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这里说话方便。”
凌倾寒对祝星河说话,仍然是冷冰冰的。
祝星河乖顺坐下之后,想开口问一句关于那女子的事情,却很快又憋进了心里头:她为何要问啊?那女子是什么人,和她都没有关系。就算是凌倾寒心爱之人,也其实和她没有关系不是吗?
却是看出了祝星河低着头,凌倾寒对着下头扬了扬下巴:“这场景,本王是日日都能瞧见。倒是忘了,你从宫里头出来,对什么都觉得新奇。”
新奇?的确新奇。没有什么比她能看到凌倾寒对一个女子这般柔和,而更加新奇的事情了。
祝星河低了头,听着外头的喧嚣,口不服心地对凌倾寒道:“奴婢多谢王爷!”
分明感觉得到祝星河的心情不好,但凌倾寒也不知为何。
只是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有些尴尬。
一直等到过了一会儿,那女子亲自将他们的吃食送了上来,也是笑道:“这几样都是咱们凌云楼的厨子新研究出来的,你们也给我尝尝看,若是好吃的话,我就将他们加到菜单里头去了!”
说着,她还特意看了祝星河一眼:“这位姑娘可是王爷头一回带上凌云楼的女子呢!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奴婢祝星河。”
“祝星河!”
祝星河和凌倾寒,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
倒是让那女子讶异了一下,而后忽而就笑道:“哦……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位狐仙附体的宫女儿是不是?如今出宫了?瞧着你穿着封家的衣裳,是随同公主出嫁,在封家侍奉吗?瞧着你模样不错,也懂得规矩,怪不得是咱们王爷亲自带上来的呢”
果然,凌倾寒看中的女子就是聪明!
祝星河微微点头,却对这个女子生不出什么不喜的感觉来:“掌柜的谬赞了。”
凌倾寒也抬眸,状似嗔怪地看了一眼那女子:“我们有事要说。”
他不必多说什么,他们二人就心有灵犀一般,那女子掩嘴而笑,将东西放下就准备离开:“好好好,我走还不成吗?”
看着这女子什么时候对凌倾寒都是笑着的模样,祝星河觉得,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降服”凌倾寒这样的男人吧?
其实……他们两个还挺配的!
不过很快,祝星河就将自己的心神收了回来:“不知寒王殿下,和奴婢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凌倾寒喝了一口茶,眼神看向了窗外,带了几分幽深:“你可知,寻王兄想纳了你?”
这……这突然说起这个,又是什么话?!
祝星河愣了愣,第一时间就感觉这事儿肯定不是真的:“殿下开什么玩笑?您说寻王殿下想杀了我还不错,说他想纳了我?这不可能!”
她如此斩钉截铁,叫凌倾寒也皱了眉:“是寻王兄亲口告诉本王的。说若他真能在这朝中崭露头角,便一定要纳你在身旁做个侧妃。”
侧妃?不是妾室?!
祝星河就更加不解了:“寻王殿下,怕不是真的生了什么病吧?我就是个宫里头的小奴才,纳了我?等他能在朝中崭露头角,有什么样的女子,他纳不得的?”
凌倾寒转头,认真地看向了祝星河:“可若他就是要纳你呢?为寻王侧妃,日后也能荣耀满门。”
“嗤——”
对此,祝星河是不屑一顾的:“我就是个孤儿,哪有什么满门可以拿来荣耀的?”
凌倾寒的心里,便稍稍有了定数:“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愿做寻王兄的侧妃?”
“自然不愿!”
也不知怎地,面对凌倾寒的时候,祝星河就觉得这种事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的人生理想,就是能捱到二十五岁出宫。殿下也说了,若真到了那一日,会放我自由的。我为何非要卷进来这复杂的京中局势里头,一辈子都不得脱身呢?”
看着这个这么清醒的女人,凌倾寒微微皱眉:“仅此而已?”
这话问的祝星河不懂,但也不好不回答凌倾寒:“自然……也不只是如此了。我虽就是个伺候人的,但也向往着能为人正室的日子。不管是寻王侧妃还是妾室,一个‘妾’,就要做一辈子的奴婢,我不甘心啊!”
她低头,知道自己在凌倾寒跟前儿说这些实在是失言了,但却还是忍不住地嘟囔道:“我都在这宫里头做了半辈子的奴婢了,下半辈子,难不成还不能自个儿决定自个儿的人生吗?那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趣味?”
说罢,她也不敢去看凌倾寒,忙开始道歉:“是奴婢失言了,不该与王爷说这些。”
“嗤——”
祝星河似乎听到了凌倾寒的一声笑,然而抬眸的时候,却瞧着凌倾寒的面色仍然冰冷。
他只是看着外头,话却是对祝星河所说:“你……不喜欢寻王兄?与寻王兄相处了也有些年了,你难道对他就没有半分心思?”
这话问的,倒是让祝星河有些不明所以,甚至心里头也不知为何,就生出了一股莫名的火气来:“哦,那按照王爷的意思,难不成奴婢伺候公主殿下这么多年,就要对殿下生出什么心思吗?”
看着凌倾寒倏然回头皱眉的模样,祝星河才咽了一口唾沫,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奴婢对寻王殿下,只有敬畏和害怕,没有什么旁的心思,还望寒王殿下明察!”
她认真的模样映在凌倾寒的眼眸之中,叫凌倾寒微微挑眉:“你说的是。寻王兄虽城府颇深,也是个良人,但你若不喜的话,自然不愿待在他的身旁。本王知道你的心思了。”
他知道有什么用啊?
祝星河的脸很快就皱成了一个包子一般的模样:“寒王殿下,您今儿不是在框我吧?寻王殿下当真看上我了?要叫我做他的侧妃?”
这些年,和凌倾寒说话惯了,祝星河总是忘了以“奴婢”自居。而凌倾寒也从来都不说什么,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他们二人之间的一种习惯。
凌倾寒轻轻摇头:“他和本王提过一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