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阁楼,玻璃残缺不全的窗户下是张棕色掉漆的书桌,一旁凳腿长短不一的木椅斜斜的立着,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去。
墙角一只黑的油亮的蟑螂正贴墙前行,撞到黑漆漆的不明物体时翻了个滚,马上又原路折了回去。
不明物体动了,被一只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把着转了个圈。
门边倚了个男人,长相硬气,斜眼看着那张高定沙发椅上正舒舒服服窝着的人,嗤之以鼻,不满道:“我说随爷,你到底是来跟我救人的还是逃难的?”
沙发椅上的男人长腿一伸,搭在书桌上,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微挑着,多情又冷漠,俊郎的眉毛柔和却又疏冷。
怎么说呢,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是想让人压在身下的那款,但那一身生人勿近的攻气,会告诉所有想压他的男女什么是梦。
在袁野眼中就一到处拈花惹草,还不负责的无情无义又无理取闹的社会渣宰。
司随手里摩挲着一个圆石,对袁野的话不以为意,神情慵懒的看着对面的人,有几分挑衅。
“逃难来投奔你啊。”
袁野摘下嘴里的烟,弹下烟灰,气得笑骂,“投你妈的奔!你是把家底都搬过来了吧!两辆车都不够你装!”
“没办法,这边条件太简陋,不太习惯。”他环了眼这间房,“第一次来这么落魄的地方。”
车轮被地上的尖石扎破了,这地儿是他们临时找来落脚的。
“那你赶紧给我滚回去!”
司随眉梢一抬,“正好我也后悔了,就准备回去。”
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地儿呢,除了山就是水,房子居然没地砖,连厕所都没有,贫困的超乎他的想象。
事实上,厕所还是有的,只是他们身处的这个小村庄,厕所就是粪坑上搭了两块木板。
从小就娇生惯养的随爷哪见过这种东西,臭味熏天,没让人挨家填了已经是脾气很好了。
袁野是医生,受他警察堂哥之托来乡下给一位双腿残疾的战友治病。
地方太僻远,没办法,只能请医生过去。
哪成想京城司氏财阀的掌权人随大爷撂担子也跟着来凑凑热闹。
袁野冲着司随骂了一会,掏出手机准备联系人把这尊大佛送回去。
妈的,就个活祖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带人私奔了!
在通讯录里翻了许久才恍然大悟般从h栏翻出一个号码。
司随年幼丧失父母,年仅24岁就应司老爷子遗嘱,坐上司家当家主位子。
京城各方势力对这位行事果断,手段狠绝的年轻财阀掌权者多数都极为畏惧,当然还有少数暗中不服,尽管在司随手底下多次碰钉子,私下小动作依旧不断。
妄想取而代之。
现在司老爷子已故,司随这次出京,那群虎视眈眈的人还能没有动作?
*
刁蛮也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几天,不会饿,不会冷,即使她没有用嘴鼻呼吸,可依旧能感受到有氧气源源不断灌入体内。
脚上笨重又生满红锈的铁链植入河里的淤泥中,缠上了几株水草。
飘飘荡荡。
刁蛮百无聊赖的吐着泡泡,又伸手一个个戳破。
忽然感觉衣服口袋的震动。
伸手摸出手机,颜色黑沉,看不出型号。
即使在水中也丝毫不受影响的运行着。
来电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这个电话卡是专门用来接任务的。
刁蛮劈开脚上的铁环,钻出水面。
“喂。”
刻意压低了声音,有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
袁野手机开了外放,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瞬间穿透整个简陋的小房,似乎卷着袭人的冷气悠悠晃荡着。
袁野瞅了眼司随,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hell?”
这么年轻?
刁蛮往岸上游去,“嗯”了一声,简单粗暴直入主题,“除了杀人犯法,账到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