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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隔天,趁着梁老爷外出几日谈生意,梁二爷霸占了后宅小伙房,调动后院的奴仆用一口大锅炖煮他的特色菜,什么瓷瓮佛跳墙。

两人合臂才能抱住的大缸,要将里头的东西炖熟,还要吊高汤,得花上多少时间呢?

厨娘苦不堪言,眼见着给各家主子摆早膳的时间到了,伙房还没腾出空来,叫苦不迭。

新夫人那头也快要醒来了,大冬天的,若是洗漱的热水还没端上,估计她要吃不了兜着走。

果然,李心蝶一睡醒便见服侍她洗漱丫鬟支支吾吾,呆立半晌也没能端痰盂与热水进屋。她立时挑起了眉头,沉声问:“怎么一回事?!”

丫鬟扑通一声跪下了,她见过李心蝶雷霆手段,此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战战兢兢,道:“夫……夫人,是伙房的人说,现下腾不出手来煮水。”

偌大的一个梁家,连给主子煮洗漱水的时间都能安排不出来,要他们何用?!

李心蝶心知自己被怠慢了,正要发怒,可转念一想:如今她是府中正儿八经的新夫人,哪家主子能越过她去?怎么可能耽搁她的事?这其中有蹊跷。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李心蝶院子里的陪嫁丫鬟也不是个蠢的,当即取来了蜂窝煤与小炉子,在院中生火烧好了热水。

还没一炷香,便有其他丫鬟鱼贯涌入,端着那铜盆,朝李心蝶走来:“夫人,水烧好了,奴婢给您擦擦脸吧?”

李心蝶点了点头,在心腹丫鬟的侍奉之下,洗漱干净,还十分沉得住气,有闲情逸致挑衣裳。

她问起伙房的事:“伙房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心腹丫鬟将外人遣散,附耳悄声道:“夫人,是二少爷霸占了伙房,在那炖两人合臂才能抱住的瓷缸佛跳墙呢!”

闻言,李心蝶挑眉,想起梁家确实有两个嫡出的继子,一个在外帮衬梁老爷掌管家业,另一个十六岁,比她稍小一些,成日里在外厮混胡闹,花天酒地,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前些日子,给她请安的也就是焦姨娘所出的庶出三子,这两个继子连问候都没问候她一下,俨然不将她放在眼里。

也是,李心蝶是年幼的新夫人,在府中毫无根基。这些人又怎会敬她,怕她呢?

如今在梁二爷的挑唆之下,李心蝶在奴仆里头失了面子,前些日子的威风可就白立了。

她觉着头疼,不知该用软的手段,还是硬的。

心腹丫鬟像是瞧出来李心蝶的所思所想,她提议道:“夫人,二少爷再怎样混账,可都是嫡出的。您要小心为上,若是您刚入府,先是在前头夫人那处立威,又是打压嫡出继子的,恐怕对您的贤良名声有碍。”

李心蝶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省得,你放心吧。老爷喜欢乖巧懂事的,我必不会做出嚣张跋扈的模样,欲除之,还需从长计议。”

“正是这个道理。”心腹丫鬟见李心蝶听进去了,此时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她是李心蝶落魄时候就跟在身侧的丫鬟,打小一起长大,最是忠心不二。

她乖巧,李心蝶也愿意用她。提携这个心腹丫鬟,恰好能给其他跟着李心蝶的人做一个表率,大家也会对她忠心耿耿,这般一来,她身边的人就更加用心做事,只求能混上心腹丫鬟那样的待遇,成为主子倚重的奴才。

当然,除了这些人,也有起二心的丫鬟。有个叫二丫的三等丫鬟,怎样献殷勤都得不到主子关注,如今能跟李心蝶来梁家,还是她花了十两银子,让大丫鬟特地给她安插一个抬箱笼的差事,将她硬生生带来的。

二丫原本想着服侍李心蝶,总有出头之日。后来她渐渐明白了,即使她再怎样努力,李心蝶也不过是在她们面前吊着一根胡萝卜,鞭挞她们朝前走,实际上不会给任何好处。也是,有对比才能突显出占利,没有她们这些悲惨丫鬟作衬托,又如何能显现出心腹丫鬟得来的好处呢?

二丫不甘心啊,她起了歪念头。这一刻,恰好被焦姨娘发现了。

焦姨娘用过两年要给梁三爷送两个通房丫鬟的事儿诱惑二丫,让二丫知道,若是和梁家的主子同房了,日后抬成姨娘指日可待。谁想过奴婢的生活,谁不想成为主子?

这样一想,二丫的心思可就活泛开了。

她得了焦姨娘的夸赞,想着讨好了梁三爷的生母,日后可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于是殷勤地为她通风报信,俨然和焦姨娘成了同一根绳上的蚱蜢。

当然,她是没想过,赠通房丫鬟这种事,只有当家主母李心蝶有这般能耐。焦姨娘算个老几,能越过梁家夫人,给梁家主子指派同房的人?

二丫蠢,被焦姨娘卖了,还帮着她数钱呢!

她是不知道这些,一次次在李心蝶那处打听来事情,回头又告诉了焦姨娘。

话头绕回李心蝶这边,她打算讨好梁二爷这个继子,两人今后一个宅院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于是特地纡尊降贵跑了一趟伙房,恰巧撞上正在指挥厨娘生火的梁二爷。

厨娘以为李心蝶是来兴师问罪了,当即便跪在了地上,抖若筛糠。

哪知,李心蝶只是微微一笑,问:“这么大个儿个瓮,是在煮什么呢?”

梁二爷见李心蝶声势浩大地赶来,嗤笑一声,并不搭理她。

见人不理会,李心蝶命一侧的丫鬟送上糕点,递给梁二爷:“这位是二少爷吧?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玲珑切糕,特特送来给你尝一尝。是用花生、核桃、葡萄干这些瓜果制成的糖糕,平时拿来打发打发时间,再好不过。”

还没等丫鬟把攒盒递到梁二爷面前,就被他伸手打翻了。精巧漂亮的糕点四散一地,看得一侧的奴仆们心疼不已。

梁二爷冷哼一声,道:“别和我假惺惺的!谁不知道你怀着什么样的小心思呢?敢在我娘面前作威作福,现在在我面前还用这种小把戏讨好。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好哄骗?在我头上拉屎,我还得被你一颗甜枣给哄去了?我告诉你,我爹就是觉得你好看、年轻、这才娶了你,就你这身份,给爷提鞋都不配,少在府中摆着正房太太的架子。”

他就是个混不吝,甭管李心蝶是他新娘亲还是怎样。

左右不过是挨他爹一顿打,一顿骂,梁二爷全不带怕的。

李心蝶怎么都没想到,梁二爷不按照常理出牌,那巴掌直勾勾往她脸上赏,还不给她还口的机会。

他也不忌讳下人,就在这些奴仆面前给她没脸。

好啊,真真是好得很!

李心蝶的指甲嵌入了掌心,恨得牙痒痒。

她被一个继子压制了,今后还如何管教下人呢?

于是,李心蝶冷哼一声,道:“我可算是二少爷名义上的母亲,你就这般顶撞母亲吗?!心里还有没有孝道,有没有把老爷放在眼里?!”

她故意把梁老爷抬出来,企图压制梁二爷。

哪知,梁二爷最腻烦女人胡搅蛮缠的样子,此时瞪了她一眼,道:“你还有脸和我提孝道?!生我的可是我亲娘,你敢在我亲娘面前对她的牌位大呼小叫,你还想我对你尽孝?!尽孝,行啊,你一头撞死在这里,我给你守孝三年怎样?!这比亲娘还要亲了吧?”

“你!”李心蝶哪里是这个泼猴的对手,此时气得怒火攻心。

她捂住胸口,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有下人来报,说梁老爷回府了。

李心蝶不欲与梁二爷胡搅蛮缠,趁此机会,离开了伙房,决定和梁老爷诉诉苦去。

她现在是新人,新人的眼泪还是比旧人管用的。她这个当后娘的出不了手,让梁老爷出手,总没事吧?

于是乎,李心蝶回了院中,扑到梁老爷的怀中就是一阵梨花带雨的哭泣:“老爷,都说后娘难为,妾身被二少爷这般厌弃,还出言不逊,这可让妾身怎么掌管后宅呀!”

梁老爷娶妻就是为了她能将后宅管理得井井有条,没想到李心蝶连个继子都拿捏不住,心里恨铁不成钢,面上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还以为李心蝶会有什么厉害手段,没想到也是哭哭啼啼来寻他帮忙。这样的话,和那些只会红袖添香的娇弱妾室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见李心蝶能把李心雨拉下马,一直都是游刃有余的算计模样,还当李心蝶有什么手段,能将这些人都拉拢好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是的,梁老爷不是个蠢货,他什么都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才娶了李心蝶。聪明的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蠢女人。

如今看来,他好像娶错了。

实际上,李心蝶并不是没有手段。她只是以为梁老爷爱重的是她似水柔情的模样,毕竟新婚燕尔,总要装娇弱的,哪知这一招对梁老爷不管用,还正好触到了他的雷池。

梁老爷安抚娇妻,说他定然会为她出气,当即便抽来藤条,当众打了梁二爷。然而梁老爷好歹是心疼儿子的,打梁二爷也不过是拉到祠堂来,还喊人守着,不让人瞧到这一幕。

李心蝶是大庭广众被梁二爷羞辱,梁老爷揍儿子却是掩人耳目,这一出对比,也算是给了李心蝶一个耳光,将她活生生打醒了。

她再怎样年轻漂亮,也不过是梁老爷的一个玩意儿罢了。她的荣耀都是靠男人给的,而这个男人会因她年老色衰离开,就和他抛弃焦姨娘的时刻一样。

不行,她必须有个孩子傍身。李心蝶年轻,她还能养大自己的孩子。到时候,有孩子护着的母亲,就能和这些继子一较高下。即使没了梁老爷的庇护,她也不会输得太惨。

当初李心蝶还嘲讽李心雨不懂调养身体生个孩子呢,原来是当局者迷,她入局了,她也一样,没什么区别。

一定要……不择手段怀上梁老爷的孩子!

另一边,梁二爷挨了一顿打,知道李心蝶就是个搅家精,,心里对她更是恨了。

有这个女人在的一天,这个家就会永无宁日,他可不能让她的气焰更加嚣张!

这一出戏闹得人尽皆知,从二丫那处传到焦姨娘耳朵里的时候,把她喜得合不拢嘴。

她这一日吃饭做事都有劲儿了,不过这还没完。焦姨娘还买通了梁老爷平日看护身子的大夫,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件事。

焦姨娘自从生下梁三爷以后,再无身孕,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她竟然再没怀过孩子。此前有一次,她给梁老爷安排院中曼妙丫鬟的时候,从那丫鬟房中搜出了能让男子大补的药物,丫鬟本意是想得到梁老爷的宠爱,没准能被抬个姨娘啥的,特地将药都下到梁老爷的茶水中。岂料那药虽说让男子雄风大振,可是药三分毒,也会让男子丧失生育能力。

焦姨娘被这丫鬟害苦了,又不敢声张,就将她卖到了人牙子那处,悄悄处置了。

想起这一茬,焦姨娘还惊魂未定。她找来梁老爷惯用的大夫,从大夫口中得知,焦姨娘的身子骨没问题,可梁老爷肾精不足,实难有育。

这话说了,焦姨娘也就明白了。

焦姨娘身边的嬷嬷拍手称快,悄声道:“姨娘,这不是好事吗?老爷肾精亏损,也就是说,夫人再也不可能有子傍身了。”

焦姨娘却头疼地揉揉额头,道:“未必。”

“这……这是怎么说呢?”

“你觉得老爷会承认自己不能生养吗?若是他真不能生养,而夫人又怀有生孕,他会不认吗?”

“这……”

那大抵是不会不认的,非但不会不认,梁老爷还会笑逐颜开,毕竟他是老来得子,这就说明他老当益壮,身子骨强。哪个男人没有自尊心呢?自然是会认下,且还对这个幺儿宠爱有加的。

焦姨娘咬牙切齿地道:“怕就怕在……那女人一不做二不休,为了巩固女主子的地位,在外头借种!”

嬷嬷大惊失色地道:“这……这不会吧?”

“哼!谁知道呢?”焦姨娘心下了然,此时吩咐大夫,道:“你回去,给我想法子把老爷的事传到夫人那处去。”

大夫应了一声,离开了焦姨娘的院子。

嬷嬷不解地问:“这样的秘密,姨娘为何还要告诉夫人呢?”

焦姨娘眼中精光一闪,道:“若是这女人知道自己生子无望,她必然会绝望。绝望的时刻,人是可能见着浮木就爬,当作救命稻草的。”

嬷嬷似懂非懂,却也不想再多问了。

焦姨娘连夜写了一封信,里面装了两张银票,让人交到梁二爷那处去。

梁二爷见自己屋内有一封匿名信,拆开一看,还有两张银票,嘟囔了一声,钱可不烫手,还是看了信。

信里说了,他爹没有生育能力,在梁三爷出声后,这都过去十几年了,后宅就没其他下蛋的鸡,可见是内耗亏损,再不能生了。而焦姨娘身体又没什么问题,因此这锅确实是他爹的。信里还说,若是不相信这种辛秘的事,大可找他爹亲近的大夫一问。大夫可没敢和他爹说不能生育的事,只说了个含含糊糊的结论,告诉他爹,子嗣较为艰难,并非完全不能生。

不难猜测,这是焦姨娘给他写的信。梁二爷和这女人可没什么好说的,然而他转念一想,或许是家中来了李心蝶,焦姨娘被压一头,就是落地的凤凰,所以低声下气来寻他帮忙了。

梁二爷颇为得意,嘟囔:“早说了,爷是这家里的主子,你就是个奴婢。有什么资格和爷斗呢?还不是要求到爷的头上来?哼!”

说归说,梁二爷也诧异焦姨娘为何告诉他这件事。

就在梁二爷疑惑的时刻,没过个把月,正院就传来了好消息,说:“老爷,大喜事!夫人有喜了!”

这才进门几个月啊,就有身孕了?梁二爷和焦姨娘都惊诧不已。

梁二爷想起那封信的事,笃定这孕事太过蹊跷!焦姨娘十来年都没孩子,他爹也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好男人,在外也有拈花惹草,可从未听过有什么私生子。

这李心蝶又不是送子观音,怎么可能一进门就有孕呢?!

这孩子,十有八九不是他爹的,乃是个野种!

可恶,这女人!她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还真是作恶多端呐!

梁二爷在屋中急得团团转,他总不能和他爹说,这孩子不是梁老爷的吧?

不是他爹的,难道还是他的啊?

梁二爷头都大了。

他咬了咬牙,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这女人,是乱家之根本,她的孩子,不能留!不对,不但不能留,她今后也不能再有孕。”

斩草要除根,否则春风吹又生。

就此,他的想法,和焦姨娘的坏主意不谋而合。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焦姨娘在房中描花喝茶,便可坐享其成。

梁二爷,可真是一枚好棋子啊!

焦姨娘悄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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