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帝对缥缈宗的禁令解了。
皇城出事,他主动要求缥缈宗的弟子出手相助,而且特意点名了燕和尘、容慎和夭夭,容帝只要他们三人前去。
月清和收到这道圣旨怔愣了很久,月玄子摇着头叹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容帝竟会为了位贵妃松口。”
他至今都记得容帝对缥缈宗下禁忌的那年,缥缈宗被皇城禁军包围,年轻的皇帝满身戾气发了狠要屠尽宗门,剑指隐月。
没想到一晃眼,十多年过来了。月玄子唏嘘着:“可惜隐月师弟远在秘境看不到咯,不然真想看看他见到这圣旨的表情。”
“欸,不过那贵妃什么来头?”
月清和收起圣旨,面无表情道:“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
缥缈宗虽属于修仙门派超脱俗世,但毕竟位于容国地界,加之容国先帝对啸月天尊有恩,所以缥缈宗总要给容帝几分面子。
“让他们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圣旨上要求夭夭他们在三日内启程,月清和也不好阻拦。
月玄子拿着圣旨去了无极殿,夭夭得知此事很是惊讶,她第一时间就是去看容慎的反应,容慎不喜不怒,只是问着:“容帝为何召我们进宫?”
“说是为了除妖,至于具体的圣旨上也没提,估计要等你们去了才能知道。”月玄子说着歪了歪头,眨了眨眼睛,他故作天真问着:“小师侄,你不高兴吗?”
容帝点名召他入皇宫,这说明父子俩要见面了呀。
容慎眸色沉沉,听着月玄子的话强行扯出笑容,“高兴。”
“我当然高兴。”
可他究竟要高兴什么?
高兴容帝舍弃他多年,终于松口以缥缈宗弟子的身份召他入宫?高兴他终于能见到曾要杀他害他的亲生父亲?还是,他该去谢谢容帝打着保护他的名义,塞给他会引人入魔的血符?
他们离宗出发的那日,缥缈宗外停了几辆奢华贵气的马车,数百名禁卫军分两队而站,夭夭不知情一脚踏出宗门,穿着厚重铠甲的禁卫军整齐扭头,长剑半出闪着寒光,吓得夭夭一个哆嗦往回退。
“怎么了?”夭夭退到了容慎身上。
容慎扶了她一把,被夭夭抓住袖子询问:“宗门来了好多禁卫军,那些人不会是来押送我们的吧?”
燕和尘抬头往外看了眼,挑着眉道:“你看那马车,我怎么觉得像是来护送我们去皇城的?”
“是这样吗?”
宗门外的阵仗引来数名弟子围观,众人正低声讨论着,怀抱拂尘的白面太监从其中一辆马车出来,他迈着小碎步上完台阶,正是夭夭他们之前见过的郑公公。
“小殿下,燕公子,夭夭姑娘。”郑公公一一打着招呼,‘小殿下’三字喊得顺口自然。
他解释着:“皇城路途遥远,陛下特命老奴护送几位回宫。”
所以说,外面那群人都是容帝派来接他们入宫的。
燕和尘注意到郑公公的称呼,他看了看容慎又去看夭夭,不解道:“什么小殿下?”
夭夭摸了摸的鼻子,走到这一步容慎的身份也瞒不住了,她正要为燕和尘解释容慎的身份,月玄子啧啧赶来,清脆的童音十分夸张:“不得了啊,容帝竟摆这么大阵仗接人。”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接儿子入宫?”
郑公公听着他的话面色不变,只是躬了躬身子。
月玄子像是才看到郑公公,可爱的娃娃脸上现出小酒窝,露出小虎牙打着招呼,“郑……公公?好久不见呐。”
郑公公面上笑容得体,“多年未见,道人还是这么年轻。”
他初见他时就是孩童模样,如今他已经老了,而月玄子却还是年轻如初。
月玄子看着他像是陷入回忆,几步走到几人身前,他望着宗门外的车队说了句:“这阵仗可比当年差远了。”
夭夭察觉月玄子话里有话,“听你的意思,是之前也有宫里的车马来过?”
就月玄子口中如今的小阵仗,已经霸占了宗门大片区域,夭夭想不出所谓的差远了该有多大的阵仗,她反应很快,“容帝以前来过?”
月玄子‘嘶’了声,踮起脚来敲夭夭的额头,他正要说什么,郑公公突然插话:“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
月玄子冷哼,他虽然还是孩童模样,但活了几百年早已是个人精。察觉到郑公公是故意阻他提当年的事,月玄子卖他个面子没再多说,只是挥了挥手催促他们几人快些上路。
宗门台阶宽长,郑公公先行一步去帮他们安排马车,看着小碎步行动极快的老太监,夭夭提了提裙摆,“那咱们也走吧。”
一步,两步,三步。
三人刚下到第五步台阶,身后忽然想起月玄子幽幽的声音:“皇宫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你们行事定要处处小心,不可轻信于人。”
容慎脚步一停,夭夭扭头后望,只见月玄子独立于宗门外,平日的嬉笑散漫不在,可爱的娃娃脸上表情凝重。
气息全变,月玄子此刻的气场让夭夭忽略了他孩子的相貌,如同一位历经沧海桑田的老者。双手负于身后,他目光落在容慎的身后,特意嘱咐了句:“云憬,皇室争夺残酷,不要被假象迷惑。”
你那位父皇,可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喜欢你。
容慎明白月玄子是在提醒他堤防容帝,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漠盯着那辆象征皇权的马车,“弟子谨记师叔教诲。”
月玄子点头,这时有弟子匆匆来报,“师叔不好了,那个庄星原他、他跑了!”
“你说什么?!”月玄子绷紧的表情散了,他跳脚撸了撸袖子,指着来报的弟子大骂:“你们都管着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看不住!”
“小娇娇你们慢走,老道就不送了。”矮小的身影如箭般蹿出,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夭夭被他前后两幅面孔惊到,总觉得自己刚刚是眼花了。
“看路。”容慎扶了把夭夭。
台阶高陡,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夭夭走的头皮发麻。他们御剑惯了,很少会步行入宗门,燕和尘腿长一步跨下夭夭三步,也说着:“其实他们根本没必要来接。”
马车哪有御剑快,要是他们不来接,御剑三日就能到皇城,如今坐马车可有的走了。
郑公公早早候在马车前,命车夫拉开车门,他恭敬道:“殿下,您坐这一辆马车。”
“燕公子、夭夭姑娘,你们的马车在后面。”
皇家排面大,按照宫里的规矩,容慎身为皇子身份尊贵,自然要独乘马车。夭夭扭头看了看后面的两辆马车,比容慎这辆小些、简洁些,但看着也是上等马车,她也不讲究,“好吧。”
正要随着郑公公往后走,容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嗓音冷冷清清不容拒接,“我们一起。”
“殿下,这……”郑公公为难。
见容慎没有松口的意思,只能垂头默许。
其实容慎只想让夭夭一人上马车,他想增加两人独处的机会,但燕和尘显然没领悟容慎的意思,他很自然的认为容慎所谓的‘一起’也将他包括,于是也钻入马车中。
车队出发,郑公公待在前面一辆马车里。
夭夭穿书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做马车,宽敞的马车里别说三人,再来三个人也不成问题。里面如同一间小型厢房,设有书桌床榻小书架,厚实的毛绒地毯不染尘埃,车内熏香好闻,像是某种香料与花香混合,闻着有些熟悉。
“这马车的主人好像是个女子。”夭夭坐在桌后,发现桌上的花瓶与桌面镶嵌在一起,里面插了几株花枝。
轻嗅枝上白花,淡淡的香气萦绕,夭夭好奇问着:“这是什么花?”
燕和尘表示不清楚,容慎望去一眼,顿了片刻道:“是茶花。”
白色山茶花。
除了山茶花,书架上摆放的书籍也皆是些民间情爱小故事,桌上的紫瓷壶剔透映衬着细纹路,房内种种摆设都透着一股女气。
也不知这马车的主人是谁。
到了夜晚,车内不燃蜡烛,镶嵌在车顶的夜明珠散发出暖暖光泽,车队赶了一整日的路没有停歇,夭夭推开窗牖往外望,担心道:“一次未歇,他们都不累吗?”
容慎将人捞回来,关上窗门道:“这些都不需要我们操心。”
眼下最该操心的,是如何将赖在车内的燕和尘赶出去。
经过夭夭的解释,燕和尘已经知晓了容慎的身份,惊讶过后与常日无异,只说了句,“我早该想到。”
从万花城郑公公对他的态度,他就该有所察觉。静心打坐一整日,燕和尘睁眸发现容慎正盯着自己看,他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容师兄看着我作甚?”
容慎移开视线,轻飘飘落在角落道:“这里只有一张榻。”
燕和尘明白了容慎话中的意思,见夭夭倚靠着容慎昏昏欲睡,他整理着衣服起身,“夭夭。”
他对着茫然的小姑娘勾手,“咱们走吧,容师兄要休息了。”
夭夭没有防备,被燕和尘搂着肩膀往外走,夭夭懵着看向容慎,见小白花表情凉凉也在看着她,她连忙去推燕和尘的手,“我不走了,我要和云憬一起睡。”
燕和尘颦眉,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箍在夭夭肩上不放,他老父亲似的劝导,“你现在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能跟着容师兄一起睡,这么大的一只崽崽,该学会独立了。”
夭夭刚说了句‘不要’,就被燕和尘敲了下脑袋,执意将她拉出马车,“听话!”
夭夭毫无抵抗之力,跄踉跟着燕和尘走了几步,她的手再次被容慎抓住,容慎冰凉的手指冰的夭夭手腕一颤,语气冷淡:“让她留下。”
燕和尘微怔,出于朋友与对夭夭的爱护,他坚持自己的观点,“容师兄,你不能再把夭夭当成孩子,她现在已经是个姑娘了。”
容慎嗤了声:“我没把她当孩子。”
若他还把她当孩子对待,就不会亲她抱她与她黏在一起。这段时间燕和尘实在碍眼,容慎长睫掀开无视夭夭的摇头,准备将两人的关系如实说出:“我与她……”
“我与云憬的确该注意一下了!”夭夭及时拦住容慎的话。
容慎眸色凝住,冷淡的目光落在夭夭身上,夭夭感受到他的不满,挣开燕和尘上前熊抱住容慎,在他怀里蹭了蹭道:“云憬晚安,我明早再来找你。”
在后退离开的时候,夭夭无声对容慎吐出两个字,【等我。】
容慎眯了眯眸,一言未发回了马车内。
燕和尘不是察觉不到容慎的不高兴,将夭夭送回她的马车,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叹息:“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多管闲事?”
夭夭愣愣看向他,“时舒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夭夭是容慎的灵兽,就算化成了人形她也只属于容慎一人,容慎怎么对待她别人无权插话。
燕和尘懂这个道理,但他不只是把容慎当成师兄,容慎对他有救命之恩,除了很好的朋友,他还把容慎当成自己的兄长。
一个是对他照顾有加的兄长,一个是暖他护他的妹妹,燕和尘是把他们二人当成亲人,才会僭越多管,他是真心在为两人考虑。
夭夭懂他的心思,所以笑弯眼睫装成毫不在意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时舒你想太多啦。”
“你做的很对,我长大了,虽然是只兽,但化为人身成了姑娘,的确该注意些。”
夭夭也不是没想过同燕和尘坦白关系,只是一直没找到时机。今日,她犹豫了片刻试探:“时舒,若是……”
“若是我心悦云憬,云憬也心悦我,我们两人在一起会不会就变得合理?”夭夭说完,心里紧张到砰砰跳动剧烈。
她紧紧盯着燕和尘看,燕和尘像是没听懂夭夭在说什么,好半天,他挤出两个字反问:“心、悦?”
“你说你与容师兄两情相悦?”
燕和尘极为聪明,很快读懂夭夭话中的意思,只是他刚说完就摇着头否定,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喊了声傻崽崽,“你知道何为两情相悦?”
“你是容师兄的灵兽,你喜欢粘着他同他亲近很正常,但这并不是我口中说的那些情爱。”燕和尘总爱说着夭夭长大了,可他本人却一直把夭夭当成孩子。
“你还小。”他揉着夭夭的脑袋,“等你以后长大了,自然会明白。”
夭夭好无奈,“我不小了。”
她是很认真的在同燕和尘讨论这个问题,反思或许是自己刚刚暗示的不够明显,她索性直接承认,“时舒,我喜欢云憬。”
“嗯,知道了,你喜欢云憬,最喜欢他。”燕和尘敷衍应和,将夭夭推入马车内道:“快去睡吧。”
夭夭不死心扒拉着车门喊,“我是认真的!”
燕和尘被她逗笑了,屈指弹了下她的脑门,还是没将她的话当真。
……这就是夭夭迟迟不同燕和尘坦白的原因,因为她知道燕和尘根本就不肯相信。
深夜,马车前行不停,护在两侧的禁卫军神情麻木,如同不知疲惫的木偶人。
夭夭窝在小马车等了半个时辰后,化为一只小小的兽蹿出车门,两侧的禁卫军极为敏感,当即拔了长剑冷斥,“什么东西!”
夭夭被吓了一跳,动作迅速撞入容慎的马车里。
它才落地,车外传来禁卫军紧张的询问:“殿下,可是有什么奇怪东西入了您的马车?”
容慎墨发散开,着单薄里衣正在榻边翻书,瞥了眼狼狈窜进来的小毛球,他淡漠开口:“没有。”
夭夭小声回了句禁卫军:“你才是东西。”
也不化形,夭夭直接顶着兽身往容慎怀里跳,沉甸甸的小肉球对自己的重量一无所知。容慎翻书的手一停,下巴被软绵的茸毛蹭着,小兽挤入他的怀里问:“云憬在看什么?”
容慎也不着急让她变回来,随口说着:“一只猫妖与太子的故事。”
“讲讲。”夭夭来了兴趣,莫名想起了狸猫换太子。
容慎讲道:“从前有一位太子救下一只奶猫,发现奶猫通人语会术法,就寻找各种丹药助它修炼成人身,让她以身相许陪在自己身侧。”
“啊?”夭夭发现这个故事和她想的不一样。
容慎翻了两页书,“奶猫化为妙龄女子,日日陪在太子身侧,成了东宫最受宠的侍妾,但她不懂情为何物,被困东宫并不自由,直到她见到了太子的皇兄。”
夭夭又咦了声,觉得这个故事怪怪的。
“奶猫不会爱上太子的哥哥了吧?”
容慎嗯了声,继续道:“奶猫爱上太子的皇兄,并逃离太子投奔到他皇兄的怀抱,太子得知此事后悲痛欲绝,决定对奶猫放手。”
就当夭夭以为太子要成全奶猫和皇兄的时候,容慎道:“太子杀了皇兄,将怀有皇兄孩子的奶猫抢了回来。”
夭夭愣住,“他不是说要对奶猫放手吗?”
“对,他是放手了。”容慎将书阖上,抬手揉了揉夭夭的小耳朵,“所以在抢回奶猫后,太子将她抽皮扒筋,用它光滑的毛发做了裘衣,把奶猫和它肚中的孩子剁碎了啖食,荣登帝位纳美眷无数。”
“……”夭夭无语了。
“你是不是在骗我?”夭夭不信,这书中书怎么会写的这么离谱,搁到书外的世界定会被喷死。
化为人身,她抢过容慎手中的书,窝在他怀中细细翻阅,发现书中内容与容慎讲的无二,书的结局是:太子称帝后不忘奶猫,时常在与妃嫔缠绵后抱着奶猫的皮毛而眠,无论冬夏,裘衣常伴左右。
夭夭被膈应坏了,不死心的又翻了一页,只见最后一页是一张空白纸,被人用毛笔写了一行小字:【太子杀兄长,夺人妻,害婴孩,阴狠毒辣不择手段。
奶猫死后重生,化为妃嫔将其活剐剁碎,颠覆皇宫杀万人泄愤;救活夫君与孩子,与之长相厮守,美满一世。】
这行毛笔字明显是有人后来添上,看着这行娟秀藏锋的字迹,夭夭猜测为这故事续写后续的是个女子,看样子也是被这书中故事气到了。
“这好像一个恐怖故事。”夭夭看完后背发毛,并没觉得末页的续写有多温暖。
将书往桌上一丢,夭夭搂抱住容慎的脖子问:“你怎么会看这么奇怪的书?”
容慎目光落在那排小书架上,“那里面全是此类书,我刚刚还看了个宫婢与皇子的故事,要听吗?”
“是圆满结局吗?”
容慎唇边笑意浅淡,“不,结局是皇子囚禁宫婢杀她全家把她逼疯,又厌弃她将她掐死掏心,找了个与宫婢很像的替身当正妻。”
夭夭只听这几句话就气的不行,‘掏心’二字的阴影她还没过去,赶紧捂住容慎的嘴巴道:“别说了,我今晚不想做噩梦。”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马车主人的爱好也太怪了些。
容慎依言闭嘴,搂着夭夭的躺到榻上,“那你睡吧。”
车顶的夜明珠明亮,容慎只是拽了下榻角的珍珠绳,车顶就被罩上一层金纹黑布,四周迅速暗淡下来。
安静的环境中,只余窗外滴答的马蹄声,夭夭枕着容慎的手臂闭上眼睛,忽然感觉唇上一软。
容慎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借着暗色他为所欲为,按着夭夭的肩膀把人往怀中压。夭夭温软的唇瓣被人轻轻磨咬了几下,呼痛中被人攻城略地,可怜巴巴的被容慎追着欺负,无论怎么躲都躲不开。
气氛浓郁,呼吸声逐渐失控,也不知过了多久,容慎才肯作罢。夭夭晕乎乎瘫在容慎的怀抱中,听到容慎哑声哄着她,“睡吧,不吵你了。”
夭夭哼了声,彻底睡去前还模糊威胁容慎:“你再这么欺负我,明天我就不来找你了。”
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大马车里看血腥爱情故事。
容慎倒是不怕,还挺乐意将这些故事讲给夭夭听。
一路快马加鞭,车队是在第七日入的容国皇都落华城。
这七日来,夭夭每晚都要随着燕和尘回小马车,深夜再偷偷溜回大马车。等到清晨,她还要早起爬回小马车等燕和尘来找她,每晚做贼哈欠连连。
车队到了皇城后,并未直接驶入皇宫,而是停在距离皇宫极近的一座皇家别院。
他们明日才能入宫,今日要在这皇家别院沐浴修整、更换新衣。郑公公躬身离去前,特意嘱咐着:“老奴留了一队禁卫军在此,殿下有事尽管吩咐他们。”
走了两步,他想到什么又多加一句:“这皇城不比其它地界,多的是规矩和禁地,为了殿下的安全着想,老奴希望您不要随意外出,等陛下召见过后,您想去哪儿老奴都愿跟随。”
这算什么?变相软禁吗?
随着郑公公离开,别院的大门缓慢闭阖。
“……”
宫内。
郑公公狼狈从御书房滚出,与他同时出来的还有一只金龙香炉,殿内宫人颤巍巍跪了一地。
正巧,穿着华贵朱衣的女人执着一支花从长廊走来,郑公公见到她连忙行礼,“贵妃娘娘。”
夏贵妃扫着郑公公这一声狼狈,声音清清很温柔,“发生了何事?”
郑公公面色难看,犹豫了片刻,他低声回道:“陛下他……他不愿见小殿下。”
寒凉的风卷起廊外落叶,吹起夏贵妃朱红的裙摆。郑公公听到头顶传来隐约的笑声,“这样啊。”
夏贵妃抚摸着花枝上的白色小花,担忧道:“圣旨已下,人都召来了,又岂有不见的道理?”
既然他不肯见,那她作为宠妃,总要进去劝一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