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段时间,秦琼总是和程咬金在有关黑龙军的事情上发生争执,虽说不至于影响两人长久以来的情谊,可终归像是隔了一层什么,不再如同往日一般亲近。
这下好了,秦琼想到此处很是安慰,这样以来,不仅自己与程咬金之间没了隔阂,黑龙军在朝中也又多了一大助力,实在很值得庆贺一番。
在草原上驰骋了一会儿,黑虎显然比初到西突厥时高兴了很多。
从虎背上下来,陈桥一步一步踩着厚实柔软的草地往西面走去。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原,远处仿佛天和地连成了一片,从现在开始,这里也将成为大唐的国土了。陈桥抻了个懒腰,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耳边时不时传了黑虎的吼叫声,陈桥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清凉。
时值八月,正是暑气正浓的时候,不过西突厥的温度却十分舒适。
很快,天色便暗了下来,不知何时竟在草丛中睡着的陈桥,只觉得有什么在一直推搡着自己。待他睁开眼睛之后,便看到一个硕大的黑色脑袋正在自己身侧拱来拱去,似乎是想要叫醒自己。
“好了好了,”陈桥推开黑虎,起身站了起来,“疯够了吗?”
黑虎打了个鼻息,看起来十分的心满意足。
“那就回去吧。”
陈桥说着,跃上黑虎背,骑着黑虎一路飞奔回了大军驻扎之处。
两天后,陈桥留下一小队人马等待李世民派遣的前来接管西突厥的官员,率领剩下的黑龙军一路浩浩荡荡往长安的方向去了。
待他回到京城,自是免不了又被李世民当朝褒奖一番。
“陛下有旨,黑龙军主帅、镇军大将军陈桥功勋卓著,着进为从一品骠骑大将军!”
李世民身边的大太监刚一宣读完圣旨,朝堂上便响起一阵嘈杂之声。不过无论是陈桥还是李世民都未将那些声音放在心上。
散朝之后,陈桥虽李世民一道去了太极殿。
“眼下西突厥已灭,想来可以安生一段时间了。”
李世民看着最新绘制好的版图,脸上挂着满意的表情,显然是龙心大悦。
“不过无论东面还是西面,皆还有伏在暗处蠢蠢欲动之奸猾之徒,陛下仍需谨慎一些。”
陈桥有些严地说道。
此番远征西突厥虽一切顺利,可他心中升起的不安却不知因何缘由一直没有消散,这不肯散去的不安着实令陈桥有些烦闷。
李世民没有注意到陈桥的不对劲,只看着版图点点头,“这点朕自然是知道的,陈卿只管放心。”
“质儿眼下正在陪观音婢用午膳,不若陈卿今日便留下来与朕一道用了午膳再去接质儿?”
“好。”
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陈桥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大太监已经指挥着人将午膳端了进来,看着慢慢一桌子膳食,陈桥胃口大开。
其实陈桥也不止一次想要给李世民进行基因融合,可又每每觉得时机未到。
陈桥扭头看向李世民,却见李世民的鬓角不知何时生出了几缕白发,想来也是因为这天下久不安宁的缘故。
“前些日子听说高丽与倭国缔结了姻亲。”
李世民突然提起了高丽与倭国的事情,说着还看了一眼陈桥。
陈桥心中不解,问道:“那高丽与倭国可是对我大唐有何企图?”
“前几年便总是听说倭国天皇对我大唐存了狼子野心,不过近年来你先后灭了突厥与西突厥,大约也让这些人心有余悸而不敢妄为了。”
李世民说着,笑着看了一眼陈桥。
若没有陈桥的话,只怕大唐百姓如今还会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陛下言重了,这都是臣该做的罢了。”
李世民摆摆手,说道:“你既已与质儿成婚,那咱们便是一家人,没有外人时不必如此见外。”
听到李世民这么说,陈桥挑挑眉应了下来。
“不知陛下对高丽和倭国有何打算?”
陈桥夹了一筷子菜问道。
沉吟片刻,李世民说道:“暂且不必做什么,若他们老实的话便相安无事,若他们之后又重燃野心的话……”说着,李世民看向坐在自己的对面的陈桥,“到时候还得叫黑龙军好好教上一教他们何为安分守己。”
“好,我知晓了。”
在太极殿用过午膳,陈桥便起身往甘露殿去接李丽质了。
长孙皇后缠.绵病榻已有数月之久,虽得太医尽心医治却始终不见好转。
陈桥出征这段时日以来,李丽质每日陪在长孙皇后身边,倒叫长孙皇后面色好了许多。
“臣见过皇后娘娘。”
“不必如此见外,”面色略微有些苍白的长孙皇后笑着看向陈桥,“往后,在我面前自称‘儿臣’便是,也与长乐一般唤我母后吧。”
“是,母后。”
听到陈桥如此唤自己,长孙皇后笑意更浓,她推了推李丽质,说道:“眼下陈桥回来了,你便同他回去吧。”
“可是母后……”
李丽质满脸担忧地看着长孙皇后,只担心自己离开后长孙皇后的身体会出现意外。
“傻孩子,母后不会有事的,母后还没看到我儿的孩子,哪里舍得闭眼?”
闻言,李丽质不由觉得鼻尖酸涩。
见此情形,陈桥不由上前搂住李丽质的肩膀,低声安慰几句。
长孙皇后看到两人如此,心中甚感安慰。
起初,她并不愿意李丽质嫁给陈桥,一心觉得只有长孙冲才能照顾好自己的爱女,可有禁不住李丽质的再三恳求,最终只得同意。
那时候,长孙皇后实在担心这桩婚事不过只是李世民和李丽质的一厢情愿,在两人成婚后还担心了许久。
直到后来李丽质中毒后危在旦夕,陈桥又不畏艰险远行为李丽质取药,甚至进入冰窖日复一日陪伴沉睡的李丽质,长孙皇后才终于放下心来。如今看着两人这般恩爱的模样,爱女心切的长孙皇后也不由替女儿感到高兴。
“好了好了,回去吧。”
长孙皇后拉起李丽质的手,轻轻拍了拍,想叫女儿放心。
红着眼眶的李丽质见长孙皇后如此坚持,便也只能点点头,依依不舍地随陈桥回府去了。
“观音婢。”
两人离开不久后,李世民便来了甘露殿。
他在长孙皇后躺着的矮榻上坐下,伸手握住的长孙皇后在暑天还微微发凉的手,心有不忍地说道:“既是舍不得,便多留质儿在宫里住上几日,陈卿不是那般小气之人。”
长孙皇后却摇摇头,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即便陈卿心中不在意,可朝中却有不少看重礼制的大臣,臣妾身为皇后自然要以身作则,如何能不顾礼法将已经出嫁的女儿留在身边。”
李世民听着,忍不住长叹一声:“你啊,便总是这般守着规矩,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闻言,长孙皇后温婉地笑了一声,说道:“陛下不必烦心,臣妾不觉得苦。”
这头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温情脉脉,那头,出了宫上了车辇的李丽质却靠在陈桥怀中止不住地垂泪。
“太医说,母后没有几年光景了。”
李丽质说着,用帕子擦拭着自己脸颊便流下的眼泪。
陈桥心中叹息,搂着李丽质的胳膊愈发用力,“皇后娘娘心中记挂你也记挂陛下,想必不会轻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