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越明好像真的尝试跟宋知雨谈恋爱。
他跟女孩儿谈过很多场恋爱,虽然收尾得往往不漂亮,但是过程总是很愉快。他有很多把戏来简单地哄人开心。
第二天一早,严越明退了房,带宋知雨乘船去了突尼斯。突尼斯被誉为“欧洲的后花园”,北部和东部面临地中海,景色风光奇特,又有“一半海水,一半火焰”的北非玫瑰之称。
他们坐轻轨去蓝白小镇。他们钻入街道,因为正是旅游旺季,人群熙攘。宋知雨得抓住严越明的衣服才能不走散。严越明在绿荫下转过头,看着宋知雨微微冒汗的白皙鼻尖,伸出手,把自己的衣服从他手里挣出来,然后代之以紧握的手。
宋知雨没和严越明牵过手。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无心也无力挣开他,乖乖让他牵着,少年的手掌宽大,指节清秀分明,手心很烫。他不是像牵着一个小朋友一样牵宋知雨的手,相反的,他的手指很强势地挤进宋知雨迟钝的指缝,敏感的指根一点点贴合,形成个貌似情深的十指相扣模样。
街头巷尾全是蓝白小屋,雪白的墙面和蓝色的窗户,鲜花簇拥,他们好像误入童话世界。
两个人在这里绕来绕去,像是两个迷路的孩子,只是牵着手,在人群中窜流。
在街边小店里,严越明给宋知雨买了一个蓝白小屋的模型纪念品,装在纸袋里,又被严越明挂在宋知雨的手腕上。在树下,严越明给宋知雨拍了张照片,人群涌动,聚焦很难,他只能拍到他模糊的剪影,也因此很快丧失了兴趣。倒了夕阳西沉的时候,他们在草席咖啡馆喝一杯薄荷茶,从窗外看海天一色。
走在路上,海风蔚蓝,棕榈影动,他们慢慢走回花园酒店。
“开心吗?”严越明问。其实他更想去玩沙漠摩托拉力,但是宋知雨肯定不喜欢。
宋知雨笑着点点头。他很轻地回握严越明的手。两只手像烧红的银匙,紧紧粘合在一起,变成新的器具。
刷了房卡,回到酒店,他们就开始洗澡。
宋知雨躺在浴缸里,按摩浴缸里放了安眠精油。严越明冲完澡也走进来,边走边解开围在腰上的浴巾,也跨进浴缸里,淌到宋知雨身后抱住他。
宋知雨浑身泡得发软,粉润润地躺在水里,新生珠蚌一样沉睡。
严越明戳戳他的脸:“累了?”
宋知雨迷迷糊糊地应。
严越明把窗户打开,宋知雨循声看去,苍穹上星河横亘,漫天繁星闪烁,一粒粒分明,似乎要从黑色绒布上坠落到人的手心和眼睛里。
宋知雨清醒几分,趴在窗户上看,严越明手里掬起一捧水,递到他面前。少年眼含笑意,手心里一汪灿灿星河,正捧到他眼下,有点别扭生涩地逗他,“给你一捧星星,但是只有一分钟。”
“为什么只有一分钟?”
“水流完了,就没有了。”
宋知雨听了,真的低头,认认真真地看着严越明手里的那捧星河倒影整整一分钟。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宋知雨盯着严越明碗状的手心,严越明盯着宋知雨曲长的黑睫毛。
水流走了,宋知雨微微笑着抬头,严越明的吻已经轻轻落了下来。
浴缸里两人上下叠坐在一起,宋知雨居高临下地回应严越明的吻。
严越明微微睁开眼睛,看到赤裸皎洁的宋知雨身后缀着漫漫星光,如梦似幻,似乎转瞬即逝。宋知雨颤抖着睁开眼睛,深深地望进严越明的眼眸。
爱也分明,恨也分明。
严越明有一种感觉,宋知雨要借情欲的河水溺死他,因为他自己已经溺死了,成为尸骸遍布的河里那个只冲他微笑的艳鬼。
严越明抱紧宋知雨,用力感受他的温度,开始不停地笨拙地爱抚他,用温暖指腹和少年人的柔软嘴唇触碰他。
宋知雨把手指插进他浓密的发丛里,很轻很轻地喊:“严越明。”
严越明亲吻他的嘴唇,舔他发声的唇舌,“嗯?”
“你杀死了我心中的妈妈,我是真的孤儿了。”
他会在这个世上永远流浪,从寒冷极地到雨水稀少的赤地,风餐露宿,再也等不来一盏灯。
“我会爱你。”严越明难得认真,立誓一般。
宋知雨知道,这对严越明来说是个非常泛滥而庸俗的词汇,这个词肯定千百次从严越明的嘴唇里冒出来,然后温柔缱绻地哺进那些漂亮女孩儿的嘴里。
宋知雨笑了,窝在他的胸口,幼鸟的喙轻轻啄在他滚烫的皮肤上,没有眼泪装饰的睫毛毛茸茸温柔。
严越明抚摸着宋知雨的肩胛骨,很轻地问:“你很喜欢我吧?”
他很幼稚,因为先说爱,觉得自己吃了亏,就一定要从宋知雨那里得到补偿。
宋知雨很淡地笑了一下,点头满足严越明的期待。
宋知雨可以保证,自己喜欢严越明永远比严越明爱自己的程度深一点,严越明永远不会吃亏,永远没有风险。
严越明挑挑眉毛,有种很青涩嚣张的得意,舔舔嘴唇:“我早就知道了。”
宋知雨心道,骗人。
严越明把宋知雨从水里抱出来,湿漉漉地踩着亚麻地毯,走到房间的落地镜前。
宋知雨看到镜中的两人,他抱着严越明的脖颈,月光下浑身银白雪亮,脚踝泛着冷调的青白,滴滴答答地淌着水,像是水手严越明刚刚从打捞起来的一条鱼。
他们开始在镜子前做爱。
他们亲吻,镜中的人亲吻。他们爱抚,镜中的人爱抚。他们做爱,镜中的人做爱。
宋知雨从没见过这样的自己,一寸寸被严越明打开,四肢舒展着,粉润的穴口汪汪地流水,腥甜汁液淌到严越明的手指上,又被男人粗红的性器堵住。
严越明自下而上地挺腰,有力的腰胯撞在宋知雨滑腻的臀上,他上上下下地颠,密匝匝的穴肉近乎饥渴地吮咬男人的鸡巴,一下下吞得很深,穴里的水被捣出来,流到密黑的耻毛上。
宋知雨看到自己淫荡得像个妓女一样的表情,脸红彤彤的,眼睛湿漉漉地泛着水光,在月光下流动着猩红黏稠的欲,被手指夹住的乳尖充血挺立,鼓鼓的,情欲勃发地肿胀着。他好像恨不得被严越明干死似的。
宋知雨闭上眼睛,听着水声潺潺,似乎在海上泊舟,那舵被年轻强势的严越明掌住了。
他不能中途下船。
严越明射了一次以后,从酒店抽屉里拿出几盒套子,拆开一个然后套上。
他拉着伏在地毯上微喘的宋知雨的手,摸自己撑了伞的性器,有点刻意卖乖的嫌疑:“我戴套了。”
“做爱戴套不是应该的吗?”宋知雨汗涔涔地笑。
严越明不太高兴地咬他红润唇珠,叼着吮,吃糖果一样吃他嘴唇。
严越明第一次戴了套,射完以后他把套子扯下来,里面储着浓白精液,鼓鼓地晃,一滴也没漏出来,像是一个大鱼鳔。
严越明很孩子气地在宋知雨面前晃了晃,笑着说:“完美作品。”
宋知雨笑着锤他肩膀。
两个人好像第一次做完爱似的,对安全套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好关注。
严越明把酒店里备着的其他款型的套也拆开了,荧光的,带颗粒的,草莓味的,全都用了一个。
他戴上那个粉红色颗粒的安全套,觉得这个颜色有点恶心,刚想摘下来,宋知雨伏在他腿间,冰凉的手按在他的大腿上,张开红艳艳的嘴把戴着滑稽安全套的性器含进去。
宋知雨很熟练地把勃起的肉棒吞进狭窄高热的口腔,慢慢地吞吐。
严越明低头看他,宋知雨好像只是很天真愉快地吃一颗巨大的畸形草莓,大眼睛很温柔地盯着他,笑意温淡又纯洁。
严越明想,宋知雨的确是很爱很爱我的。
严越明现在还不知道,宋知雨的爱情只是他丝绒西装上纽扣里插的那支雪白洋桔梗,宋知雨只会是严越明一生艳史中少不更事深爱的某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