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订阅没有超过50%=口=!需要等待12小时后才能看到哟“我会尽快还你的。”
“好。”
“那你去那看看吧。”
“嗯。”
说完罗青昊又一次朝操场上走, 周悦看着他的背影融入到其他同学中, 才收回目光,将视线投在腿上的纸币上,她数了数,总共有十二张面值五块的纸币,也就是六十块钱,六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说不定可以救周秦山的命, 周悦慎而又慎地将六十块钱放在衣兜里, 右手紧紧地握着, 唯恐弄丢了,所以不敢松手, 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朝家走,还没有到家,看见一辆牛车停在家门口, 她正疑惑之时, 忽然看见齐三背着周秦山从堂屋跑出来, 后面跟着神色匆匆的张美群,周悦心下一紧, 连忙上前问:“妈, 爸怎么了?”
“你爸老是想吐、头晕。”张美群急急地说。
“为什么?周悦问。”
“不知道。”
“现在送医院?”
“嗯。”
“我和你一起去。”
“好。”
周悦连书包都来不及扔下, 跟着齐三、张美群一路小跑, 浑身大汗地跑到县城医院, 一到医院, 医生便将周秦山推进病房,一番检查之后,确定是周秦山的轻微脑震荡未消,还需要挂水,让张美群去交钱,张美群愣了一下,连忙去缴费窗口排队交钱,手里握着两块钱,忐忑不安在队伍中,一边担心周秦山一边又担心钱不够,钱肯定不够,可是上哪儿弄钱去?
张美群今天已经在河湾村到处借钱了,现在大家都很穷,谁有钱借给她啊,可是没钱秦山怎么办呢?本来就汗流浃背的张美群,急的额头的汗珠不停地往下落,一会儿也不知道够不够给周秦山挂两瓶水,两瓶水能把病治好了吗?治不好怎么办……正火急火燎时,突然眼前出现一个蜜色的小手,小手里躺着一卷五块钱的纸币,她微微一怔,顺着蜜色小手看过去,看到满脸是汗的周悦,吃惊地喊:“悦悦。”
“妈。”周悦应一声。
“你哪来这么多钱?”张美群问。
“向同学借的。”
“哪个同学?”
“罗青昊。”
“他怎么有这么多钱?”
“他自己攒了很多年的私房钱。”周悦说。
“这么多钱,我们——”
“没事儿,不着急的,他说让我明年再还,你拿着吧,给爸看病要紧。”
这个时候的张美群对钱的渴望已经达到从来没有的强烈程度,正好队伍排到缴费窗口,她没有再和周悦说下去,右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擦掉手心的汗水,微颤抖地接过钱,大步走到缴费窗口,缴了费之后,来到病房前,看着周秦山挂着水安然地睡着,她一颗心也放下来了,这才有空看看周悦,手下意识地便攥住衣兜里的五十多块钱,碍于齐三在旁,她没有和周悦说借钱的的事儿,而是转向旁边的齐三,对齐三一再说感谢,齐三叹息了一声说:“嫂子,别这么客气,只要秦哥好了,就什么都好了。”
“嗯,只要他好久什么都好了。”
“嫂子你也别太担心了,照顾自己和两个孩子。”
“嗯,我知道。”张美群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问:“那赶庙会的牛车、床的怎么办了?”
“明天我去继续卖。”
“不逢庙会,卖得出去吗?”
“卖得出来,就是卖得慢一点,可能要卖很多天才能卖完。”齐三顿了顿,自责地说:“早知道秦哥会因此出事儿,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跟和合伙干这行了。真是……”
“齐三叔,你以后不干这行了?”一直沉默的周悦突然开口问。
“嗯,把剩余的牛车、床卖了就不干了。”齐三微微低头说。
“那你干什么?”周悦又问。
“不知道。”齐三确实不知道,他只会干农活和做床,别的不行。
“那为什么不干下去呢?我爸出事儿,和做床卖床有关系吗?”周悦反问,这事儿明明是家庭纷争导致的悲剧,床和牛车何其无辜?这句话一下把齐三问住,齐三想了想,无奈地说:“你爸都这样了,还怎么干?我自己也不行。”
“我来干!”周悦突然说。
齐三一愣,掀开眼皮望向周悦。
张美群同样诧异地看向周悦,说:“周悦,你在说什么?”
“妈,我说我来干这行。”周悦说:“我来做床、做牛车,做凳子,拉到县城卖。”
“你会吗?”张美群问。
“我可以学。”周悦说。
“谁教你?”
“爸只要醒来,能说话,他就能教我。”周悦说。
“可是你是女孩子啊。”
“妈,是谁规定了女孩子的职业?”
张美群也被周悦问住,周悦看向张美群和齐三说:“妈,齐三叔,我爸这一出事儿,你们认为我们仅靠守着两亩地,就能把债还上吗?”
张美群黯然,怎么可能把债还上?不但还不上,还会债台高筑。
齐三不说话,心里明白。
“齐三叔,你甘心就这么放弃一个行业吗?你家有两个儿子要养吧?你也想让他们上学吧?”周悦继续说:“既然都是为了赚钱,是我还是我爸,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做牛车、床需要大力气,你还个孩子。”齐三说,他何尝不想继续做牛车做床赚钱啊,只是这手艺活他的确比不上周秦山,而且周秦山出了这样的事儿,他能怎么办呢?
“不就是拉大锯的时候需要大力气吗?其他的不都是靠巧劲儿吗?你平时做一张小床从伐木到锯木,再到刨木、组合、修整,需要两天,大床要三天,牛车要三天,那我就用一个星期怎么样?”
“你——”齐三有点吃惊于周悦对做牛车和床的了解,问:“你懂这个?”
“懂一点,我还知道你们在钉楔子的时候掺点白乳胶和锯末,能够让床卖高价钱,我也知道可以把边角料省下来做凳子、案板等等小东西。”周悦说完,张美群、齐三一起吃惊了,从来没有想到周悦小小年纪懂这么多,尤其她看似跟周秦山不亲,却把周秦山的日常行为都看在眼里,这得多缜密的心思啊,不待二人多想,周悦又说:“齐三叔,你不考虑考虑吗?”
“我考虑考虑——”
“你要考虑多久?”
“要不等你爸醒?”齐三还是想听听周秦山怎么说。
“好。”
周悦没有一直坐在医院等下去,确定周秦山没有事儿之后,因为她下午要上课,所以便一个人先回河湾村,一路小跑到河湾村,一到家门口,就看到扎着两个小麻花辫子的周小雨,正坐在木门门口,可能是等的太久了,小脑袋抵着木门睡着了,小嘴微张,模样娇憨又点可怜兮兮的样子,周悦看着心里苦涩,忙走上前蹲下,摸着她瘦瘦的小脸喊:“小雨,小雨。”
“唔……”周小雨迷迷糊糊地应。
“醒醒,醒醒。”
“唔。”周小雨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周悦,一下醒了,赶紧问:“姐,爸怎么样了?”周小雨是一放学就听到周秦山出事儿了,她本想去县城看看,可是姐姐周悦说过,现在有很多抱孩子卖孩子的,所以她不敢一个人去县城乱跑,所以就在家等,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没事儿了。”
“他人呢?”
“还在医院挂水。”
“挂了水就能好了,就能回来了吗?”
“对。”
“太好了。”周小雨笑着说,周悦笑了笑,从书包里掏出用油纸包的两个肉包子,递给周小雨,说:“吃吧。”
“肉包子?”周小雨两眼发光:“还是热的呢!”
“嗯,特意带给你的。”
“嗯。”周小雨赶紧接过来,刚要吃,便说:“姐,我们家都没有钱了,你怎么还乱花钱啊?”
“……就吃这一次,不行吗?”
“行,那我们一起吃。”周小雨拉着周悦坐在门槛上,把我包子分给周悦一个,不敢一下吃完,小口小口地抿着,然而抬眸看周悦,说:“姐,包子可真好吃真香啊。”
“嗯,快吃吧,吃完我们去上学。”周悦说。
“好。”周小雨说完,便问:“姐,我们还能上几天学?”
“什么意思?”
“大家都说,我们家欠了好多钱,我们上不了学了。”
“没有的事儿,过两天姐就能赚钱了。”周悦说。
“姐你怎么赚钱?”周小雨不解地问。
“我和齐三叔一起做木工。”
“真的吗?”
“真的。”
“齐三叔和妈答应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有办法让他们答应。”
“什么办法?”
“我不跟你试。”
“那就把作业本拿回去。”
“不拿。”
“再说一遍,拿不拿?”
“不——”周向虎话刚说完,同学们同时尖叫一声,周向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只凳子,擦着自己的眼睛飞过,“砰”的一声落在地上,这还不算,周悦像是厉鬼附身一样,拨开拉架的同学,气场全开地朝地上的凳子奔:“谁拦我,我砸谁!”
“周悦。”
“周悦,别这样。”
“大家都是同学。”
“……”
“都起开!”周悦在大声喊的同时,也用了力度,把前来拉架的班长推到一边,快速地拎起凳子,又一次扬起,像只被热油炸开的朝天椒似的,尽情释放泼辣,举着凳子就往周向虎跟前冲,周向虎刚才已经被周悦吓到了,此时又见周悦举着凳子奔过来,铁了心地想要砸死他的样子,他心里陡然发怵,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开始泛白,嘴唇抖着:“周悦,你、你——”
“把作业本给我拿回去!”
“我——”
“拿回去!”
“我、我拿——”周向虎本来以为以周悦的怂劲儿,肯定不敢怎么样,即便是举着凳子,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可是,事实却是第一次要不是班长拦着,他的脑袋肯定被砸个稀巴烂了,砸一次还不算,现在又要追着他砸,简直是个疯子,他最怕疯子了,这时候什么面子、里子,他完全不顾了,但是嘴上却说一句:“我看你小,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说完,弯腰将地上的作业本和笔捡起来,坐回到自己的座位,装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心里怕的不行,周悦的行为真符合那句老话——会咬人的狗轻易不叫。这叫起来简直要人的命的,周悦以前不这样的,周向虎突然想起上午时,自家妈妈说周悦可能撞邪了,再想想周悦刚才充满红血丝的双眼,还真是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