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绣颜走出食堂，在校园里深吸了几口满是青春味道的空气，心情融化了些许，头脑也跟着清明了些。她拿出手机，想问下高远，沈炎今天的拍摄日程结束了没有，却看到阿东发来的微信。
还没打开，她就忍不住叹息一声。
今天贺政要找她吃饭，真实让她担心了一小下。
虽然贺政从来没有明白说过什么，可是贺政一直对她很好，不仅友善，而且对她的事情也十分关注在意。朋友们调侃虽然都被她拍回去，但是心里隐隐地总是对贺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这样的愧疚本不该有，既然从来无心，何来愧疚。换作阿东，她就完全不会，只有哭笑不得的无奈。
幸好贺政今天要说的只是要去日本出差这个事儿，让她大松口气，却也觉得，贺政对待她又有些过分小心。
她努力驱散对贺政的纠结心情，点开阿东的信息。
阿东一如既往的嘈杂，消息也是接连发了好几条。
（怎么这么贵的！！！！！）
（什么暴发户啊！我记得上次看到你那一束有多少？你看，这一把才二十朵！）
然后是一张图，单手举着一束花，看着大概跟新娘手捧花差不多的大小，阿东一手拿花一手拍照的样子。
（你那一大束，起码这个的两倍？三倍？）
（贺正文是富二代吗？！这么有钱！我去！我输了！）
许绣颜从点开之前很有些压力的心情，看到最后忍俊不禁，然后阿东最后一句话跟上一条隔了有半小时的时间。
（你居然就这么无视我，都不回消息，我伤心了，以后不要再让我帮你修图，绝交了！）
许绣颜看着，边摇头边打字回复过去：（我在跟贺政吃饭好不好！你明明知道我们晚上是约了吃饭的，吃饭时候说话根本没看手机。）
（还有！最后说一遍！）
（不）
（是）
（贺）
（政）
（！）
她把最后一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丢过去，才退出跟阿东的对话，给高远打电话。
高远接电话没有沈炎那么避讳，随时都是做好接各种电话的准备，反而消息总是很难及时回复上。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来。
“绣绣，找炎哥还是找我？”那一边传来高远呵呵的笑声。
许绣颜赧然：“沈炎收工了吗？”
高远那边哈哈笑，说着就知道，然后告诉她刚刚已经收工了，不过沈炎还和邵杨一起，在跟导演说话。而且今晚是老厂房最后一场拍摄，明天就转场地了。不过今晚他们还住在这边，她可以过来玩。
纯纯前两天就有跟她说过几天会转场地，大部分衣服已经打包装好。
主干道的高架很难封路，贸中那一带又是重要的闹市区，剧组在那边拍了几场之后，最后还是将追车的戏放到了郊野环城高速路上。
时间进入六月，天亮的早，清晨六点不到天色就已经大亮，高远电话里说为了不影响正常交通，跟路政部门协调后，趁着车少，拍摄定在了后天凌晨。
拍摄一直到八九点才基本完毕，老厂房的基地也就准备收拾撤离了。演员们一下戏，场务、道具工作人员便开始打包装箱，运往下一个场地。
许绣颜下车走近老厂房的时候，远远看见里面厂区空地还堆着些箱子和架子，场子里几乎没什么灯光，只有零星的路灯，东一盏西一盏地站着岗。
工作人员三三两两，似乎还没有全部走完，她才觉得高远说过来玩说得过于轻松了。这样一个也算人多口杂的场合，如果是去刚收工没多久的宾馆，不说还未完全歇息下来的工作人员和演员们，前来围观的粉丝也一定会有。
幸好没有直接就冲去宾馆。
她还是走进老厂房，绕开片场这一块，往老厂区另一边走了走。这个厂区很大，原来装了两三个中型加工厂，高高低低的厂楼错落。而现在生产型的厂都被迁移到了城区外围，小一点的租出去做公司楼，大一点的还是空置的多。又因为年代久远，做办公楼也算简陋，所以进驻公司不多，到了晚间也没有加班的，人烟稀少。
绕了小半圈又到了拍戏的这一片，几大堆东西还堆在空地上，已经盖了一层油布，工作人员都走空了。
四楼应该也已经清空了吧，抬头看去，黑黢黢的，她撇了撇嘴，没敢上去，入夜没人的空楼总有几分可怖，但她也不想往人多的地方去。
这时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沈炎打来的，她按下接听键。
“到哪里了？”他问。
她不自觉地嘴角上翘：“在片场这里。”
“在那干嘛，没人了吧。”
许绣颜：“嗯，没人了，宾馆人多吧。”
沈炎那边似是想了一下，说道：“那你原地等我，就是剧组楼下？”
“嗯对。”
挂了电话，似乎黑暗也没那么可怕了。她捏着手机，看着他会过来的方向。
没什么人经过，没有粉丝，也没有工作人员返回来，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地，让她很享受此刻等着他出现的过程，很熟悉的期盼和悸动，好像很久之前她就一直这么等着他。
很快有个高大的身型出现在斜前方很远的走道上，渐渐靠近，打乱纷杂的情绪。
有一两个礼拜没见面了，她心跳有些快。
沈炎走过前面一幢楼的时候，步速加快，最后两步小跑着蹦到她面前。
他翻下扣在头上的卫衣帽子，轻轻喘了口气露出笑脸：“来了也不给我打电话，到了多久？”
说着抬腕看了看表，时间都快晚上十点了。
许绣颜看着他只是笑。
沈炎伸手轻轻碰碰她的脸，也笑：“待在这儿不害怕么，又黑又没人。”
“刚到的时候还有工作人员在打包，他们刚走没多久。”忽然她想起来，探身朝他身后望了望，“你出来没遇到粉丝吗？”
沈炎双手捧住她歪过去的头，扳正对着自己：“这么晚了，而且我还没到那个程度，哪里就到处都是粉丝了。”
厂区内部道路的路灯跟城郊那边的老路灯有的一拼，远远望去只有门岗值班室里的日光灯一片亮光比较显眼，其他地方都幽幽暗暗，几乎看不到有人。
尽管如此，她也还是忍不住说道：“你最近没上网了么，你的’名声天晓’现在好火，每天都在热搜上。微博粉丝都又增加了一百多万。”
“是吗？”沈炎不是很在意的说，“最近拍戏不怎么看，都是高远在弄，我没注意，之前有多少？”
许绣颜拉下他的手，却被他翻手握在手里。
“之前七百多万，昨天快九百万了，应该等不到播完就要一千万了。”
“嗯，那也不算最多的吧。”
许绣颜无语了片刻，身子靠向盖着油布的箱子，沈炎也顺势在一个箱子上坐了下来，一下便矮了许绣颜半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