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农呼吸一滞,眼前闪现过之前那色与自己高谈阔论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你疯了、你疯了……”拉农摇着头退后一步,紧接着,他眉目间闪过一丝狠戾。
“将那色带走!给我杀了这个女人!”
“王兄!!!”
那色没有想到,自己的苦苦哀求居然没能换来拉农的宽恕,反而让拉农更加愤怒。
“哟?忙着呢?”
就在城墙上一片兵荒马乱的时候,一个寒冷如冰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拉农猛地扭头看去,却见陈桥正站在城墙沿上,目光蔑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的这出闹剧。
“陈桥!”
不等拉农说话,那色便高喊出声。陈桥顺势将目光落在那色身上,笑问一句,“亲王何事?”
那色目眦尽裂地看着陈桥,顺势将瑶璧护在身后,“是我!是我要杀伏岚!你杀了我!放过瑶璧吧!”
“你?”陈桥不屑地看着那色。
“不!是我!”瑶璧猛地冲了出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色,柔柔一笑,转而又看向陈桥,“陈将军该知道,我与伏岚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方才便是我亲手将她推下去的。”
“瑶璧!”那色刚想上前,却已经被围在四周的士兵死死拦住。
城墙上的人看着瑶璧一步步走向陈桥,不由让开了一条路。
“此事与那色,与吐火罗的所有人都没有关系,是我一人所为,”瑶璧说着,抬手将脸颊一旁的碎发掠到耳后,“你若想要替她出气,尽管朝着我来便是。”
陈桥看看那色,又看看瑶璧,“倒是好一对情深似海的苦命鸳鸯。”
他从墙沿上跳下,不屑一顾地说道:“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说完这句,陈桥又看向不远处的拉农,“我不信只凭你一人便能将伏岚困在吐火罗王宫,今日,无论你们哪一个,都别想着能逃得了。”
听到陈桥这话,拉农眼前一黑,摇摇欲坠着几乎跌倒在地上。
陈桥话音刚落,城楼之下便传来一声声沉闷的声音,又士兵大着胆子朝下面望了一眼,却见黑龙军已经在撞城门了。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吐火罗都城的城门终于被黑龙军撞开。
随着一阵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如潮水般的黑龙军全部涌入了城中。
“陈将军!城中百姓与此事无关!求陈将军放过他们!”
似乎被那喊杀声震醒,拉农扑倒陈桥面前,满脸恳切地看着陈桥。
“放心,我一向不为难百姓。”
陈桥一把推开拉农,随后便挟持着瑶璧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瑶璧!”
两人身后是那色绝望地喊声。
回到伏岚身边,陈桥一把将瑶璧扔到地上,落下一句,“随你处置。”之后便又返回都城之中。
瑶璧爬在地上,怨毒地看着伏岚。她四下看看,却见虚弱的伏岚身边竟没有守着半个人,瑶璧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便朝着伏岚扑去。
“吼!!!”
一直阖眼趴卧在地上的黑虎忽然大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便朝着瑶璧咬去。
“啊啊啊!!!”
惨叫声响起,瑶璧看着黑虎一口要咬掉自己的拿刀的胳膊,甚至叼着那条手臂将匕首甩掉后,大嚼着将自己的胳膊吞咽了下去。
“这一切,都不过是你自食其果罢了。”
伏岚扶着黑虎站了起来,她虽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黑虎,可因着陈桥倒是对黑虎并不惧怕,反而很是安心。
瑶璧头发凌乱,因着倒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尘土。
狼狈不堪的瑶璧抬眼看向朝着既走来的伏岚,阳光在她身后落下,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其中。即便昨日之前她还只是一个阶下囚,即便她早已经好几日水米围巾,可此时的她看上去却仍旧还是一如往常的耀眼。
伏岚捡起短刀扔到瑶璧面前,“我不愿折磨你,却也不会放过你,你自尽吧。”
说完这句话,伏岚便扭开头去不忍再看瑶璧,毕竟曾是自己真情实意当做姐姐来看待的人,伏岚愿意给她一个体面。
“自尽?”瑶璧因疼痛而打着寒颤。
“你如此对我,若你现在不自尽,依着他的性子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伏岚说着,目光落在远处的都城之中,仿佛即便隔着千山万水她依旧能够看到那个令她心安的男人。
瑶璧嘲讽一笑,也不知是嘲讽心慈手软的伏岚,还是在嘲讽落得如此境地的自己。
“装什么假慈悲!你和你娘都是一路货色!”瑶璧低吼了一声,可断臂之痛却让她神智越来越模糊,“人命在你们眼中从来都是一文不值!”
伏岚看着如此模样的瑶璧,叹着气摇了摇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走到不远处靠着黑虎坐了下来。
很快,吐火罗城内的战火平息了下来。
瞒着满目疮痍的都城,拉农颓丧地被一路当着百姓的面押回了宫城。
“陈将军,”被一把推倒地上,拉农困难地看向陈桥,“我此番实在是糊涂,竟然听信了那贱人的胡话,还求陈将军放我一条生路啊!”
陈桥不说话,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直到那色也被捆着扭送进来。
“陈桥!放了瑶璧!她只是个弱女子!此番就是我吐火罗意图攻占东女国!你有什么事情便都冲着我来!”那色一边挣扎,一边怒吼。
陈桥睁开眼,好笑地看向拉农。
“你这个混蛋!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拉农低吼一声。
那色看一眼拉农,心中虽然觉得愧对兄长,却依旧硬着头皮说道:“此次瑶璧如此,全因受我胁迫,我早已经看东女国不顺眼,明明不过弹丸之地,却占据着这片大漠上唯一的绿洲!若不是你黑龙军横插一脚,我早已将那伏岚杀了以泄心头之恨!”
“住嘴!住嘴!”
尽管拉农已经喊得声嘶力竭,可那色却像是完全听不到他的话一般,继续说着足以激怒陈桥的话。
“她伏岚不过是仗着自己那张脸,便在大漠上横行无忌,陈将军,你可知道她陪过多少……”
可惜,那色那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陈桥抬起一脚踹倒了墙角。他痛苦的蜷缩起来,为了不呼痛出声,便紧咬牙关,直至有血渗出嘴角都不曾出声。其实这还是陈桥收着力气,如若不然,恐怕那色早已经肠穿肚烂的穿墙而出了。
“你以为你说这些我便会放过瑶璧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吗?”陈桥走到那色身边,嘲讽的俯视着那色。
陈桥曾一度以为那色也是有机会成为一方霸主的人,如今看来倒是自己高看那色了。
那色双目愤恨地看向陈桥,此前波斯一别,他曾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和陈桥在战场上一较高下。可谁知,如今的自己竟会落得这般田地。
眼见那色如此惨状,拉农不敢也不想在开口了。他可以宠着、纵着自己的弟弟,但前提必须是他的言行没有对吐火罗造成危害!
“你!”那色对着陈桥怒目而视。
“放心,你先前愿意让伏岚最后见我一面,”说着,陈桥冷笑一声,“我自然也会让你和瑶璧见上最后一面。”
“陈桥!放了瑶璧!放了瑶璧!”那色再次嘶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