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李成文和那些冤魂恶鬼的消散,李府中那股寒凉的阴气终于散了。
死者应该入土为安,当王大人领着衙役们来李府处理尸体时,夭夭在赤花树下挖了一个坑,把那小撮狐狸的茸毛放入土中。
“你这是做什么?”南明珠好奇凑过来。
夭夭认真把土填好,不答反问道:“你知道这棵赤花树是怎么长出来的吗?”
“难道你知道?”南明珠不知道,燕和尘和容慎也不知道。
在他们同时把目光投来时,夭夭仰头望着这棵开出毛茸花朵的赤树,“它其实是小白的妖丹。”
每一只妖死后,它们的妖丹入土都会化为种子,或花或草或是永不发芽,全凭妖丹主人生前的性格喜好。南明珠并未看到那些幻境真相,见树上那些毛茸花朵鲜艳如血,随口而道:“那这只妖定嗜血凶残。”
“错了。”夭夭摇头。
卯时到,天边出现第一缕阳光,耀阳穿过云层落到赤花树上,那些攀附在茸花上的血色开始消散,一点点恢复成最初的雪白柔软,如同夭夭刚刚埋入土中的狐狸毛。
南明珠瞪大了双眸。
风过,树上的毛茸花儿随风散落在地面,逐渐净化地面浓稠暗红的血水。有一朵飘飘落到夭夭的发上,毛茸茸的一团像多出一只小耳朵,燕和尘刚要抬手,身侧有人先他一步,容慎动作轻慢摘下那朵小花。
凤冠上的珠串叮当作响,夭夭仰头去看,在对上容慎的桃花眼时,冲着他露出又娇又灿烂的笑容。
傻崽崽。
受她感染,容慎没由来的也跟着笑了,屈指刮了了下夭夭的小鼻子,在夭夭捂着鼻子低头时,别院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王大人看到他们眼睛发亮,“本官总算找到你们了!”
夭夭他们帮衙门破了一个大案,如今李府妖魔已除的消息已经传遍小昌镇,王大人准备在府邸设宴庆祝。
一听说有吃的,夭夭来了精神,“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啊。”
李府中日夜不明,夭夭在这里一通折腾又惊又怕,早就饥肠辘辘。
她身上还穿着那身拖地喜服,青丝半挽戴着华贵的凤冠,大半张面容隐现在珠帘之下,唇红齿白模样动人。
王大人一开始没敢认,等夭夭说了话,他才迟疑道:“夭夭姑娘这身喜服是……”
“你看不出来吗?”夭夭挥了挥宽大的袖袍,一脸认真道:“我穿成这样,自然是成婚了。”
在这鬼宅成婚?!
王大人目瞪口呆,他是个老实人,见夭夭打扮成这样竟真的信了。目光扫过燕和尘又定在容慎身上,为了避免误会,他问着:“你夫君是?”
夭夭笑弯了眼睛:“是一只厉鬼。”
南明珠噗嗤笑出声,燕和尘摇了摇头,王大人直接听傻了。只有容慎,眼皮一跳面色很淡,并不觉得夭夭这个玩笑多好笑。
“好了。”容慎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攥住夭夭的手道:“先回去。”
总穿着别人的喜服算怎么回事。
没再回客栈,王大人直接将他们几位请去了自己的府邸,他知道夭夭他们在客栈开了三间房,于是也在自己府中准备了三间客房。
夭夭这身喜服发饰极不好拆,她本想找南明珠帮忙,容慎拉着她进了自己房间,薄唇轻吐:“我来。”
夭夭被按在了铜镜前。
褪去那身宽大厚重的外袍,她总算轻松了不少,抬了抬酸痛的胳膊,夭夭原本想帮容慎一起拆,结果被他按下胳膊,“安分坐着。”
“哦。”夭夭很听话的把手放在镜台上,低头把玩桌上的梅木篦。
毕竟帮夭夭梳了多年的发,容慎生疏的动作早已练熟,动作又轻又快。夭夭不用动手乐得自在,感受着容慎穿梭在她发中的长指,她眼皮耷拉又舒服又困,小脑袋越垂越低。
“疼……”明明是她脑袋越垂越低,反过来怪容慎扯疼了她。
容慎抬眸往铜镜中扫了眼,累极的小姑娘眼睫半阖,这会儿东倒西歪软的没了骨头。容慎见她面带艳妆擦涂了胭脂,便把帕子浸入温水。
“抬头。”
夭夭顺从的扬起面容,不小心靠在容慎身上。不等她起身,容慎就着这个姿势托住她的下巴,自身后帮她擦拭脸颊。
温热的帕子敷在脸上又暖又舒适,夭夭唔了一声身体放松,整个人软趴趴靠入容慎怀中。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容慎问:“这发饰这么复杂,你自己弄的?”
“怎么可能。”夭夭打了个哈欠,毫无防备道:“我自己哪会弄这些东西。”
说起这个她可来了精神,“是小白帮我弄的,这妆也是她帮我画的,不过她身上阴气森森太冷了,顶着张惨白的面容一直盯着我看,眼睛还不时往外渗血。”
说是小白,可那毕竟是李成文的脸、李成文的手,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李成文帮她挽的发。
容慎越听表情越淡,他知道自家崽崽有多乖多听话,正因如此,他无法想象夭夭抬着面容、乖乖让李成文描眉画唇的模样。
是不是李成文也是自身后这般拥着她?夭夭怕冷胆子又小,在被李成文抱住时,一定蜷缩着不敢乱动,可怜又让人心疼。
容慎很快又想起,在拜堂之前,李成文还拉过夭夭的手。
“疼疼疼,云憬你慢一点……”夭夭话音顿住,忽然连喊了几声疼。
容慎回神才发现,自己摘下的发簪上缠绕了几缕头发。对上夭夭无辜的眼睛,容慎歉疚摸了摸她的小脸,“抱歉。”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接受不了自家崽崽被一只厉鬼碰了。
摘下她发上最后一支花簪,容慎用梅木篦理顺她的头发,拉着她起身道:“我帮你备好了热水,去洗澡吧。”
夭夭揉了揉眼睛,“可我好困。”
她想先睡觉,然而容慎难得强势,拉着她走到浴桶旁,他提议:“或者我来帮你洗。”
“?”夭夭不懂。
容慎道:“你变回啾咪兽,我帮你洗。”
……好像也不太合适吧。
夭夭沉默了片刻,妥协道:“我还是自己洗吧。”
有个洁癖症的‘哥哥’怎么办?除了让着他还能怎么办。
夭夭又不能和他吵架,小白花实在太温和柔软了,夭夭在他面前之所以一直乖,就是因为觉得自己稍微不听他的,就好像是在欺负他。
认命脱衣迈入浴桶,夭夭被容慎牵着鼻子走,完全忘了此时她是在容慎的房中。等洗完澡,她才想起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
“云憬……”摸了摸光秃秃的浴桶,夭夭试图往屏风外看。
外面安静无声,容慎并不在房中,又喊了几声,确定容慎不在,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夭夭**而起,拽下一旁的布巾盖在自己身上。
布巾很短,只能险险遮住一小片春光。夭夭褪在地上的喜服都已湿透,又没有能替换的新衣,没有办法,她只能这样半遮着跑到外面。
本想胡乱找件容慎的衣服先披上,谁知她的运气这么差,刚跑到厅堂,紧闭的大门忽然被推开。容慎拿着一件干净新衣进来,刚好看到几近**的夭夭。
四目相对,夭夭瞳眸圆睁又慌又愣。反应过来的瞬间,她当即化成一只毛发湿漉的小兽,坐在地上用爪爪捂住了双颊,“云憬流氓!”
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回来,但凡他晚进来半步,夭夭也不至于与他正面对上。
容慎身体僵直,惊愣并不比夭夭少。停顿了片刻,他才迈步朝夭夭走来,夭夭这会儿哪里想见他,当即就要往外跑,被容慎一手捞起。
“乖,别怕。”容慎把湿漉漉的小兽抱入怀中。
夭夭挣扎着,被容慎用干净的巾帕包裹,容慎抱着它走到内室,一声声安抚着:“别怕,我……什么都没看到。”
夭夭停止挣扎,从巾帕中探出小脑袋,“真的?”
“真的。”容慎轻轻应声,长睫低垂表情平和,不像是在说假话。
刚刚二人的对视,不过是短短眨眼,紧接着夭夭反应极快化了兽身,容慎来不及看清也说的过去。
在容慎的再三保证下,夭夭总算放了心,它开始语重心长的教育小白花,“我长大了,现在是个女孩子,以后你不可以不敲门就进来。”
“还有啊,我虽然是你的灵兽,但你现在也不可以随随便便帮我洗澡了,这样不好。”
这些都是容慎先前教育夭夭的,如今却被夭夭反过来教他做人。他进他自己的房间还要敲门?自家崽崽养大了就不能抱了?
“哪里来的歪理。”容慎捏了捏夭夭软绵绵的小爪爪,把它翻了个身擦拭肚子。
容慎习惯性在帮它擦拭时顺毛,于是顺手撸了把它的肚子。夭夭被他摸得头皮发麻,舒服的同时又觉得羞涩,抓住他的手指急忙翻回身体。
“这、这样也不好。”其实夭夭崽崽期就不太愿意让容慎撸它肚子,现在长大了更加不情愿。
小兽张牙舞爪,抱着他的手指不肯让他乱碰,容慎不得已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它架起与自己平视,“摸也不让摸了?”
容慎嗓音清冽,逼近它的面容精致泛凉,一双温柔的桃花眼此时黝黑无波。夭夭莫名就没了气势,它双耳蜷卷耷拉着爪爪,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不是的……”
它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过分了。
看出小兽的慌乱,容慎收敛自己的气息,将它搂入怀中顺了顺毛,“崽崽长大了,开始疏远哥哥了。”
“真让人伤心。”说着,容慎长睫颤颤垂下一片阴影,嗓音也变得又低又缓。
夭夭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容慎松臂放到榻上,容慎站起身道:“新衣我放榻尾了,想来你白日应该不会害怕,就在这安心睡吧。”
换下王大人给的黑袍,容慎穿回自己的飘飘白衣,侧颜对着夭夭一副好落寞的表情。
夭夭越来越觉得是自己错了,她愣愣问着:“那你要去哪里?”
容慎苍白的面容略显疲惫,牵出一抹很淡的笑容,他轻声道:“我去隔壁休息。”
是了,从李府出来累的又不只她一个,在夭夭担惊受怕面对李成文的时候,容慎在文白小居外被恶鬼纠缠,也在苦苦寻找着他们的下落。
容慎对她的心意从未变过,他一直把她当妹妹疼宠着,可她做了什么?
口口声声喊着云憬是哥哥,然而现在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排斥他、提防他,她的确是长大了,可在容慎的心中,她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崽崽。
最重要的,它还是他签了血契的灵兽,幻虚大陆中的血契灵兽都是以主为尊、听主之命,没有哪家的灵兽可以像她这般没事跑去找别人玩,这些都是不被主人允许的。
……她虽然本就是人,可容慎眼里她始终是兽身化人,容慎对她已经够纵容了,她还想怎样?
就好像是当头一棒,夭夭看着容慎离去的背影心头大乱,想也不想就飞扑到他的背上挽留:“不要走!”
小小的一只毛球四爪齐开,为了抱住容慎连嘴都用上了。它呜呜模糊说着:“是我错了,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只是觉得她这个年纪很敏感,同容慎和燕和尘过多接触不合适。如今看来都是它想多了,只要他们三人维持本心,其实没必要刻意保持距离。
“云憬你留下来吧,我们一起睡。”这里本就是容慎的房间,要走也是它该走。
容慎又往前走了两步,被身后沉甸甸的小兽扯住后襟,外袍摇摇欲坠。担心衣袍掉落诓倒小团子,容慎总算停下脚步,他语气依旧温柔落寞,“我还能抱着你睡吗?”
“能的!”
“可你兽身太小了,我担心再次压到你。”
夭夭被容慎哄得理智全无,“我化形睡,呜呜呜呜你别走。”
换好新衣,夭夭躺到了床榻里侧,容慎褪下外袍侧身而卧,他拉拢薄被盖住两人的身体,将洗的香香软软的夭夭抱入怀中。
总算,再次拥住他的小崽崽了。
容慎手臂收拢,在夭夭看不见的地方,勾唇无声低笑。怀中的少女很乖贴服着他,夭夭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让容慎这般搂着睡过了。
略有些不适应的挣了挣,她用两指揪着容慎的衣襟,没话找话道:“刚刚……你生气了吗?”
容慎呼吸着夭夭身上的甜香,闭着眼睫随声回着:“没有。”
“崽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可以理解。”
他越是这样说,夭夭越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过分,这会儿她早就忘了什么容慎不敲门、不小心看到光裸的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埋头在容慎怀中蹭了蹭,她轻声喊着‘云憬’,“你是哥哥。”
她的亲哥哥,最疼她的家人。
容慎:“……”
其实容慎是骗夭夭的,刚刚那短短的眨眼,他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还深深记入了脑海中。
夭夭的皮肤很白,被热水浸泡后白皙透粉,捂着布巾慌张望向他时睁圆了眼睛,像只可爱呆萌的小动物。小动物的腰肢细软,浑身泛粉就连指尖都泛着粉意,肩膀圆润脊背弧度优美,怎么看都是纯正娇软的小美人。
回忆着自己看到的场景,容慎入了梦。
梦中,捂着布巾的少女惊慌化为小兽,却在容慎走近时又变回了少女。粉嫩无措的姑娘面颊红润,她没有能遮挡的东西,索性就冲入容慎怀中。
容慎僵着手臂抱稳她,不等低头,眼睛上落了两只爪爪,娇蛮羞涩的少女急出小奶音:“不准看!”
“好,不看。”容慎沉沉笑出声。
视线一片模糊,鼻息间充斥着少女沐浴后的软香。容慎感觉怀中一沉,小崽崽窝入他怀中吩咐着:“抱我去榻边。”
容慎闻声而起,却站着不动。
在少女的疑问下,他弯唇反问着:“你挡着我的眼睛,我看不到路。”
“也对。”傻兮兮的崽崽就这么拿下了爪爪。
这是一场梦,而梦中的场景与触感都无比真实,讲述的全是不久前刚发生的事。后来夭夭窝在他怀中,猫一样的姑娘搂着他的脖子不停撒娇,软兮兮说着:“我最喜欢云憬啦。”
“云憬,你以后一直抱着我睡好不好?”
“云憬云憬……”
一声声的娇软嗓音不断,聒噪的像一只小鸟,偏偏容慎怎么听都听不够。只是她一夜未睡,现在该休息了,容慎轻捂夭夭的嘴巴想让她闭嘴睡觉,然而少女顽劣爱闹,竟直接将他的手指咬在口中。
“你再不乖,我就要罚你了。”容慎抽回带着牙印的手指。
他明明斥责的语气不重,可娇气的小兽竟然被他训哭了。梦中随心而变,怀中的夭夭忽然穿了一身红嫁衣,她推嚷着道:“我讨厌云憬,我都成婚了,你为什么还要管我!”
“我不要你抱着我睡,不让你帮我洗澡,你走开,我要我的夫君!”
“夫君!”
轰——
梦中起了惊雷,容慎眼看着夭夭推开他跑远,她身上红艳的嫁衣飘动飞扬,可容慎无论怎么抓都抓不到。
“夭夭……”他唤着。
穿着嫁衣的少女头也不回奔到另一个男人怀中,红衣男人细致帮夭夭梳理着头发,声音尖锐嘲弄:“你还想禁锢她多久?”
“夭夭总要成婚的,她之后还是会有喜欢的人,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可她亲口答应过他,要不离不弃陪着他!
容慎受够了亲昵的二人,祭出渡缘剑刺穿男人的胸膛,抢回哭嚷要逃的夭夭,他捏着她的下巴阴冷笑着:“说说,你还想嫁给谁?”
从此以后,你嫁一次我毁一次,你喜欢谁我就杀了谁。你是我的,我不准你再多看别人一眼。
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吗?
眉间的朱砂痣疼痛剧烈,梦中的疼痛蔓延至梦外,将容慎硬生生从梦中疼醒。
梦的前期有多甜蜜,后面就有多让他心裂。容慎醒来眸色沉沉,下意识收拢手臂,夭夭很乖蜷缩在容慎怀中,她本就娇小,被容慎紧搂后更像是嵌入他的怀抱,不舒服的发出呜哼。
软软的声音唤回容慎的理智,他适当的松开力道,低眸凝视着怀中的姑娘。
都是假的。
容慎探出长指抚过夭夭的眼角,顺着她的脸颊慢慢往下游移。梦中的都是假的,只有这个乖巧躺在他怀中的崽崽才是真的,容慎晃神间触到夭夭软软的唇瓣,很快想起在梦中她还咬了他一口。
……太坏了,怎么可以这么坏。若她在梦中肯乖乖睡觉,也不会发生后来那么多的噩梦。
容慎呼吸越来越平、越来越沉,忆起云山秘境中夭夭那无意的一亲,容慎想要继续梦中没来得及进行的惩罚。
嗒嗒嗒——
当两人鼻息相融唇瓣即将贴在一起时,门外传来王大人的声音:“容公子醒了吗?”
“本官是来问问,今晚的宴席你有没有什么忌口。”
容慎颦眉,拉远与夭夭的距离,他低声道:“若方便的话,摆几盘甜点。”
夭夭爱吃。
“好嘞。”王大人记下了。
听着门外渐远的脚步声,容慎心痒难耐还想继续刚才的事,再次靠近夭夭,不等亲下去,王大人去而复返再次敲了敲他的房门,“容公子可知夭夭姑娘去了哪里?”
“本官敲了许久的门,她怎么没有回应。”
容慎眯了眯眼睛,任谁被两三次打扰都不会高兴,不过王大人的疑问也刚好给了容慎机会。
他不是分不清燕和尘和他谁是夭夭的夫君吗?
容慎弯唇低低笑着,用下巴蹭了蹭夭夭的发顶,“她在我这里。”
嗓音柔和故意带了几分低哑,容慎吐字清晰:“她睡着了,王大人有事吗?”
“!!!”
王大人懂了,在心里暗叹了句原来如此,他摆手道:“没事了没事了。”
“那本官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这次王大人是真的走了,而容慎也被搅得没了兴致。
收敛笑容,容慎望着夭夭的睡颜陷入沉思,他忽然不解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别人误会他是夭夭的夫君?
他怎么能是夭夭的夫君呢?夭夭是他养大的,他把她当成妹妹、崽崽。说来刚刚还真是荒谬,他竟还想亲吻夭夭,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闭眸正努力劝说着自己,容慎拥着夭夭的手也越来越松。眉心再次一痛,他又想到了李成文和小白。
“怎么不可以呢?”朱砂痣越来越红,容慎缓慢睁开眼睛。
小白就是李成文捡回去的,既然他们都可以相爱成婚,为什么他和夭夭就不可以?
这样想着,容慎轻轻一个吻落在夭夭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