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蹲下来默然的看着眼前之人,他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最后的脸上倒是少有的带着一丝温暖的样子。
见他再也说不出话了,一旁的那两个家奴反而是不屑的笑着,对于人命的漠视让人震惊!
一个小小的家奴便如此的草菅人命,嚣张跋扈,可想而知自己一路走来,所有的传闻多半都是真的!
外面站着的人似乎也有些猝不及防,一脸悲怮的看着躺在地上没了生命痕迹的曹吉。
那不只是一个曹吉,更是整个下层百姓的缩影,今日死的是曹吉,明日就不能是王吉嘛?
后日死的也许就是李吉呢?
似乎连一旁的衙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眼神中深埋着一丝不忍和悲痛,原本要上前拿住于谦的几人也不再继续动作,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知府并没有慌乱,显然是对此已经见惯不惯了,也顾不上管一个于谦了,见有人拔腿要跑,厉声道:
“围住外面之人,一个也不许走了!”
顿时,衙役四出,将原本的吃瓜群众围住,水泄不通。
人群中逐渐恐慌起来,显然知府是不可能用钱财来利诱他们按压下此事的,那显然就只有威逼这一个办法了。
有人悔恨着,有人嚎哭着,竟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对此反抗。
鲁迅先生有句话说得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于谦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他摇了摇头,决定自己一个人战斗,至少他知道在他的身后,永远都站着一个人,默默的支持着他。
自然是他的恩师唐辰逸了。
想到了自己的恩师,于谦便一吐胸中的浊气,脸上镇定自若道:
“敢问大人,不让我等离开是何道理呢?”
“哼!在这里,本官就是道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离开!”
知府此事已经彻底撕破脸了,不管不顾的嘶吼道。
这几年来,楚王府的好处他没少收,但如果也没少帮楚王府料理诸事,有楚王在身后撑腰,谅这些蝼蚁也翻不起大风浪来!
于谦却是笑了,轻蔑的笑了,拄着拐棍在堂内走着。
外面的人都傻眼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淡定?
大哥,要凉了啊!喂!
只见他眼色一冷,从怀中掏出一道金令,那是太子殿下临行时给自己的,说是皇上御赐的,果然这知府顿时眼中狂震,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在下乃今科状元于谦,皇上钦点的监察御史,奉皇命出巡,纠察不法,尔敢阻我?”
说罢,于谦环视一周,轻蔑地笑出了声,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曹吉,便转身从大堂欲出。
知府顿时眼中失去了色彩,一屁股坐在地上,万念俱灰。
于谦说得对,以他的身份,自是不敢拦他,自己有楚王撑腰,而他的背后却是大明最尊贵的皇帝!
他很清楚若是得罪朱棣是什么下场,这么多人流的血还没干,他害怕下一个就是他!
而且他的身后还有督察院,还有翰林院,乃至于整个文官集团!
无关亲止脉络,而是在于整个儒生的共同利益!
若是1动了于谦一人,那便是和跟整个朝堂作对了,既得罪了皇上,又得罪了大臣,你不死谁死?
恐惧!
自心底升腾而起的恐惧彻底的笼罩了他,再无半点嚣张跋扈之色!
他万万没想到,会因为一个将死之人而将自己拉下马,无力的瘫软在地,忽然间,像是抓住了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爬下去抓着那两个家奴的裤腿,哭喊道:
“楚王!楚王殿下会救我的!带我去见楚王殿下……”
那两人却是也面露恐惧之色,一脚将他踢开,急匆匆的往外赶。
却是不敢再回楚王府了,如今他们要是回去,定会被杖毙的,只有拿着原本偷盗的财物远遁而去了……
于谦早已拔开衙役,从容不迫的迈步出去。
众人此时脸上满是狂喜之色,衙役们也傻眼了,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阻拦?
不过眼看着知府都像一滩烂泥一般在地上,自己何必再拦呢?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纷纷痛打落水狗般的叫嚣着,大骂着…………
看着远处于谦深邃远去的背影,就听到一阵朗朗的声音飘来:
“诸位若是日后有任何冤屈,皆可上京告御状,当今天子政治清明,朝堂忠臣当道,何必惧怕豺狼虎豹?”
众人便心里一热,俱是振奋昂扬,面色红润。
“可是我等如何能面圣呢?”
对啊!众人心里的热火似乎被浇灭了一点。
似乎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就听远处飘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我的恩师临安伯心系百姓,关怀黎民,诸位尽可来临安伯府,有我的恩师为大家做主!”
众人的热情立马又被点燃起来。
“可是那位追随皇上北征鞑虏,立下赫赫战功的临安伯?”
“是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对啊!今科状元就是临安伯的门生啊!”
“……”
众人嘶吼着,不觉早已热泪盈眶。
像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没有深厚的背景,更没有高门才第,想要有出头之日的机会是十分渺茫的!
如今于谦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那就是临安伯爷会为他们做主!
众人如何不激动呢?
像这种贵族世家,谁会像临安伯一般为名请命呢?
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不鱼肉百姓那便是百姓心中的好人了!
“临安伯!临安伯!”
众人山呼海啸般的呼喊着,似乎对临安伯有着深厚的崇拜之情!
于谦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心里不禁很是欣慰。
不过恩师若是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定然会不喜吧?
恩师总是这么一个不喜名声在外,默默做事的人。
朝中哪位官员不是为了一个清名活着,偏偏唐辰逸就不在乎这个。
想起来恩师的高风亮节,于谦就不觉嘴角翘起,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沿途巡视湖广,诸多府县,临安伯美名远扬,传唱各地。
这全赖于谦一人之力,当然他本人的官声也上升了一个极高的台阶,惹得诸多士绅官员恨之入骨,百姓却是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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