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河觉得,这卓安寻就差说出,平亲王一府的人都是在找事这样的话了!
反而到了今日,祝星河才有些明白,凌倾寒为何对卓安寻抱了那么大的希望了。正是因为卓安寻敢说旁人不敢说的话,又极有城府,说起来,他也的确是一个帝王之材!
可平亲王也不是吃素的,转而就不满地看向了卓安寻:“寻亲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咱们府中的世子妃都过世了,我们还不能为她一尽哀思了不成?!”
活着的时候只将人当做棋子,便是人已经走了,却还要如此不放?
祝星河微微摇头,不知平亲王这一家子就裹着如此没有什么人性和情感的日子,到底有什么意趣?
卓安寻也是冷笑一声:“王叔,这话可不是本王说的。本王只是觉得,王叔一家若真要为世子妃一尽哀思,又何必非要带着凌广来这里闹这么一出呢?其实王叔只要直接同父皇说了,父皇也不会为难王叔非要王叔来参加这个年三十的宫宴。可世子妃就是世子妃,她还不够格,让这全天下所有人都为她披麻戴孝,否则便是逆了纲常伦理,是大不敬,王叔说,可是这个道理?”
平亲王被卓安寻这么一番话,说的几乎是哑口无言。
可他也不知是气急了,还是在今儿什么都不顺心的情况下已经想不到那么多了。
他竟然转过头去,看向了苏绕,话却是对卓安寻所说:“你还说旁人,连你未来的寻亲王妃,可不都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你又怎么解释?!”
苏绕惊讶地抬头,似乎没想到平亲王会在这时候提起自己。这时候说到谁,不就是谁倒霉吗?
果然,卓安寻转过头,对苏绕便是呵斥:“你现在就回去换衣服!若是不换,便不要来参加这宫宴,既然是来了,做出这样一幅模样,又给谁看?!”
他如此严厉的样子,让祝星河都缩了缩脖子。若换做她是苏绕,便是有一个地缝也要钻进去的!
苏绕的脸上,自然不好看。可她不能反抗卓安寻,更不可能在这时候指望平亲王了。
她只能在众目睽睽和指指点点之下站起身,对着上头的皇上福了个礼:“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皇上明白她就是那个倒霉的“出头鸟”,却也只是对她摆了摆手:“县主你要时时刻刻记得你的身份。你如今站在这里,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也不是你的县主府,而是寻亲王殿下。还盼着你日后在做事之前,都能和寻亲王殿下好生商议,否则做错了事情,也是累了殿下的名声,你可明白?”
这是要借着苏绕,给旁人一个下马威。
苏绕的眼眶红了,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委屈的哽咽,却没有办法反抗半分,只能继续认错:“臣妾知错,臣妾这就回去换衣服,还望皇上准允。”
“去吧!”
皇上倒是做出了一副大度的样子挥了挥手,而后对其他人道:“你们若有想要回去换衣服的,也就去吧。早去早来,朕已经饿了,想尽早开宴了!”
众人散去的时候,这偌大的厅中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那个死不瞑目的宫女的尸体被人抬了下去,一旁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而凌广则是被凌贵妃的人绑了下去,平亲王也到底带着卓定升回府,不知他们是不准备来了,还是只是去换了衣裳。
留下的人每一个都是一言不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包括凌倾寒,此刻正盯着眼前的酒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祝星河坐在了永乐的身后,就听到了永乐对封文戎道:“今儿父皇是怎么了?”
封文戎摇了摇头,也是不解。祝星河抬眸看向了皇上,想看看他如何,却看到卓安寻,正朝着他们这里而来。
平日里相比于凌倾寒,其实永乐并不那么喜欢卓安寻。不过今日,她却对卓安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寻亲王兄,你今儿朕威风!永乐佩服你!”
也是第一次被永乐这样直白的夸赞,卓安寻笑了笑,却看向了祝星河:“能和你说一句话吗?”
永乐识趣地起身,就说要和封文戎一起上去陪着皇上说说话。
祝星河也站起身,却和卓安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罢!”
卓安寻苦笑一声,摸了摸鼻子:“你放心吧,如今大局已定,本王不会对你再有什么心思了。过来也只是想告诉你,关于那宫女的事情,你别多想。”
他看了一眼凌倾寒,分明看到了凌倾寒也站起身了,却也不避讳什么,只顾着对祝星河继续说道:“他从前在战场上,手上对那些女人是没有什么分寸的。但你也别怕,本王瞧着他心里是有你的。对你必然不会像是对那些女人一样,你且放心就是了。而且你们成婚之后,他也不会这般胡来了。”
他说是在安慰自己,可祝星河却听出来了,他不就是想告诉自己,今儿凌倾寒的确是对那宫女做了什么,而且还杀了那宫女吗?
看来卓安寻并不知道,苏绕已经将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自己了。祝星河相信,卓安寻会是一个对女子辣手摧花之人,但不信凌倾寒能在今日这样的时候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不过祝星河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凌倾寒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卓安寻没有说话,只抬眸看了一眼凌倾寒,而后笑了笑:“你快些和阿星解释一番吧,都要成婚了,还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祝星河倒是有些不确定卓安寻的意思了:他是……真的以为凌倾寒会做样的事情吗?
而卓安寻离开之后,凌倾寒也皱眉看向了祝星河:“别信。”
只两个字,却叫祝星河的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我知道,不会信的。”
凌倾寒却是顾不得旁的,伸手就抓住了祝星河的手:“我说,别信父皇所言。我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对我有帮助,才求父皇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