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丛生,雾气朦胧。
湿滑泥泞的地面,更是让人走起路来费力许多,而这也意味着,路途中会遇到更多的危险。王无天面色镇定,平静而谨慎,心中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他扭头看了看周围的花草树藤,忽然伸手扯下一截婴孩手腕粗的墨绿色树藤,将藤蔓断茬口流淌出来的白色汁液往陈瑶、都莹莹等人身上穿着的衣服表面涂抹。
连暴露在外的脸部与双手也没有放过。
一边帮自己人涂抹,混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信息,王无天一边对其他人高声呼喊道:“所有人听着,都过来弄一些这种树藤,给自己身上抹点儿汁液。”
“这是啥玩意儿?你认识?”李狗剩走过来,随手扯了一下树藤,结果没拽断,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左手很是自然去摸王远山大腿侧面的砍刀,张口说道:“老王,把你的刀借我用用。”
“行,没问题。”王远山憨厚回应了一句。
李狗剩心中一喜,表面上不动声色。
当他的左手即将触碰到砍刀刀柄的时候,忽然发现旁边伸来另一个白皙修长的手掌,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手指上传来的强大握力,攥的他手腕生疼。
“撒手!”
李狗剩用力甩动几下,可根本挣扎不开。
反而是那五根修长手指微微合拢,看似没怎么用力,却让他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老虎钳给死死夹住,痛入骨髓,根本就无力挣扎。
“啊疼疼疼……!”
“快放手,我的手要断了!”
“无天,你在做什么?快松手。”旁边,王远山看到李狗剩那痛苦扭曲的面容,连忙伸手去拉扯劝慰王无天,试图让他松手。
就在这时。
王无天忽然主动松手,转而一把握住王远山大腿侧面的砍刀刀柄,伴随着“铮”的一声清脆金属摩擦声响起,砍刀已然出鞘,擦着李狗剩的耳朵斜斜掠过。
“噗!”
一声轻响,刀已入鞘。
王远山与李狗剩等人连忙扭头向身后望去,就看到一条鳞片酷似树藤的无头蛇身从树藤上掉下来,在及膝深的荒草中胡乱扭动身体,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周围的草叶。
至于蛇头,他们根本就没看到。
“武器,一律不外借。”王无天笑着给李狗剩等人说道,俊朗白皙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和善淳朴的微笑,仿佛刚才拔刀砍蛇头的人不是他。
李狗剩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耳,低头一看,手指缝中有零星断发存在,连忙颤声对王远山赔笑说道:“没……没事,不外借就不外借,这孩子挺好的。”
说完后,连忙扭头就走,很是果断。
不知不觉中,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一丝冷汗,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不过眨眼间,身影消失在浓雾中的李狗剩又回来了,他对王远山和王无天尴尬一笑,然后双手紧握住一根墨绿色的树藤,使劲拉扯,将其拽断。
将断茬口的白色汁液往自己身上涂抹。
虽然他不知道这么做具体有啥用,但想来王无天是不会害他老爸,涂这种树藤汁液肯定有某些作用,他无知,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其他人看到大多数人都这么做,也是有样学样,给自己衣服上涂抹树汁。
只有寥寥数人不仅没有这么做,还故意做出一副指点江山的长辈模样,明争暗斗,试图抢夺队伍的领导权,出言指责道:“现在这些花花草草变化这么大,你敢肯定这些汁水没有发生变化?”
“万一有毒呢?”
“或者是像蜂蜜一样,能吸引来某些蛇虫鼠蚁什么的,要是出了人命,你负责?”
“就是,年轻人,要多听长辈的话。”
……
不少人在听到这几个村里老人的话语后,给自己身上涂抹树藤汁液的动作为之一顿,看了看王无天,又扭头看了看村里的老人,不知道该听信谁的。
“你说的对,万一有毒呢,那为了安全,你们几个就不要涂抹了。”王无天也不生气,笑呵呵的出言挤兑了一句,让这几个心思不纯的老家伙下不来台。
谁知这三个老家伙脸皮极厚,倚老卖老。
不仅装作没有听懂王无天的挤兑话语的意思,反而还继续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满是痛惜晚辈不听话与慷慨就义的神情,大声喝道:“哼!你这年轻人,一点儿也不尊老爱幼,没有道德之心。”
“我们几个身为村里的长辈,见过的事情比你小子吃过的盐都多,为了以防万一,防止这些树汁有毒,为了大家伙的生命安危,就让我们几个老家伙身先士卒,先替你们趟雷。”
“若是我们几个不幸遇难,就当是给你们这些晚辈提个醒。”
这番话一说出来。
不仅赢得许多村里人的赞扬与感激,还将王无天一行人给隐隐排挤在队伍之外。
众人表情与眼神的变化,尽皆被王无天纳入眼中,他也没多说什么话语,只是无奈笑了笑,露出一副憨厚老实人模样,转身当头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身后,几个老人互相对视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小心思。
想要活的更好,就得夺取整个队伍的话语权与指挥权。
……
……
整个队伍最前方。
王无天左手持刀,右手持矛,小心戒备前行领路。
走了不过十多米的距离,地面上生长的荒草就已经到了人腰那么高,各种藤蔓拉拉扯扯的到处都是,极其阻碍前行不说,还容易隐藏各种足以致命的蛇虫鼠蚁。
为了身后自家人与女朋友等人的安全。
王无天不得不用手中的砍刀一步三劈砍,将拦路的植物枝干与藤蔓给劈断,右手中的长矛,更是时不时的向着四面八方的浓雾果断刺去。
时而从地面上枯枝落叶底下刺死体长两三米的剧毒大蜈蚣,时而长矛冲天,抽碎餐盘般大小的花纹毒蜘蛛,更有伪装变色成树根与藤蔓的毒蛇……。
要么就是脚下微微用力,一脚踩死准备偷袭附身,靠吸血为生的蚂蟥。