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中出来后,正值子夜时分,陈桥一路踩着满地厚厚的积雪,往将军府所在的方向走去。
纷纷扬扬的大雪仍旧没有停下来地趋势,远处,负责宵禁巡逻的金吾卫看到远处的人影,策马来到了陈桥身边,刚要出生呵斥,就看清了陈桥的容貌。
“原来是陈将军。”
金吾卫领队匆忙下马向陈桥行礼。
陈桥抬手虚扶了一下,“我刚刚入宫了一趟,夜深天寒,辛苦诸位了。”
金吾卫领队忙道:“不辛苦不辛苦,陈将军实在言重了。”
告别金吾卫后,陈桥便又继续往将军府所在的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后,一路慢行的陈桥,终于回到了将军府。
他才刚一进府门,就看到满脸急色,已经不知等了多久的宁管家朝着自己走来。
“怎么了?”陈桥拍拍肩头的落雪,问了一句。
宁管家忙道:“夫人听说了陛下遇刺的消息,方才还说想要入宫去探望陛下,老奴同夫人说将军已经入宫后,夫人才未再坚持,眼下怕是还在等着将军呢。”
陈桥轻叹一声,朝着李丽质的院子走去。
“桥郎!”
看到陈桥进来,李丽质连忙走上前去。
从陈桥手中接过大氅后,李丽质才又问道:“为善如何了?没有大碍吧?”
等身上的寒气散去后,陈桥才拉着李丽质走进内室:“没事,只是胳膊上叫划了一刀,已经让太医包扎过了。”
听到陈桥这话,李丽质才总算安下心来。
“怎么好端端又有人入宫行刺了?如今天下太平,这些刺客到底是哪里来的!”
李丽质愤愤说道。
陈桥失笑一声,拉着李丽质坐了下来,思虑半晌后,才将李愔的事情告诉了李丽质。
“竟然真是他!”
李丽质当即便起了怒火。
“当初父皇将他贬出长安城,他不说改过自新,居然还诈死躲去了倭国岛上,如今又卷土重来,实在可恶至极!”
陈桥抚摸着李丽质,将她安抚下来,“夫人千万记得,莫要将此事告诉吴王。”
听到这话,李丽质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才甚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三哥这些年来,其实一直都未曾走出来,如今若叫他知道李愔又出来折腾了,还不住他会如何。”
对于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李丽质向来很是心疼。
“所以,才不能叫吴王知道,就让他以为那人不是李愔吧,没得再让他继续胡思乱想。”陈桥握着李丽质的手说道。
“你放心,我省得。”李丽质对陈桥说道。
“好了,时候不早了,快些歇下吧。”陈桥又道。
一夜好眠。
隔天,两人醒来的时候,下了一整夜的大雪已经停了,明晃晃的太阳高悬空中,洒下满地光芒。
瀚哥儿一早起来,小心翼翼扶着徐沁珍在花园中散步。
几个小的则是已经玩儿疯了,几乎每个人都滚了满身白雪。
等陈桥和李丽质从卧房中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雪人正在花园中你追我赶,瀚哥儿和徐沁珍则正坐在亭子里面看着他们直笑。
“阿爷!娘!”
瀚哥儿余光一扫,就看到了正朝着他们走来的陈桥和李丽质,忙出声提醒了还在打着雪仗的几个弟弟。
果然,一听到瀚哥儿的声音,方才还疯闹着的几个人,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老老实实走到陈桥和李丽质面前。
看着面前几个雪人,李丽质忍不住发笑,她掏出手帕,给年纪最小的轩哥儿将脸上的雪擦完后,才又扭头看向陈桥。
陈桥挨个儿瞪了三个儿子一眼,“成什么样子,还不快去沐浴更衣,回头生了病,有惹得你们娘亲心疼!”
一听这话,三个男孩厉害鱼走鸟散,不多时便跑了个无影无踪。
眼见这情形,陈桥也再撑不住笑出了声来。
“还有你,”笑过之后,陈桥又扭头数落起来瀚哥儿,“这冰天雪地的,你也不怕叫沁珍给摔了!”
瀚哥儿求救地看向李丽质。
李丽质轻轻拍了下陈桥的肩膀,说道:“有瀚哥儿在,怎么会叫沁珍摔了,如今沁珍虽然身子重了,却也该每日多走动走动,如此来日孩子出生的时候,才能少受些罪。”
“阿爷,是我耐不住在房中坐着,央着夫君陪我出来走走的,您就莫要责怪夫君的。”徐沁珍也忙说道。
陈桥无奈叹气,顺便又瞪了瀚哥儿一眼,“好了好了,我才说了一句,你们这一个个都好像我要将他如何了一样。”
说着,陈桥便招呼着众人一道去吃早饭了。
吃过早饭后,陈桥便又将齐子枫和沈勇达叫来了自己府上。
“今日起,你们两个轮流带兵去宫中护卫陛下,”陈桥对两人说道:“一击不成,李愔一定会再派人来。”
“是。”
两人齐声应下。
随后,齐子枫又忍不住问道:“将军,眼下李愔恐怕已经知道咱们知道他的存在,他会不会就此又销声匿迹了?”
陈桥摇摇头:“他既然已经开始动手,就绝不会就此停下。”
齐子枫了然地点点头。
“况且……”
陈桥冷笑一声。
“他或许以为,自己已经足以成为我的对手了吧。”
听到这话,齐子枫和沈勇达脸上的表情都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还是真是一如既往得蠢啊。”
沈勇达忍不住感慨一句。
陈桥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他若不蠢,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自作聪明的蠢货,比真正的蠢货更叫人厌恶。”齐子枫说道。
他虽然从未见过李愔,也不知道李愔曾做过些什么,却也毫不妨碍他从现在开始厌恶李愔。
“还有,你们记住着,见到吴王的时候,口风都紧一些,莫要让他知道倭国岛上的人就是李愔,知道了吗?”陈桥又道。
“大人放心,我们都记住了,绝不会叫吴王知道的。”沈勇达说道。
“好,”陈桥点点头,“去吧。”
齐子枫和沈勇达应声站起身来,告退离开了将军府。
原以为,只要他们的人都守好这个秘密,李恪就不会知道此事,可谁知五天后,李恪还是知道了那个人就是李愔的事情。
“陈将军!你快去瞧瞧吧!我、我们王爷闹着要离京呢!说、说是要去什么倭、倭国岛见一个故人!”
吴王府的下人满脸急切地对陈桥说道。
一听这话,陈桥登时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倭国岛?他说了要去倭国岛?!”
吴王府的下人还以为陈桥是发怒了,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是、是……王妃劝不住王爷,便差小的来、来请将军过府一趟。”
“桥郎快些去吧!定要拦住三哥!”
李丽质听了吴王府下人的话,登时也着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