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波经过两日,终于悠悠转醒。他一睁眼,第一句话便是“那小子呢?”
那些刚才还哭的鬼哭狼嚎,惊喜少帮主终于醒来的娇男人们,顿时噎着,一时没反应过来。要说起来,这些人,哪个不是欢场上打滚的。马波这人,不仅好色,还喜新厌旧。这帮男人就算当了他的玩物,那也是看在他去钱财,权势上。
能有几个真心的?
是以马波昏迷这两日,这几个属下,都装作伤心的样子,可该吃吃,该玩玩,没有一分真伤心。眼看马波转醒,又纷纷掏出手帕,摸了药水儿,装哭泣。
正想着该如何跟少帮主表忠心,显示自己多在乎他,谁想到,他一睁眼,竟然是问那小子?几人一时懵圈,愣住了没反应过来。
还是马波身边最贴身的属下,马谢,头脑灵活一些,即刻扑上去,紧紧握住马波的手道“少主,您都这样了,怎么还惦记那小白脸呢?您别着急,小的们已经派人去找了,一定能把人给您找到,到时候,是死是活,还不都由着您处置?”
瞧这话说的,一来说明自己关心帮主的身体,一面又表明了心思,证明自己遵守主子的意思办事,一样没落下。
马波,睡了两日,口干舌燥,立刻便有娈宠贴心递上茶水。马谢贴心将人扶起来,亲自奉茶。马波饮用了茶,总算好受一些。可嗓子还是有些哑,他目光有些凶狠,可气息不稳“那小子,找到没?”
当日他吩咐完要找人,自己就晕厥过去,今日才转醒。可就算再梦里,也不忘要折磨那小子。马波自问在南海,还没有他搞不到的男人,就算是些薄有钱财的世家子弟,被他下了药强上,也不敢声张。
毕竟没有几个男人愿意让人知道,自己被一个男人上了。
可这次,阴沟里帆船,居然栽在那人畜无害的小子身上。自来在海上横行惯了马波,如何受得了,吃这么大的亏。
听到马波这样焦急,众人的面色便有些犹豫起来。马波的脾气,若是一时不如意,便能打杀了下人。若是让他知道,这都两天了,还没找到人,不定怎么折磨他们呢!
马波见众人神情有异,目光更加不悦,扫荡一圈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马谢身上。“你说说,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
“这”马谢哆嗦一下,不安看着马波,十分犹豫。其他人都不自觉退开一些,深怕被波及。心里都庆幸,好在刚才没有冲在最前面。
“嗯!!!”马波鼻子中重重哼出一声,吓的马谢立刻跪在地上道“少主饶命,这两日钱,南家堡中不知丢了何物,南爷下令封了岛,连着迎风楼都封锁了。小的小的们实在没办法出去找人啊!”
“所以呢?”马波声音十分阴沉。
“少主莫急,南爷的人答应咱们了,说一定会帮着找人的。”马谢跪行几步,抱住马波的腿,求饶起来。
可马波自来是个无情无义的主,只要事情不顺心,什么都不管不顾。别说马谢一个下人,就是他亲兄弟,他也能拔刀相向。于是马波掀开被子,一脚踹在马谢心窝上,将马谢险些踹到吐血。
“我艹你娘的,老子都昏睡两日了,人还他们的没找到,老子要你这废物何用,来人,把他给老子拖出去,乱刀砍死。”马波气狠狠,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说话。
眼看打手就要将自己拖出去弄死,马谢吓的魂都没了。好不容易活到今日,他吃了那么多苦,怎么能一时失误,就丢了性命。当即扑过去,抱住马波的大腿求饶“少主,您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尽力了。求您看在往日的情份上,饶了小的吧。”
马波正在气头上,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出了心中憋闷的恶气。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次踹倒马谢。
打手上前来拖人,马谢挣扎不断,眼看被拖到门口,马谢忽然想起在厨房里听到的谣言,顿时不管三七二十,大喊道“我知道那小子在哪里,我知道那小子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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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子正啃着鸡腿,往后院走想要去找小关子,却看到一群人来势汹汹,朝他走来。路上反应慢的,被那些人一把推进池子里,沾了一身的泥水。
小红子难得反应快一些,迅速让开道。那些人抬着头上裹着白纱带的白鲨帮少帮主,气势汹汹走过。小红子看了一眼他们的方向,心中疑惑,这是去干嘛?
算了,跟他有什么关系,横竖不是他倒霉。这般想着,小红子啃着鸡腿,慢悠悠继续走。可才走了几步,就猛然回头,看向那群人穿过半月门。那那不是小关子居住的方向吗?
小红子吓住,鸡腿跌落在地也顾不得管,赶紧去找庞爷。
当马波一行人气势汹汹到达关离那小小的下人院子时,不少下人纷纷躲在暗处,又想偷看,又怕惹事。
马波看一眼这破旧的院子,冷眼对马谢道“你确定,是这里?”
马谢死里逃生,可被踹疼的胸口,已经乌青一片。他忍着疼痛上前,小心翼翼道“没错,我听说那小阉奴,就是这个屋。”
刚才为了救命,马谢只能司马当活马医,将道听途说的事,告诉马波。只要自己能活着,人家死不死,跟他有什么关系?在马波这样的人身边几年,几乎人人凉薄。
马波恨恨盯着那门口,下人会意,即刻在门口大喊“里面的阉奴,赶快给老子滚出来!”
屋子里没有回应,周围躲藏的人,都摒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
几只小鸟从空中飞过,发出叫声。
可过了一会儿,屋子里依旧没有回应。
马波的目光更阴沉了,马谢见状,即刻冲过去踹门“里面的,赶紧出来,今日你别想逃脱我们少帮主的掌控。劝你早早投降,免受皮肉之苦。”
丫鬟轻韵远远躲在暗处,留意这院子的一举一动。虽然她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纱姑娘让她留意这里,但是她就是个下人,只管照吩咐做事便可,不需要懂那么多。王妈妈说了,不该问的,别问。
门被这狠狠一踹,竟然开了,马谢一时没站稳,险些摔倒在地。
众人见状,甚是惊异。还以为这屋里的人怕了,才没有回应呢。可眼前的架势,这难道根本没人?
马谢心里一凉,着急冲进去一看,简陋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他看到,床上躺着个人,缩在被子里,背对着他。
马谢着急冲过去,可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又站住不敢动来。因为,他闻到一股奇异的臭味。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有人冲了进来。马波被人扶着,走进门看到床上躺着一人。走上前两步,自然也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恶臭。自然而然想起那晚,自己被人在茅厕打了一顿,沾了一身屎尿。
于是不再上前,而是命令马谢,把那人叫醒。
马谢忍着恶臭,掀开那人的被子,这一看吓的退后几步。只见床上躺着的,是一个一脸脓包,浑身发出烂臭味的男人。
“花柳!!!!”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即刻吓的纷纷逃命。
马波刚才还需要人搀扶的身子,顿时生龙活虎,冲出了屋子。众人惊魂未定,花柳这毛病,是妓院里才会有的一种脏病,那个人都害怕得病。一旦姑娘们得了这病,当场就会被扔出去,自生自灭。
男人要是得了这病,那就意味着这辈子也没法出来浪荡了。
马波虽然凶狠,可也是个极为惜命怕死的主。眼下这种情况,他怎么能留在里面,还继续查人。
等他冲出来,喘息几声过后,冷静下来。指着马谢道“你,进去看看,是不是那小子。”刚才只来得及看见那一身的脓包,没来得及确认,是不是那小子。
马谢哪里敢,那可是个花柳病人啊。
可他要是不去,那就只能被马波当场斩杀。横竖都是死,进去看看,好歹还能活一命。马谢想了想,哆嗦着腿,一步步往屋里移动。
见他动的太慢,马波狠狠大骂“磨蹭什么,还不快点。”只要确定是那小子,他立刻离开此地。娘的,太晦气了。
哪个嫖娼的,都不喜欢在妓院里看到花柳病人。
马谢哆嗦着脚,一步步往里走。事实上,他哪里见过那小子,他长什么样,他一点不清楚。只是听说,那小子长的白俊。可就算长的白俊,眼下这一身烂臭的脓包,他也认不出来了。
马谢摒住呼吸,慢悠悠挪过去,再次掀开被子,看到那人露出来的白色肌肤,还有已经溃烂的脸,瞧着也是个俊俏的男人。马谢想了想,不管这人是不是少主要找的人,他一定要将这人说成是。
否则,引着少主来到此地的他,恐怕难逃一死。这般想着,马谢就仔细留意了一下周围,然后在床边发现一把扇子。他拿过那扇子,打开一看,顿时就认出来,那就是当晚那人拿过的扇子。
扇子上的红梅,他记得清楚!
马谢心中大喜,立刻冲出去,对着马波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这人就是当日的小白脸。”
马波一愣,却有些不太相信。这么巧?!
马谢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离开拿出扇子,想要递给马波。马波吓的退后一步,不惜那个被沾染脏病。马谢会意,立刻打开扇子,将那红梅展现在马波眼前。马波看见这红梅,还有什么不认得。
那晚这小子就是拿着这样的红梅扇,配上一身锦衣,十分俊俏。要不然,他也不能急色,跟去茅房想办事。
可这是不是太巧合了?马波还是有些狐疑,怎么自己一找来,人就病成这样?
恰时,庞户推开人群,笑呵呵赶来“哎哟,少帮主这是干什么,怎么才好,就出来走动过。”
庞户笑眯眯,跟个弥勒佛似的。马波伸手不打笑脸人,面上淡淡道“你来的正好,我问你,你这迎风楼里,怎么会有个花柳病人?”
这话一出口,偷窥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开玩笑,这花柳病,可是没药医的,要是沾染上了,还有活口吗?
庞户看一眼被打开的门,也顾不上其他,立刻过去,关好了门,才转身道“哎哟,我的爷,可不敢乱说,我店里哪里有得了脏病的客人,这不是要砸了我店里的招牌吗?”
马波狠狠,踹一脚庞户。庞户也不敢躲避,忍着痛,让他踹了。“你个老东西,还敢骗老子,老子都亲眼看见了,你要是不说实话,老子今天就剁了你。”
“这”庞户畏惧看一眼马波,紧张万分。最后看着很勉强,十分无奈的样子道“我的爷,这这我也是没办法不是。里面这位,可是南爷寿宴那日,一并进门的客人。看着白白净净,十分俊俏的公子,谁曾想,他身上竟然染了这个脏病。”
“哎,我这也是没办法,也不知他那晚怎么回事,从厕所出来,就晕倒在姑娘的门口,本来想着赶紧将人弄醒,好送出去吧。可谁知,大夫一来,就发现,他身上有了这些脓包。”
“真不是我不想把人送走,实在是”庞户十分为难痛苦“实在是南爷封了楼,发话谁也不准离开,若不然,就能要了这些人的命。”
“艹,都病成这样了你,南爷都不准人离开?”马波大怒,这是想干什么?
“哎哟,我的爷,南爷的话小的哪里敢反驳?我当然说过了,可可南爷不让啊,说这楼里的人,就是死了,也要放好,少一只苍蝇,都要砍了小的。”
庞户的一番话,让马波心有余悸。他开始相信,里面的人,当真是那晚的小白脸。也开始庆幸,幸好当晚自己没有上了这小子,否则,今日得花柳病的,只怕得是自己。
一想到这里,马波那被打的怨气,便没那么重了。他冷冷撇一眼庞户道“告诉南爷一声,赶紧把人给我处理了,要是这小子死在楼里,让爷染了病,我爹可饶不了他。”
庞户点头哈腰,连声说是,终于送走了马波一行人。
直到人群都散去,院子里只剩庞户跟小红子,庞户才站直了身子。
小红子不安道“庞爷,这这屋里怎么会有花柳病人?”
庞爷脸上微笑,可眼里却冰冷“小红子,不该问的别问,现在赶紧去找人,我们把屋里的人处理了,免得迎风楼里的人,都沾惹了脏病。这病,可是会死人的。”
庞爷的话让小红子心中发怵,他胆子小,可不想就这样丢了命。于是立刻去找人做事,没看到庞爷目光深沉,盯着屋子一动不动。
良久,他长长叹息道“但愿,能得偿所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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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正烈,炎炎地能把人晒出油来。纱姑娘慢悠悠往回走,刚刚应付完一个浪荡子弟,此时正好回屋歇息。
她一边走,一边算着时辰,如果所料不差,应该已经事发。她想着关离一脸愤恨,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情十分舒畅。这丫头,到时候只能来求自己。
也不是她想出这样的狠招,怪只怪,关离太不识相。要是老老实实把东西交出来,不就没有这些麻烦了。她想着,等马波将人抓住,她便去救人。
横竖马波只是要那男子,不会对一个阉奴有兴趣。
这般想着,纱姑娘一脚迈进了屋子。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人用刀抵住了喉咙。“怎么是你?”
“怎么?是不是以为,我被马波抓个正着,正等着你去救命呢!”关离冷哼一声,一想到这疯女人的手段,就恨不得狠狠暴打她一顿。
纱姑娘不可置信,冷声道“你怎么识破的?”她让轻韵故意将谣言放出,还是专门在厨房里,说给马谢听的,怎么会被这小丫头识破了计谋?她要是有这心机,当初也不会被自己逼着去南家堡。
“我没有,我的朋友有!”关离将纱姑娘一推,纱姑娘差点跌倒在地。
等她站稳,看到八仙桌旁,坐了一位陌生的男子。这人一身气派,面容俊朗,看着就是豪门子弟。只见他气定神闲,慢慢饮用着酸梅汤。
纱姑娘疑惑“你莫不会就是马波在找的人?”
梁融笑笑,顿时蓬荜生辉。纱姑娘忍住惊艳,就算她早就厌倦了男人,看到这般出色,甚至比自己还貌美的,也难免心跳加速。
“听闻纱姑娘不仅容色倾城,还智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梁融的话让纱姑娘微微一愣,她可不觉得,这个男人是来夸奖自己的。
这小子,看着大约十五六岁,不过是成人之年,为什么让她感觉这样危险?
她谨慎上前两步,自顾自作在梁融对面,淡淡一笑“再厉害,不也是雕虫小技,让公子一眼拆穿了?”
关离见纱姑娘笑的妩媚动人,心下一凉,林融这小子千万不要色令智昏,着了纱姑娘的道。要不然,她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