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这句话什么意思,骆宾王自然是再明白不过,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原本的高傲模样也几乎要维持不住。他面上带了几分难堪地看向李承乾,咬牙说道:“怀王殿下这是何意?”
“你竟知道我是谁?”李承乾颇有些惊讶地说道。
骆宾王点点头,说道:“在下不仅知道怀王殿下,还知道当朝太子也在这房中,可在下却实在想不通,在下不过区区一介布衣,怎能劳动太子殿下、怀王殿下还有魏王殿下如此大动干戈为难与我?”
“为难于你?”李承乾略有些好笑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本王如何为难于你了?”
骆宾王紧绷着一张脸,可思来想去,出去方才那三名黑衣人带自己过来时颇有些强硬之外,自己面前这几个权贵倒也当真没做什么为难自己的事情。
想清楚这点,骆宾王心下暗暗稳了一些,他长舒一口气,随即便问道:“既是不是为了为难在下,那敢问三位贵人,究竟为何要派人将在下带来此处?”
听到这句话文,被骆宾王直直看着的李承乾、李泰和李治便都不由自主都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陈桥身上。因着这三人太过显眼,骆宾王进门到现在竟还未看到还没出声的陈桥。不过还未等到骆宾王也随着他们三人的目光看过去,便忽然听到一道带着些调笑的声音,“是我想见见你,便劳烦魏王将你请来了。”
听到这道声音,骆宾王才终于看到坐在一旁不甚显眼处的陈桥。
“陈将军!?”骆宾王瞪大眼睛,大惊失色地喊了一声。
“是我。”陈桥笑着点点头。
眼见陈桥露出笑容,骆宾王立刻恭敬地朝着陈桥行了一礼。
虽说一般来说,文人都会有些看不去武将,不过黑龙君一直以来便是个特别的存在,且不说沈勇达等人,陈桥在整个大唐所有百信心中,便都好似神祗一般的存在。除去长安城的百姓,其他地方的百姓几乎了此一生都不一定能够见到陈桥一面,更不必说骆宾王这种家乡原本就是个基本不会经历任何战火的安宁小城。
看到骆宾王这副样子,李承乾兄弟三人登时便失笑出声。对着当朝太子尚且一副倨傲的模样,谁知面对陈桥却又另外一副面孔。
“不知将军找在下前来所为何事?”骆宾王声音中带了些紧张地问道。
陈桥笑了一声,问道:“我家中有两个孩子,你该是知道的吧?”
骆宾王立刻点点头,“这个自然,当年将军与长乐公主喜得龙凤双子,在下老家的百姓还曾为此大摆了三天流水席,平日里逢年过节更是会给小公子与小小姐祈福。”
听到骆宾王这么说,原本正笑盈盈看着他的李丽质倒是一愣,随后便有些哭笑不得起来,“不过是两个小鬼头,如何能够让百姓如此劳心?”
听到李丽质说话,骆宾王神色大震立刻又朝着李丽质所在的方向行了一礼,方才光顾着与陈桥说话,他竟没有看到就坐在陈桥身边的李丽质,实在惭愧至极。
“若无陈将军与黑龙军,何来大唐百姓这十多年来的安居乐业,”骆宾王面带崇敬地说道:“百姓们心中感激将军,却又帮不到将军什么,也只能做些这样的事情聊表心意。”
闻言,李丽质摇摇头,未在多说什么。
“今日请你来便是为了此事。”陈桥开口道。
骆宾王面上略带些疑惑地看向陈桥。
“我那两个孩子,如今也是三岁有余,我与长乐便想着给他二人找一位夫子,”陈桥看到骆宾王明显变得激动的神色,嘴角满是笑意地说道:“昨日长乐还曾与我说起,说她听说你也是颇有才气之人,不过却不知为何落榜,”看着骆宾王忽然变得有些暗淡的面色,陈桥又继续说道:“我不求那两个小鬼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更不想找一些迂腐古板之人拘着他二人念书。”
“将、将军额意思是……”尽管骆宾王已经猜到陈桥想做些什么,可他却依旧不敢将话说出口来。
陈桥点点头,“你猜的没错,我想请你入将军府,做我那两个魔星一样孩子的夫子,不知阁下可愿意?”
“自然是愿意的!”骆宾王迫不及待说道,不过话音才落,便觉得自己好像太急了些,又不免露出几分尴尬来。
陈桥却不在意地笑笑,“既然你答应下来,那明日.你便来将军府吧。”陈桥想了想又说道:“若是事成,你从今往后便可吃住都在将军府,如此一来也算是省了一笔开销。”
听到陈桥这样说,骆宾王眼中浮现浓浓的感激之情,他朝着陈桥深深作揖,而后说道:“在下能得将军青眼,进入将军府做小公子与小小姐的夫子,实是三生有幸。”说着,骆宾王直起身子,脸色泛红地说道:“在下定不负将军所托!”
陈桥与李丽质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几分笑意。
“好,既如此,你今日便且先早早回去安歇吧,明日辰时来将军府便可。”陈桥说道。
“是!”骆宾王声音激扬的应了一声。
“还有,”就在骆宾王准备离开的时候,李丽质忽然出声道:“我知你科举失利定是心中愤懑,可这酗酒却到底对身子不好,往后且不可再如此了。”
听到李丽质这话,骆宾王原本就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泛红的脸,登时变得更加滚烫起来。
“是,在下谨记公主吩咐。”骆宾王面红耳赤说道。
看着骆宾王脚步有些踉跄离开的背影,陈桥扭头看向李丽质,“我觉着这个骆宾王实在有些意思,便擅自决定下来,你可觉得他何时做瀚哥儿和熙丫头的夫子?”
李丽质笑着点点头,“桥郎觉得合适,那他便是再合适不过的人。”
陈桥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这个骆宾王,看着我的时候倒摆足了文人的派头,谁知对上你却如此模样。”李承乾摇头笑着看着陈桥,言语间颇有些无可奈何。
“大哥这算什么?”李恪也出声玩笑道:“那骆宾王可是从始至终看都没看我一眼啊。”
一时间,这兄弟四人倒是有些不清楚究竟是没被看到李恪尴尬一些,还是被骆宾王如此傲慢对待的李承乾三人要更加尴尬一些。
眼见着天色渐晚,李泰便命人去准备晚饭了。
吃过晚饭之后,因着惦记着家中的孩子,陈桥和李丽质便最先离开了魏王府,毕竟如今几人已经和解,即便今日早走了,之后得了空还是时常能来魏王府串门的。
陈桥和李丽质离开没多久,李承乾便也因为家中还有个不过才几个月大的珏哥儿而起身告辞了。至于李治,他眼下毕竟还是住在宫中,何况又身为太子,即便李世民不会苛责他什么,可朝中却还有不少御史言官在盯着他,便也实在不好在外逗留太久,紧接着便离开了。
万万没想到,这些人之中留到最后的,竟然会是最与李泰势成水火李恪。
热闹的花厅之中登时便安静下来,李恪看一眼李泰那无力垂下的四肢,思忖半晌,终究还是开口问了一句,“这些年……你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