这一会儿功夫,六角亭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学子。
听到韩晚的指责,不少学子议论起来。
第一个人道“原来严良是这样的人,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常常见那个女子来府学找严良,我还以为那个女子是他的未婚妻,没成想,严良的未婚妻另有其人,这是一对狗男女啊!”
第二个人跟着道“是啊,严良平日出手挺大方的,隔三差五不在府学住宿,我以为他家境不错,原来是拿着未婚妻和未来岳父的银钱充大方!”
……
严良最重面子,甄玉棠与韩晚害得他颜面尽失,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既然撕破了脸皮,他也不再伪装,再有几个月就是乡试,若是榜上有名,那么他就是举人老爷,何愁找不到一门好亲事?
“退亲就退亲,要不是韩家有几个臭钱,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定亲?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又胖又没气韵!不过是个商户之女,能和我定亲,你们韩家走了大运了。”
韩晚难以置信的盯着严良,眼泪汩汩往下落。
她以为严良是来到府学后才变心的,没想到,自始至终严良都没有喜欢过她。严良对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在欺骗她。
甄玉棠也气的不行,严良这番话实在太过分,这个狗男人哪里来的脸这般诋毁韩晚!
甄玉棠眸色冷漠,“严良,你向韩晚道歉!”
这时,赵构恰好路过,见亭子这边这么多人,他凑到里面,一看到甄玉棠,眼睛一亮,附和道“甄小姐说的对。严良,虽然咱们是同窗,但你不道歉的话,我可要为韩姑娘出口气了。”
其他人跟着附和,“是啊,道歉,必须道歉。”
甄玉棠与阮亭关系匪浅,他不能得罪,此处又有这么多同窗,若是他灰溜溜逃走,也落不到好处。
严良低着头,不情不愿的赔罪,“韩晚,我刚才说的话多有不对,是我辜负了你,照你说的那样,我们的亲事作废吧。我是真心喜欢赵小姐的,希望你成全我们。”
严良口中的赵小姐,就是和他勾搭在一起的那个女子。
韩晚一颗心完完全全的冷下来,“滚,你们俩给我滚。”
等严良和那个女子离开后,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赵构主动打招呼,“甄小姐。”
甄玉棠清浅一笑,“赵公子,刚才多谢你出声。”
赵构看了她一眼,急忙移过眼神,“甄小姐别这么客气,虽我不是女子,可我也最是讨厌严良这样的负心汉。”
安抚韩晚要紧,甄玉棠道“赵公子,今日情况特殊,我先陪着晚晚回去客栈,改日再与赵公子叙旧。”
赵构可以理解,“这是自然,韩小姐遇到这样的事情,应当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等哪日甄小姐有空了,我请甄小姐吃饭。”
甄玉棠浅浅笑了下,然后走到韩晚身边,轻轻拍着韩晚的背,“晚晚,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府学不是发泄情绪的好地方,我们先回去客栈,好不好?”
过了会儿,韩晚空洞的眼神恢复了些神采,啜泣着点点头。
等回去客栈,韩晚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严良说他用抄书的银钱给我买珠钗,收到他送来的珠钗,那时候我可高兴了;他去府城参加院试,我在家里也替他紧张;我爹每个月给我的零用钱,我都攒下来,补贴严良。原来,严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不仅不喜欢,他还嫌弃我、恶心我。”
韩晚自我怀疑,“玉棠,我是不是太差劲了?”
“不是!”甄玉棠认真的道,语气很是坚定,“晚晚,他被你撞破了奸情,这是在气急败坏的诋毁你,你不要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你性格不差,长相也不差,是严良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配不上你。”
说着话,甄玉棠用帕子给她擦拭着眼角,韩晚抽着鼻子,心里的难过淡了些,“玉棠,幸好有你陪着我,否则在府学的时候,可能我就要崩溃了。”
甄玉棠声音轻柔,“晚晚,为严良那样的人伤心不值得,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好好哭一顿,发泄出来,以后就把严良抛到脑后,不要让他影响到你。”
韩晚红着眼眶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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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良心烦意乱,没有心思搭理那位赵小姐,回到府学,不少人知道了他的丑事,对着他指指点点。
严良一腔怒火憋在心窝里,他找到阮亭,“阮亭,好好管管你的未婚妻,甄玉棠就快和你定亲了,三天两头抛头露面来到府学,还撺掇着韩晚与我退亲。”
阮亭微怔,甄玉棠来到府学了,为何不来找他?
“先不说甄小姐还未与我定亲,即便我们俩定亲了,她想去哪里,是她的自由,轮不到你多管闲事。”阮亭冷冷扫他一眼。
阮亭的眼神很是冷厉,“你做了那些丑事,有何颜面来诋毁甄小姐?若再让我从你的口中听到那些话,我不介意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的行径。”
严良心虚的打了个颤,不敢直视阮亭。
他比阮亭年长一岁,可是每次与阮亭打交道,总是有些发怵。
他灰溜溜的噤了声,低着头快步离开。
阮亭修长如玉的手指敲了下桌沿,连严良这样的人都见到了甄玉棠,甄玉棠却不来找他。
他看了一周学舍,唐苒不在,没办法向唐苒打听甄玉棠的消息。
阮亭出去学舍,没走几步路,碰到了赵构。
赵构忍不住在他面前嘚瑟,“阮亭,我见到甄小姐了。”
阮亭脚步一顿,“你可知道甄小姐住在哪间客栈?”
“你不知道?”这下子赵构更嘚瑟了,“我当然知道,但我不告诉你。我说等甄小姐有空了,请甄小姐吃饭,甄小姐答应了。阮亭,你这个未婚夫也太不称职了。甄小姐不告诉你,指不定是甄小姐不愿意和你见面。”
给阮亭添添堵,赵构还是挺乐意做这些事情的。
阮亭并不生气,“既然甄小姐要来府学,想来落脚的客栈距离府学并不远,甄小姐又不喜住所太过嘈杂,这样一来,她入住的客栈无非就是那几间,更大的可能是她上次住过的客栈。”
赵构瞪直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阮亭勾了勾唇,“甄小姐就快是我的未婚妻,我对她自然了解。”
赵构哼了一声,阮亭这是故意在他面前显摆呢。
正好下午有空闲时间,阮亭直接去了上次甄玉棠住宿的客栈,“请问是否有位甄小姐在这里住宿?”
“甄小姐?”客栈里的伙计点点头,“公子是找那位很是好看的甄小姐吧?”
阮亭突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产生了淡淡的危机感,不管甄玉棠到哪里,注意到她的男子不是少数,看来要赶快与甄玉棠定亲,这样他才能放心。
阮亭淡声道“我是甄小姐的未婚夫,可否告诉我甄小姐住在哪一间屋子?”
“未婚夫?”那个伙计打量了阮亭几眼,“麻烦公子先等着,我上去问一问甄小姐认不认识公子。”
听到叩门声,樱桃开了门。
客栈里的伙计道“甄小姐,有位公子说是您的未婚夫,想要与您见一面。”
甄玉棠眨了下眼睛,不会是阮亭来了吧,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间客栈?
甄玉棠出去屋子,看向一楼的大厅,阮亭颀长的身姿映入她的眼睑,还真是他。
甄玉棠对着伙计道“让他上来。”
那个伙计去到厅堂里,“公子,甄小姐让你上去。”
“多谢。”阮亭去到二楼。
甄玉棠手里捏着一粒葡萄,悠悠然的道“你怎么来了?”
阮亭在她一旁坐下,“甄小姐不来找我,那我只能来找你了。”
甄玉棠扫他一眼,怎么感觉阮亭话里含着几分委屈?
甄玉棠吃了一粒葡萄,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我这不是有事情要忙嘛!等事情忙完了,我就去府学找你了。”
阮亭看着甄玉棠,然后墨眸微微垂下,“我还以为是甄小姐不愿意与我见面。”
甄玉棠看了一眼阮亭面前的杯盏,阮亭刚才也没喝绿茶啊,怎么一股柔弱可怜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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