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承(1 / 1)

因为一句“枕星月而眠,吸取夜泽甚好”被秋野赶出屋内的凤阳,此时正坐在房顶上背靠夕阳行修补之术,与坐在树下梳头的溪辞畅谈。

“义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时幻镜。”凤阳深吸一口气,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术,一脸严峻的说道。

凤阳回想起很久以前堂主与自己月下饮酒时说过的一句话:“我可能是历代堂主中最无能的,千千万万次,都找不到最好的方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就只是看着……”

那时以为他是在说醉话,现在想来,是自己太大意了,凤阳眸光暗了暗,觉得自己作为丹穴山之神竟没能守住万灵堂,顿感愧疚。

听到“时幻镜”这三个字,她微微愣了一下,万灵堂存于世间数十万年,也守了时幻镜数十万年,一直以来相安无事,为何偏偏现在要开始抢夺此上古神器?

“义父能猜出是何人所为吗?”

“不会是魔族。”他说得很肯定,可是排除了魔族,那就只剩下神族有此能耐了,他迟疑了片刻,随即说道:“猜不出。”

鲜红斗篷罩身,莲花掩面,为首二人修为在自己之上,其他人的修为也几乎与自己不相上下,如此阵容凤阳心里也没底。

溪辞想起了天界的战神——南修殿下,他对时幻镜也是趋之若鹜,犹豫了片刻:“义父,会不会是战神?”

听到“战神”二字,凤阳神色间颇有些郁结:“哪个战神?”

“南修殿下呀!”难道天界有很多战神吗?溪辞也开始自我怀疑了起来。毕竟自己在天界待的时间不长,大半都在昏迷中度过。

“他居然能当战神?呵呵,神族怕是后继无人了吧?他可能会打时幻镜的主意,但仅限于幻想。”凤阳轻笑回应,表示自己是不可能败在他手上的,绝对另有其人。

“义父,你可认识花界的帝君?”突然想起自己闻到的异香,溪辞一脸狐疑的问道。

庖屋突然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凤阳立马对溪辞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溪辞不解的对庖屋喊道:“爹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需要辞儿帮忙吗?”

凤阳捂着脸,趴在屋顶上不敢动,正当溪辞按耐不住想要进庖屋查看时,秋野满手鲜血地走了出来,脸上挂着僵硬的笑:“爹爹没事,只是不曾想那白虎没死透,刚补了几刀,没事了,你们继续聊。”

说罢,他有些僵硬的转身回到了庖屋内,溪辞迷惑不解地看向了凤阳,凤阳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在万灵堂的大殿内,嗅到的异香与帝君身上的香气十分相似,苦于不识,一时间无法确认,本想请帝后帮忙的,可中间出了些事端,我……”她的话还未说完,庖屋突然传出炸裂声把她吓得狐躯一震。

“辞儿……你见到帝后了?”凤阳突然从屋顶上瞬移到溪辞面前,沉声问道。

溪辞似小鸡啄米般点头连连:“嗯,见到了。”

“她可跟你说了些什么?”凤阳难得的严肃,把溪辞吓得一时之间措辞无能。

“就,就,就说自己是喜女儿的命,一见我就觉得很有眼缘,也没说什么了。”溪辞咽了咽口水,身子本能地往后微微仰着。

凤阳的眼角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庖屋,微微俯身,温柔地揉了揉溪辞的头,道:“辞儿,不要随便跟这种陌生人说话,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辞儿知道了。”溪辞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义父那么大反应,她看向庖屋,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爹爹?”

“不必,你坐着等就好,让他自己好好发挥。”凤阳似话中有话的安抚受了惊的溪辞,还将准备起身的溪辞按了回去。

“义父,辞儿怀疑万灵堂被屠与花界帝君有关。”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壮着胆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不无可能,但缺少了动机,仅凭相似的异香,还是过于草率了,此事牵扯太多,并非简单的夺宝灭口……”凤阳深思了片刻,再次瞥了一眼庖屋,挥挥衣袂做出仅包裹着他们二人的结界,蹲下身来,语重心长道:“辞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守住时幻镜,堂主让你们发的守护誓并不会随他而去,反噬依旧存在,不要妄图启用时幻镜逆改天命,否则所有人的牺牲都失去了意义。”

溪辞不明白义父为何要突然说这些,只觉得一切突然变得复杂许多,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应允:“辞儿明白了。”

“万灵堂被屠之事,义父定会讨公道,但你千万不要插手,明白吗?”凤阳不希望溪辞被卷入任何不利的纷争之中。

“可是……”溪辞不解。

“没有可是。”他斩钉截铁的说道,盼她说出符合自己心意的答复。

她咬着下唇,不情不愿的回答道:“辞儿明白了。”

凤阳满意的收起结界,飞回屋顶继续修缮起来。

她掏了掏耳朵,撇了撇嘴沉默不语,内心依旧不明白,为何万灵堂被屠如此大的事,无论是放在天界还是放在义父眼里,他们都只觉得当务之急时幻镜更重要,难道不是找出凶手以命抵命更重要吗?

究竟……什么是天命?

紫藤花海下,溪辞趴在玉石桌上打起了盹,花瓣如飘絮将她覆盖。

秋野盛了一盘虎肉饺耳,满脸怡悦的端了出来,见溪辞还未醒,迟疑了一会儿,满眼宠溺地拍了拍她。

溪辞猛然惊醒,抬眸间被耀眼的夕阳灼得睁不开眼,随即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家,不在鬼域了。

秋野将桌上的花瓣扫落,递给溪辞一双筷子,推过一只玉碗:“尝尝。”

溪辞深吸一口气,闻了闻虎肉饺耳,欢喜一笑:“好香呀!”

“爹爹给你拿些香醋就着吃,顺便把剩下的几份一起盛出来,稍等片刻。”秋野温柔地顺了顺她毛绒绒的耳朵,起身去往庖屋。

溪辞夹了一颗大饺耳,塞进嘴里,醇厚的汁水立马破皮而出,油而不腻,咸淡适中,是她从小到大最熟悉的味道,这一刻满足感包围着她。

闻到香味的凤阳瞬移到了桌前,看着盘子里那一颗颗饱满剔透的饺耳,忍不住想要直接伸手尝鲜,被溪辞拦下,她夹了一颗送到他嘴里:“义父,你这手黑漆漆的,是就着灰更好吃么?”

说罢,她起身取了一瓢山泉水给凤阳洗手,凤阳将手洗净后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悄咪咪地问道:“你爹爹可还在生气?”

溪辞摆摆手:“义父不必担心,有辞儿罩着你呢!”

“甚好甚好。”果然女儿没白宠,维系平和多亏了溪辞,不然秋野那容易炸毛的性子无人能控制住。

溪辞冲他挤眉弄眼,暗示他道:“义父,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么?”凤阳挠了挠头,思索了片刻,一拍脑门道:“沉舟?”

“嗯~”溪辞满意的点点头,将自己的碗筷推到凤阳面前,让他边吃边说,爹爹应该不会那么快出来。

“辞儿,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那战神诓我,逼得我无路可去,不得不跳入鬼域,然后掉进了他的澡池子,好在有义父的金羽护身,否则差点被他丢忘川河里喂野鬼。”

“原来如此~”凤阳了然的点点头。

“义父,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呀?”溪辞一脸好奇的问道,总觉得他的性子与义父完全不同,能成为挚友实在是不好想象。

“哦……他原是天界的第三任战神,军功累累战绩显赫,是天君最宠爱的长子,与云瑶上仙情投意合,不知怎的变成了勾结魔族的逆贼,云瑶上仙也嫁给了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南修,天君决定杀一儆百,以儆效尤,随后亲手对他行了刑……”说到这里,他一口噎住了,溪辞连忙起身给他拍背顺气。

他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原以为他死了,不曾想两万年后会在魔界偶遇,想来他也不过是随遇而安罢了,只是其中的纷扰着实理不清……”

“他为何会重生于魔界?”他应是天生的仙胎,没理由重生于魔族,溪辞委实迷惑。

“他自己也不晓得,犹记得醒来就在魔界了。”凤阳摇摇头,也想不出是为什么。

“他是魔尊吗?”突然想起那日秦广王与他说的话,溪辞没有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嗯……是。”凤阳迟疑了片刻,犹豫的回答道。

“他是如何当上魔尊的呀?”天界与魔界纠缠多年无解,他一重生就一举拿下了整个魔族,难免令人生疑。

“这个……”凤阳顿时有些为难,这其中的缘由,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好事。

“娶了魔族公主,得魔族信任后,借机杀了上任魔尊,随即屠了整个魔族,魔族公主不堪受辱,软禁中含恨自尽,随魔尊而去,他便在魔界自立为尊。”秋野塞了一只饺耳到凤阳嘴里,将他的嘴堵住上。

秋野重新给溪辞盛了热乎的饺耳,将没食用完冷得发硬的夹到了凤阳的碗里。

不知为何,溪辞竟有些心疼这位魔族公主,颇有引狼入室之意。

况且他此举也并不似义父那般轻描淡写的随遇而安,应该是对魔族心生怨气故意为之的罢。

没想到那位殿下还有这般过往,着实令她心惊,也明白了爹爹对他的抵触感,想来是因为自己也有女儿,所以颇有感触吧。

天色渐暗,溪辞坐在树下望着天空的那轮皓月,秋风酿的酒香萦绕舌尖,她有些想念花楼的红颜鬼们了。

心中有些苦闷,原以为只要义父和爹爹回来,便能揭露真相,没想到依旧是无果。

回头看了看还在忙于修缮的义父和爹爹,拎着酒壶往结界外走去,似乎好久没有游山了。

望着眼前如长河一般的流萤,她深吸一口气,顿感一阵放松,果然还是自己的地盘最舒服。

就在这时,一张无形法网将她困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她刚想叫出声,一只手将她的嘴捂得严实。

溪辞张口往他手上一咬,他立马松开了溪辞,旋即将她打晕。

只见溪辞软软的瘫倒在地,黑衫男子看了看出血的手,蹙眉怒视倒在地上的她,喃喃自语道:“狐狸的利齿果然尖锐,竟然能穿透我的手。”

听到周身有异动,他连忙扛起溪辞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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