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英国公府出来,唐辰逸的心情便有些沉重。
如今的大明依然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他希望能改变,但是却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心里很是乏力。
诸多乱象,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他的心里逐渐变得沉甸甸的。
带着神秀离开了英国公府,两人便回了唐家。
……
刚进了院子就看到朱瞻基在,唐辰逸上前,朱瞻基见他回来,脸上神情一喜。
唐辰逸不由疑惑道:
“殿下这是?”
朱瞻基便深叹了一口气,面露哀愁之色道:
“唉!今日在上朝时,户部尚书夏原吉和工部尚书吴中因为北征的事情触怒了皇上,如今已经在锦衣卫的诏狱里了!”
唐辰逸也眉头一皱,怎么今天事情这么多呢?
朱瞻基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都跟他说了一遍。
夏原吉原来也是东宫的老人了,如今被抓起来他爹很是担忧,而且就这件事来说,朱瞻基觉得两人并没有什么错,只是因为仗义执言罢了。
夏原吉原本就上奏过,因为国库不够充盈,希望皇上能俭省用度,后来朱棣却坚持要北征,大动兵戈。
国内的经济形势并不够好,而战争是最为损耗国力的事情,他身为户部尚书,又叫民部尚书,不得不站出来说话。
这是一位老臣一生的职业操守。
但是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没人敢在这时候站出来为两人求情,朱高炽在东宫也愁的饭都吃不下,中午饭才吃了两碗。
朱瞻基身为人子也看不下去了,所以便来找唐辰逸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唐辰逸获悉他的来意后也是苦涩一笑,他哪里有什么办法呢?
朱瞻基见他耸肩无奈的样子便叹了一口气,蹲坐在台阶上。
“夏师傅不过是保守主张,不该如此的!”
唐辰逸也坐下来抚着他的肩膀,他很理解朱瞻基的心情。
朱棣这人向来雷厉风行,不容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威,但是他关起两人来未必是想要他们的命,只不过是不希望有人再站出来。
而且此时正在气头上,自然是有些狠心。
不过事后便不一定这么想了,
想到这里,唐辰逸便无奈道:
“有法子了。”
朱瞻基顿时惊喜的抬起头,有些喜出望外的看着他。
唐辰逸便凑过去附在他耳边说着……
……
东宫。
朱高炽此时坐在书房,一言不发的呆坐着,连自己的小女儿嘉兴公主什么时候来了都不知道。
“爹……爹爹,抱。”
小只的嘉兴公主过来拽着他的衣摆,奶声奶气的说道。
朱高炽这才发觉,猛地一惊,急忙将他抱起来,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哄道:
“爹的宝贝女儿来了!”
嘉兴公主便饶有趣味的笑着,挣扎着起来揪他的胡子。
朱高炽便一脸无奈的笑着。
这时候,书房的们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朱高炽看着一脸高兴的朱瞻基,心里略微有些不喜,你爹都这么难受了你还乐呵呵的,你还是人吗?
就见朱瞻基一脸兴奋的过来将嘉兴公主抱到地上,急道:
“爹!我有办法了!”
朱高炽顿时惊讶不已,瞪圆了眼睛说道:
“你……你说什么?”
这时候哪里还管的上地上急得快哭出来的嘉兴公主呢?
……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天边的最后一边残阳也被黑暗吞噬殆尽,一轮明月逐渐挂上了夜空,显得格外皎洁。
宫里掌了夜灯,到处都是一片亮光闪着,烛火摇曳,蚕食着周边的黑色。
两个人风尘仆仆的进了宫,直奔乾清宫而去。
朱棣正趁着烛台的火光躺在龙塌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时不时腆着手指翻阅着。
这是他的日常,白天药看奏章,要处理政务,晚上的时候便读些书。
朱高炽带着朱瞻基自东宫而来,一路上不曾停歇,朱高炽身子虚弱,每走几步便要停歇欸,朱瞻基就扶着他,耐心的等待。
他倒是没那么十万火急,可朱高炽心里却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恨不得马上就进到乾清宫。
待两人赶到的时候已然不早了,朱棣正在思索的时候,马云就进来躬身提醒道:
“皇上,时辰也差不多了,您今日白日过于劳累,晚上就早些歇息吧。”
一旁的朱棣刚要说什么,就就听外面的宦官禀报道:
“皇上,太子殿下和太孙殿下到了。”
朱棣霎时间眉头一皱,似乎知道已经知道他的来意了,不过令他有些踌躇的是朱瞻基也来了。
若是不见,传出去让人家说天家不睦也不好,便面露不悦,沉声道:
“让他们进来吧。”
没过一会儿便见朱高炽带着朱瞻基进来,两人立即跪倒参拜道:
“儿(孙)臣叩见,皇上圣躬金安。”
朱棣便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他们起来。
他知道朱高炽的来意,因此心里稍有不快,面色也不好看。
朱高炽原本贴在地上便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此时颤颤巍巍的被朱瞻基扶起来,见他面色不悦,心里更加忐忑。
但是他深知此行的目的,也壮着胆子上前说道:
“皇上,儿臣……”
还不等他开口,朱棣便笑着对朱瞻基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坐着,脸色也随之变得柔和起来。
朱高炽眼见着,心里只能无奈苦笑,先坐在一边。
朱瞻基见他爷爷总算对他还算和善,心里便有着几分喜悦之情,过去坐在朱棣的边上,乖顺的笑道:
“嘿嘿嘿,爷爷您这么晚还看书,不愧是圣君!”
朱棣一下子被他这话逗笑了,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爽朗不已。
“哈哈哈,你这猴崽子,就会寻老头子的开心!”
朱瞻基便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鼻子,讪讪的看着他。
爷孙俩的感情还是处的很不错的,一旁的朱高炽看着这个场面也不禁暗暗点头,心里有些欣慰。
总归还是一家人,就算老爷子再如何的色厉内荏,那也是他亲爹,是瞻基的亲爷爷。
朱高炽对朱棣的感情是五味杂陈的,既有崇敬,也有畏惧,也有亲情,也有不少其他难以言说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