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刚到二月,太康坊一楼的门敞开着,寒风灌进来还是有些凉意的,所以门上都悬挂着丝绸做的帘子。
进了里面,已经有许多客人坐在一个个的桌前,饮酒,笑谈,察‘颜’观‘色’。
酒桌与酒桌之间的地上还放着几个熊熊燃烧着的炭盆,用来驱赶寒冷。
唐辰逸进来,便四处张望,脸上满是新鲜之色。
没办法,乡巴佬,没见过世面,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呢。
“呼呼……大哥,咱们寻一处没人的位置坐着吧。”
唐景佑显然熟悉的很,一进来便搓着手熟捻的说道。
唐辰逸点了点头,他没来过有人来过,就听他安排便是。
不过此时的宾客已然不少,两人寻了许久也没找到一处没人的桌子,唐辰逸不想动了,随手指了指面前的桌子,道:
“景佑啊,别找了,就坐这儿吧!”
这张桌子上此时已经坐了一个人了,唐景佑一看面前之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来头不小,况且其身后还站着两个家仆,一看就不好惹啊。
唐景佑咽了咽口水,对已经坐下来的唐辰逸嗫嚅道:
“额……大哥,要不咱们换张桌子吧?”
唐辰逸却是不干,走了这么久,他已经开始腰酸腿疼了,这就是读书久了的后遗症。
“嗨呀!没关系的,这位置又没人,咱们就坐这里怎么了?这位仁兄意下如何?”
说着,唐辰逸看向他旁边坐的那人。
一身玄色窄袖袍,袖口镶嵌了银丝祥云,头上所佩朱红白玉冠带,棱角分明的脸庞以及如鹰隼般的眼神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普通的富庶人家子弟不会有这样的气质,应该是宦官子弟。
唐辰逸并不怕他,倒不是说不害怕得罪他,只是他都已经坐下来了也不见这人有什么动作,便知道人家不在意。
张懋觉得很意外,这两人跟自己坐一起,还问自己意下如何?
他抬眸望向唐辰逸,觉得这人有些意思,倒是一点儿也不见他害怕自己。
唐景佑见面前之人没反应便也坐下来,用一种歉意的笑容冲他微微一笑,示意打扰。
面前之人也同样嘴唇微抿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张懋这几天被他老子训得也是学乖了,起码懂了一些礼仪规矩。
他不明白他爹为什么非要跟一帮文臣混在一起,文臣自来看不起武将,可他爹身为大明英国公,祖父更是被追封河间王,根本没必要跟文臣搅合在一起。
奈何他爹的巴掌实在是太过犀利,不但自己喜好结交文臣,更让张懋也学文臣那文邹邹的一套。
唉!苦恼啊!
唐辰逸坐着看向上面高台上的清倌儿们吹拉弹唱,不一会儿就觉得无聊透顶了。
就这?
不能直接进入正题……咳咳!
他转头看向唐景佑,不满道:
“景佑啊,这就是太康坊的花魁吗?”
如果是的话,他表示很失望。
“不是啊。”
还好唐景佑又给了他一丝希望。
“花魁不是那么容易见的,等过一会儿到有酉时便有花魁出来担任令官来主持行酒令。”
唐辰逸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大概是懂了。
就是花魁等会儿出来跟他做游戏,若是到时候有出众的公子便有可能被选为花魁的入幕之宾,到时候便是春宵苦短……
看来这花魁还摆架子,唐辰逸暗戳戳的想。
“这位兄台看起来很熟?”
唐辰逸正跟唐景佑说话的时候,旁边的张懋说话了。
被叫兄台,唐景佑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
“略懂略懂!”
“前些日子又新来一位花魁,名唤云瑶,端的是清丽而不冷淡,美艳而不落俗,妖娆而不放浪……”
唐景佑又接着说道。
这特喵的还是略懂?
唐辰逸被他说的心里直痒痒,胳膊肘戳了戳他,抿着嘴问道:
“你见过了?”
“没见过!”
“……”
那你特喵的说的跟真的一样!
似乎看出了唐辰逸想要动手的想法,唐景佑又补充道:
“外面都是这么传的!”
张懋也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失笑。
风闻怎可取信?
就在这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个婢子,态度恭敬的跟唐辰逸说道:
“客官好,这个开桌费?”
太康坊不同于别的地方,你进来坐下就得交一两银子的费用。
这婢子知道张懋的来头,所以方才不敢过来,可瞧了半天越来越觉得张懋不认识他们,所以壮着胆子过来开口。
唐辰逸随即一头雾水的看向唐景佑。
“什么开桌费?”
“一两银子。”
旁边的婢子还好心的提醒他。
“……”
唐辰逸有些无语,他还什么都没干呢就要拿银子,掏了掏怀里,好像银子都是让王全拿着,自己嫌沉。
唐辰逸脸色变了,场面十分的尴尬,但是这种时候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对唐景佑说道:
“景佑啊,大哥待你不薄,咳咳,你先垫上!”
说罢,老脸一红。
唐景佑也略微有些无奈,出门的时候还说有什么大哥顶着,如今就得让他掏银子。
唉!
不待唐景佑掏银子,张懋就开口淡淡道:
“不必了,算我账上。”
唐景佑顿时开心了,不花银子就好!
待婢子离开,唐辰逸对张懋拱手道: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来日好将银子还你。”
这是基本的礼貌,况且两人并不相识,唐辰逸也不想欠债不还。
张懋也没有计较,一脸异色的看着他说道:
“张懋。”
“在下唐辰逸。”
“唐景佑。”
三人便算是相互认识了。
若是在南京时,定会有人认出来张懋的身份,但是如今刚刚迁都北京城,大多数人连王公贵族本人都不认识,更不会认识他们的子弟。
过了一会儿就有婢子前来送上了酒菜,馋的唐景佑直流口水,唐辰逸看着他的样子直摇头。
哼!丢人!
他拿起筷子尝了尝面前的菜,又自顾自小酌了一杯酒,看的张懋身后的跟班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小公爷,您这也不管管他吗?
“嘿嘿嘿,张兄,这个……”
“哈哈哈,无妨!”
张懋倒觉得他是个性情中人,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没有那么多扭扭捏捏,甚至还跟他碰了一杯。
“行了,景佑啊,吃吧!张兄慷慨!”
“……”
唐景佑也算是沾了他的光,大饱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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