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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慎体内的魔气停滞多日,目前正在飞速流逝。
之前他又骗了夭夭,其实他被混月道人废掉的灵脉并不是可有可无,灵脉可以帮他晋阶修为提升魔气,没了灵脉,他只能靠魔丹修行。
魔,以**而生,以恶念而食,吞噬滋生的恶念越多,他们的魔丹就会越强大;反之,一个魔若没了**与恶念,那他就不能算是真正的魔,体内的魔丹也会因此亏损变弱,魔气不断流逝,等到魔丹气竭消亡之时,那这魔也会变成不人不魔的废物,手无缚鸡之力。
容慎作为慕朝颜嗜血噬灵孕育出的纯魔,生出的魔丹对于**与恶念的需求量更大,他只有不断杀人嗜血吞噬人的恶念,才能供自己的魔丹变强滋生魔气,可现在他体内的魔丹成了停滞状态,因为夭夭来了他的身边。
有夭夭在,容慎生不出恶念嗜不了人血,他总会因她一再仁慈忍让,断了魔丹所需要的恶念,他体内的魔气正在悄悄流逝,力量一日比一日虚弱。
他该怎么办好呢?
五指张开又收拢,在夭夭不在的时候,容慎低眸望着自己的掌心,不时有魔气从他指上散出。
他已经开始变弱了,比困魔渊里还要弱。
自从出了皇宫的事后,容慎不喜欢这种变弱的感觉,这让他产生一种无力感,就好似那日他因废物挣不开慕朝颜的控制术,只能眼睁睁看着夭夭死在自己面前。
不可以!
容慎眸色一凛,他决不允许再发生上次的事,他要保护好他的夭夭。
“……”
蕴灵镇聚集的修者太多,今日刚好是飘渺宗每月开放宗门的日子,镇上有不少弟子出来闲逛,还有不少夭夭熟悉的面孔。
此时离开太危险,再加上夭夭的储物戒指空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人商量后决定夜晚在走。
在这个期间,夭夭披着斗篷出门采购衣食等一些平日要用的必需品,容慎本想和夭夭一起去,但被夭夭拒绝了。
“你留下,我去去就回。”容慎的身份太危险,夭夭怕他出去被修仙门派的弟子发现,让他留在房中先休息。
从夭夭入诡秘禁地再到出来,转眼二百多天过去了,夭夭不知月清和是如何处理的她的消失,总之警惕些没有坏处,夭夭出门也披了件宽大斗篷,顺势打探外面的消息。
她不放心留容慎自己在客栈,所以出门后行动很快。在家成衣铺中,夭夭刚好遇到几名出来买新衣的飘渺宗女弟子,她装作在角落选挑选面料,听到那几人笑说着,“你看我穿这身好看吗?”
“美死了,燕师兄看到定眼前一亮。”
“谁说我要穿给他看到呀。”那女弟子面皮薄,红着脸在镜前一遍遍转着新裙子。
她选了身粉色的衣裙,穿着打扮与先前的夭夭三分像,愁眉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她难声低语了什么,夭夭耳朵尖,刚好听去。
女弟子说:“都过去这么久了,若燕师兄看到我的装扮会高兴,这也说明他没有忘了夭夭……”
夭夭确定了,他们口中的燕师兄的确是燕和尘,她终于开始转运了,一出门就轻松获得了想要知道的消息。
从这几人口中得知,夭夭知道了自己入诡秘禁地一事被隐瞒了下来,在她离开之后,燕和尘装作夭夭还在的模样,每日会定点去无极殿,直到月清和派任务让他下山去某处捉妖。
‘夭夭’就是在这个时候消失的,月清和并未对她的失踪编理由,还很聪明的将燕和尘排除在外,将他和整个宗门排除在外。
失踪了就是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夭夭去了哪里,这样就算她某日被人撞到和容慎出现在某个街头,也都是她自己的事,和飘渺宗没什么关系。
“这样挺好……”夭夭在心里念了句。
她和飘渺宗是好了,可燕和尘却需要隐瞒夭夭的行踪装作什么都不知,而又在暗地里担惊受怕担忧着她的安危,日日在无人的角落摇晃着神音玲,转身又笑着对旁人说自己无事。
他这么苦又是凭什么?
“就要这件裙子吧,我也不求太多,只希望燕师兄回来的时候,看到我这样穿能高兴些。”总沉浸在回忆里,只会让人越来越痛苦。
女弟子买下了这身衣裙,在前柜付账时,她感觉有人正望着她。扭头看去,她对上一双好奇无恶意的双眸,角落的姑娘披裹着一身白衣兜帽遮脸,只能让人看清圆圆明亮的瞳眸,像是一只毛茸可爱的小动物。
夭夭见女弟子注意到了她,心中略有慌乱,很快,她安慰着自己这几人都不是熟人,于是故作镇定扬起一抹笑容,旁人看不到她笑,只能看到包裹严实的姑娘眼睫半弯,眨了两下无辜又可爱。
见夭夭没什么恶意,女弟子礼貌回应了夭夭。
一阵清爽的风吹入屋内,吹得夭夭身上的白色斗篷圆滚膨胀,更显毛茸可爱。女弟子打包好衣物与她擦肩而过,夭夭头也不抬好似很认真在挑选布料,其实心里巴不得她们赶快离开。
走至门外,女弟子忽然停下脚步,她紧皱着眉头心中涌起一股熟悉感,总觉得刚刚那个姑娘好似在哪儿见过。
回头往铺内看时,身旁的朋友问:“怎么了?”
“没,没事。”女弟子想,大概是她多疑了。
“咱们走吧。”几人转身离开。
她哪能想到,但凡她再坚定一些,就会发现了不得的大事。就只是一念之差,让她们错过了刚刚口中谈论过的夭夭。
而此时,夭夭从成衣铺买好衣裳,早已入了一处偏僻安静的巷子。
从储物戒指里拿出神音铃,夭夭深吸一口气晃了晃铃铛,轻喊:“时舒?”
铃铛亮起,那边传来窸窣的声响,似乎愣了一下才回应:“夭夭?”
“夭夭是你吗?”
“是我。”
燕和尘迅速回道:“你现在在哪儿?从诡秘禁地出来了吗?有没有受伤?现在安全了吗?”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夭夭鼻子发酸忽然有些想哭,她抽了抽鼻子道:“我现在很好。”
她和容慎都很好。
燕和尘没什么好瞒的,夭夭很快将自己现在的处境情况告诉他,得知他们在蕴灵镇中,他担忧道:“你们必须尽快离开,容慎身份特殊,这里太危险了。”
若他在宗门,定会尽快赶过去见他们,可他正在赶往皇城的路上,一行十几名弟子,根本没法回去。
“皇城?”夭夭愣了下道:“你们为什么会去皇城?”
燕和尘避开周围的弟子压低声音:“皇城最近妖邪肆意,魔煞之气笼罩,师尊派我们过去降妖。”
那就太巧了,“我和云憬也正准备去皇城。”
燕和尘那边开始变得嘈杂,似有大风袭来,他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你们……来……皇城?”
“容慎……入魔,他能……刺激吗?”
夭夭知道燕和尘的担忧,她正要回答,那边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句:“燕师兄,前方有问题!”
嗒——
夭夭与燕和尘的联系断了。
“时舒?!”
“时舒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夭夭着急晃了晃铃铛。
就算她再担心又能怎么样呢?
两人之间隔了数万里,她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深深的无力感袭来,夭夭心头憋闷难受的不行,疯狂想念之前他们三人下山历练的时候。
若他们都还安好,此时接受任务赶往皇城除妖的,定是他们三人。
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夭夭压下心头的难受,想到还留在客栈中的容慎,她放好神音铃匆匆忙忙赶回去,这铃铛是她从容慎那里偷拿出来的,也不知现在被发现了没有。
容慎不准夭夭和燕和尘联系,夭夭如今拿了神音铃还偷偷和人联系了,回去的路上难免有些忐忑。
说了速战速决,她回去时天色还是有些晚了。
刚入运来客栈的大门,不等往楼上走,她被守在柜台后的胖老板阻拦,“站住!”
胖老板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走近,用细缝似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夭夭,问:“姑娘是哪位?”
昨晚他只见到了容慎一人,此时不承认夭夭同容慎是一起的。
他不信,夭夭本想唤容慎下来,胖老板一把抓住夭夭的细腕,摩擦了两下嘿嘿笑着,“姑娘都还没把话说明白呢,胖子我可不能放你上去。”
“你还要我怎么说,你要是不信,把人喊下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夭夭有些恼了,用力挣开胖子的手。
胖子笑出一脸褶子,“那不行啊,要万一你骗我,我还要平白挨客人一顿骂。”
“总之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想上去。”
这胖老板根本就是没事找事,看到夭夭是个姑娘起了色心,想要调戏纠缠一翻。
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仗着自己一身横肉家里有些人脉,胡作非为不知收敛,欺负调戏过不少柔弱姑娘。将夭夭从头打量到尾,他用肥胖的身体堵住楼梯口,色咪咪看着夭夭,“姑娘热不热?捂这么严实做什么?”
“你遮着脸不肯露出真容,胖子我实在不敢放你上去啊。”
他作势要去摘夭夭头上的兜帽,被夭夭动作迅速的避开。平生第一次被人调戏,她心中泛起恶心。
“让开!”夭夭冷了声音:“你再不让开,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呦。”胖子上下扫视夭夭的小身板,完全不她当回事儿,他继续出声调戏,“姑娘想怎么对我不客气啊?”
这次不等夭夭反应,他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笑得一脸憨厚,“走,你跟着我回屋,等到了榻上,胖子我任由你对我不客气。”
“咱们好好玩玩。”
这胖子力道大的惊人,夭夭手腕被他捏的很痛,跄踉着被他拉离两步。
就算是平日再好脾气的人,这会儿也要生气了。
恼怒下,夭夭抬起手臂正要对胖子出手,一只苍白漂亮的手先一步按在胖子的手腕,随着一声嚎叫传来,低悦的嗓音问:“你要带她去哪玩?”
胖子的手腕剧痛,清脆的骨裂传来,他挣开被钳制的手腕,已然扭曲变形。
“啊——”胖子痛苦大叫,脸上的肉颤抖跳动。
回头,他看清来人目眦尽裂,巨痛下口不择言,“你他妈是想死吗!”
来人正是容慎。
温润的面容不喜不怒,容慎身形高大将夭夭护在身后,他眉梢微扬望着胖老板,又问了一遍:“你要带她去哪玩?”
“老子要带她去哪儿关你什么事,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胖老板捂住手腕大声嚷嚷。正要逃走喊人,容慎单手掐住他的后颈用力往后一拽,胖老板肥胖的身体直接飞起砸到柜台上,四周的桌子四分五裂。
这人坏的离谱,确实该教训一顿。
夭夭没准备拦着容慎,甚至还跑到门边关上了店门。厅堂中响动剧烈,胖老板虽矮但一身肥膘顶三个夭夭宽,此时竟直接被容慎单手举了起来。
“啊,救命啊!”胖老板再一次被容慎拎起,终于知道怕了。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容慎将胖老板托到半空,又猛力朝墙边砸去。用这力道撞墙,胖老板感觉五脏六腑移位,直接喷出口血。
他是该庆幸的,因为此时的容慎魔力正在丧失,要是换作以前,他第一次把他举起来时,就能把他摔死。
“玩、玩。”容慎念着胖老板刚刚对夭夭说过的话,勾唇轻笑的模样温柔动人。
挽着袖口,他一步步走到胖老板面前,蹲下身道:“你同她有什么好玩的,不如我同你玩。”
该怎么玩才有趣呢?
容慎支起下巴,漂亮的桃花眼从他的脸一寸寸下移,像是在打量什么死物。
“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容慎充耳不闻,享受着胖老板的害怕。
他的魔丹正缺恶念,眼下正是个机会,胖老板越惊恐,容慎的魔丹聚攒的魔气就越多,容慎将目光落在胖老板的手臂,“你刚刚……是用哪只手碰的她?”
“不不,别。”胖老板哆嗦着说不出整话。
他不说,容慎只能自己猜,“这只?”
夭夭背抵在门边,她想过容慎不会放过胖老板,但她没想到他下手会这么狠。
尖锐的惨叫响彻厅堂,夭夭寻声看去,只看到血花溅洒,容慎竟直接扯下了胖老板的手臂。
“又或者……是这一只?”容慎丢掉手中的断肢,又将手按在了他的另一条胳膊。
望着那只血淋淋的断手,夭夭打了个寒颤被吓傻了,她反应迟钝的结果就是,容慎又把胖老板的另一只手臂扯了下来。
房中血腥气刺激,夭夭别过面容不敢再看,她低声喊着:“云憬……”
容慎动作停下,听到身后的少女强装平静,“可以了,他的惩罚已经够了。”
胖老板调戏触碰了夭夭,容慎扯下了他的双臂,没了双臂,胖老板同废人没了区别,以后再也不能作恶了。
容慎本还想把这人拔舌挖眼,因为夭夭的阻拦,他暗沉的眸中红光转逝,慢吞吞站起身来。
……不够,远远还不够。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容慎。
轻微的脚步声靠近,夭夭挪到他的身边去抓他的手腕,温软的触感传来,夭夭半靠在他身上用脑袋蹭了蹭他,“我没事的,你也别生气了。”
“咱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夭夭白日离开后,容慎没穿白衣也没换那身红衣,身上的黑袍清冷肃杀。他低眸撩开夭夭的兜帽,将人搂入怀中。“他欺负你,不想他死?”
容慎的指腹蹭过夭夭的脸颊。
夭夭被他冰到,眼睫颤了下但没有躲。她望着容慎的眼睛澄澈又明亮,不需要她多说,容慎就懂她的意思,她不希望他杀人。
……夭夭还是那个夭夭,而他却再也不是他了。
容慎的手臂缓慢垂落,轻声应道:“好。”
夕阳西下,夜幕沉沉。
当夭夭与容慎离开蕴灵镇后,没多久,几缕魔气蹿入运来客栈。
这夜后,蕴灵镇再无这家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